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製?
李世民險些沒繃住。
他又未曾縱欲,談何節製!
何況李唐皇室需要他來開枝散葉。
太上皇都一把年紀了,還勤耕不輟呢!
他近乎獨寵觀音婢了!
在皇帝之中,已屬罕見。
而且自登基以來,還從未有大臣這樣勸諫。
他既難堪,又惱火道:“你一個在青樓醉生夢死之人,也敢在朕麵前如此口無遮攔?”
杜荷淺聲道:“陛下若能控製自如,輔以外物,不節製也行!”
李世民有些難以招架:“臭小子,你還得寸進尺了?”
“病不諱醫!陛下讓臣給皇後娘娘治病,而皇後娘娘的身子暫時明顯不宜再生子,這種事臣又沒法跟皇後娘娘說,隻能……”
“那你倒是直言啊!”
“臣不是直言不諱了嗎?”
說完,像是想起了什麽,杜荷連忙躬身道:“臣以為陛下三宮六院,臣稍微提那麽一下下,陛下就會明白,誰曾想還要解釋……”
李世民怒目圓睜道:“嗯?”
“終是臣受禽獸不如所累,以致不懂男女之情,詞不達意,還請陛下治罪,或者早點把城陽公主下嫁給臣。”
“你!”
兜兜轉轉了一大圈,他還是在誇自己潔身自好,同時也隱晦地損他呢。
偏偏還不好真的與他計較。
看來得給他上難度了!
李世民負手而立道:“這次你若沒有救回鄒國公,天下文人和文臣必群起而攻之,朕也難辦。”
“現如今你破了老郎中、裴律師和琅琊王氏的陰謀,化險為夷,他們同樣不會作罷,想來會到宮外勸諫,甚至是死諫。你說你為何要與他們纏鬥上?”
杜荷知道他想說什麽。
他們如狗皮膏藥。
一旦沾上了,他是別想脫身了。
可要製造假象,瞞天過海,需要他們的烘托啊!
少了他們,滅國大計很容易露餡的!
況且以一人之力去鬥天下文人和文臣,也是他必須要做的事。
底氣是一方麵。
最重要的是不憤不啟,不悱不發,你不蹬鼻子上臉,他們永遠跟你唇槍舌戰。
唯有真正觸動了他們的利益,他們才會痛定思痛,有所變化。
他也知道自己那麽說他們有誇大其詞之嫌。
但這不也是他們最擅長的嗎?
動輒國將不國,社稷危亡!
他還隻是在起手式階段。
現在就這麽說,將來還不說人世崩塌,宇宙毀滅?
李世民見他老實了,微笑道:“你也不必太過擔心,朕既然允許你去做,自然不會改弦更張。”
“隻是諸位國公要和朕一起籌謀滅國之事,也無暇他顧,甚至私下也難以施加援手,一切需靠你們自己,包括將借來的錢財運往四十州。”
他知道現在有幾個國公對老二聯盟還是頗為上心的。
杜荷若是暗中求助,他們必會出手。
這樣一來,一旦被人捅出,天下洶洶。
按照他的想法,他們想鬧,就完全由著他們去鬧。
碰瓷也好,狐假虎威也罷,都行。
但朝廷不可真介入,諸公不能真參與。
這涉及江山穩固。
“他這是不想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裏?人之常情,更何況他還是一國之君!”
杜荷勾起嘴角道:“這是自然!這條路是臣自己選的,無論最終走不走得通,都要靠臣自己走下去,若是讓朝廷也卷進來,反而難以走遠。”
“你能想明白很好。能者多勞,在你離京前,還需多到皇宮走動。你若是能將觀音婢的病治好,你想要什麽,朕便賞你什麽!”
這可是你說的!
那公主全包了!
包括那些長公主!
杜荷暗中皮了一把,又明皮道:“臣必當盡心竭力,不知陛下是否聽進去了?”
李世民老臉一僵道:“朕知!朕知!不許再問!”
“能否做到萬無一失?這對治療皇後娘娘的病很重要。”
“朕……”
扭頭看到杜荷似笑非笑的樣子,李世民連給他好幾腳道:“沒大沒小的東西,若不是苦無良醫,朕又怎會讓你給皇後治病?”
“朕看你穩如泰山啊,你知不知道半年光景轉瞬即逝?接下來不知有多少人會從中作梗?你……自求多福!”
就是麵子上掛不住,給渲染點危機感唄!
殊不知杜荷也不想一再強調,畢竟未來老丈人。
可不說不行。
在長孫無垢這種身體條件下,他們避孕,絕對堪比一味靈丹妙藥。
所有的調理也都是以此為基。
不然她懷上了,那就需要安胎。
很多設想中的事情根本沒法去做。
希望老丈人能夠明白他的一片良苦用心。
至於還債,還有借錢的事,急是沒用的。
遇山開山,遇海填海。
方法總比困難多!
躬身送走李世民後,杜荷走到張大象麵前道:“刀!”
張大象喜滋滋地奉上:“大恩不言謝,別說一把刀,就是……”
“那就再來一百把?”
“你……你要這麽做作甚?”
“反正又不是造反,你要是再問,就變成一萬把了!”
“!!!”
堂堂國公嫡長子愣是被嚇傻了,慌忙送客。
別說一萬把,一百把也不行。
官府查到他們這,辨無可辨。
其實,杜荷也就是逗他玩的。
陛下剛言明,他就讓張家入坑,那不是救人又殺人嗎?
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回到醉夢樓,他把陌刀扔給柴令武道:“送你了!”
“好刀啊,多謝大哥!”
柴令武早就眼饞了,拿在手裏一再把玩道:“今日真是虛驚一場,沒想到大哥還懂醫術,那你能不能治好程處亮的隱疾?”
程處亮急了:“姓柴的,寶刀配英雄,你都不敢和李大小姐切磋,怎有顏麵接這陌刀?”
李貞英正色道:“今後你們需喊我李大哥!”
眾人紛紛看向杜荷。
杜荷攤攤手。
你們不服就打。
我是拐騙媳婦。
誰也不影響誰。
“李大哥……”
“不錯!”
李貞英雙手抱槍道:“聊正事。咱們借錢,誰給咱們運啊?直接交給官府,你們信得過嗎?”
她真是直性子。
有啥說啥。
杜荷笑道:“陛下也說了,這是咱們自己的事,需要咱們自己想辦法。”
程處亮頭大如鬥道:“那咋辦?我本來還想著讓阿耶暗中幫忙呢。咱們借到錢,卻無法及時運去,勢必會影響救災。”
“另外,咱們還需考慮中途會不會被搶、被劫、被偷!離了官府,想做點事太難了。”
“難個屁!”
杜荷看向柴令武道:“這事就交給你去辦了。”
柴令武差點沒嚇尿:“就……就我一人?”
“你阿耶是柴紹,你母親是平陽公主,哪個不是一呼百應的真豪傑?你咋這麽慫?”
“大哥,那可是數以萬計的錢財,都能把我給活埋了,我怎麽運?”
其他人也覺得這事不現實。
即便給他一隊人馬都很難。
運錢不是運物。
牽扯太多。
稍有不慎,財失人亡。
“這事非你莫屬!”
杜荷固執己見:“做成了,你將是八十萬鏢師總教頭,古往今來第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