玉格手裏還剩下七百七十七文錢,原本隻打算買個小推車,如今手裏的錢有多的,就準備再買一個紅爐小灶和小鐵鍋,這樣攤子擺出來也更方便好看些。

二姐兒和三姐兒聽了,領著她直奔宣武門,從宣武門外大街穿過菜市口胡同,東邊就是騾馬市大街,這一處有很多省腳力的家什兒賣。

不過這裏的小推車不是很符合玉格的要求,它真正就是個小推車,還是獨輪的。

玉格看了一圈,沒有找到擺攤車,便尋了家店主和氣的,問:“能不能照我說的打一張桌子?”

店主年紀不大,三四十歲左右,卻有很深的笑紋,他的小學徒,精神麵貌喜慶老實,和店主透著親近,穿得雖不是街上學徒裏最好最厚實的,但和店主相差不大。

聽玉格如此說,店主笑著請道:“客官您請說。”

玉格道:“不用什麽好木頭,不用雕花,也不用整塊料,主體隻一張三尺長一尺寬的條桌,在左側的桌麵處,掏一個圓洞,不用太大,夠卡住一個紅泥小爐就行,您看要多少錢?”

一米長的條桌,雖然緊張了些,但她們隻賣一樣東西,也夠用了。

店主想了想,指著鋪子裏的一張刻花條桌和玉格確認了大小樣式後,道:“您既然明說了不挑花樣也不挑木頭,這樣一張小桌子,您給一百五十文錢就夠了。”

價錢比玉格預想的便宜了很多,畢竟她上午買一個水桶就花了六十文錢。

不過那幾塊木板圍的、卻硬是不漏水的水桶,工藝大約比桌子要高得多。

玉格指著桌腿距桌麵一尺遠的位置,道:“在這一處,給我再加一處桌麵,一共要多少錢?”

店主道:“您給兩百文。”

玉格指著桌子的長邊和兩個寬邊的立體麵,道:“把這三麵封起來,一共要多少錢?”

店主道:“這就費木頭了,您給三百文。”

玉格點了點頭,又道:“那您能送我四個小木輪嗎?幫我安在這四條桌腿下麵。”

店主一愣,看著長條桌,仔細在腦子裏勾畫了一下玉格要的桌子模樣,半晌,試探著問道:“敢問客官,做這樣的桌子是做何用?”

玉格也不隱瞞,笑著解釋道:“到街上擺攤用,天冷了,大家都願意吃口熱乎的,掏一個圓洞就是為了放火爐更穩固,把三麵封起來,是為了咱們擺攤的時候,自個兒也暖和些,底下加木輪,自然是為了移動方便。”

店主恍然大悟,商量道:“我隻收客官的木頭錢,能不能讓我打兩張這樣的桌子放在店鋪裏頭?”

玉格笑著連連點頭,能問出這話,就可見店主是個厚道實誠的。

玉格笑道:“那就請店主再幫我把四條桌腿都加長些,我想在上頭搭個雨棚,擋擋風雪。”

最後,玉格還是花了三百文錢,約定戌時三刻,也就是晚上七點半左右過來取。

時間有些緊,玉格一走,店主就帶著學徒忙活起來。

從木匠鋪離開,二姐兒看著玉格好一會兒說不出話來。

三姐兒則是不住口的誇道:“玉格兒,你方才也太厲害了,你怎麽知道那麽多?”

玉格笑道:“就照著自己想要的樣子,胡思亂想的。二姐三姐,我們去買火爐和鐵鍋吧。”

紅泥小灶和小鐵鍋沒有什麽樣式可選,隻貨比三家,挑了價格合適的就買了,兩樣攏共花了四百文。

“咱們回去了吧?”二姐兒和三姐兒一人抱著一樣,她們從未在一日裏花出去這麽多錢過。

玉格搖了搖還剩下七十七文的錢袋子,道:“不急,咱們再去買些東西。”

剩下的錢,玉格買了四個白麵饅頭、一疊糯米紙、一疊油紙、十個小竹籃和一把細簽子,直花得幹幹淨淨才回家。

大姐兒見她們又抱了一堆東西回來,別的看不懂,隻指著四個白麵饅頭道:“買這個做什麽?家裏有吃的。”

玉格道:“不是買來吃的,這個也要處理一下。”

四姐兒過來和三姐兒一起把別的東西都放到東廂去,六姐兒關上院門後,好奇的追在大姐兒和二姐兒身後,和玉格一起去到灶房。

五姐兒撐起身子往外張望了一眼,又盤腿坐下,一邊打絡子,一邊看著銀姐兒不要亂跑。

玉格給大姐兒和二姐兒、六姐兒一人分了一個饅頭。

六姐兒眨眨眼,這確定不是買給她們吃的嗎?

玉格笑看了她一眼,道:“把饅頭皮撕掉不要。”

大姐兒拿了隻碗出來,四人把饅頭皮都撕到裏頭。

玉格轉了轉腳腕,舉著剝幹淨的饅頭道:“把這個切薄片,再切成碎粒,不用加油鹽,直接放到鍋裏翻炒,炒到酥脆。”

大姐兒接過玉格手裏的饅頭,探了探她臉頰的溫度,心疼道:“你都累了一天了,去炕上躺著歇會,這裏交給大姐就好了。”

玉格點頭,道:“我去堂屋坐一會兒”

玉格走到堂屋,五姐兒遞了碗熱水給她,玉格喝了兩口,靠牆坐著,打算閉著眼睛小憩一會兒,不想不一會兒就歪著睡著了。

六姐兒在灶房看了一會,端著裝了饅頭皮的小碗過來,正要叫玉格起來吃,五姐兒連忙示意她輕聲。

六姐兒放輕了腳步,見玉格已經睡著了,小人兒老氣橫秋的歎了口氣,又把小碗端回灶房繼續熱著。

雖然大家都不想打擾玉格,但她到底沒能睡多久,就被三姐兒喚她灶房看饅頭粒炒到火候沒有。

玉格伸手一捏,能硬硬的被捏成更小的碎末,道:“可以了,放涼後,用搗臼搗成粉末,過篩去掉大顆粒,再裝起來就好了。”

大姐兒點頭答應了,又把小碗放到玉格手裏,“快吃了。”

玉格道:“大家一起吃,”玉格說著笑了起來,“額娘就快回來了,被她發現就不好了。”

其實偶爾瞞著家裏大人做些事情,還挺、緊張刺激的。

六姐兒捂著嘴偷笑起來,大姐兒哭笑不得的伸手指推了推她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