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荷沒回應,甚至連動都沒動,整個人像是死了一般。
這讓李貞英很尷尬。
怎麽跟她預想中的不一樣?
而且兩人在醉夢樓的那次大戰,他可是得寸進尺,毫不退讓的。
今日怎麽上來就偃旗息鼓了?
難道是拽走花魁後,徹底惹怒他,讓他都不想再搭理她了?
若是以前,不搭理就不搭理。
她還巴不得如此呢。
但現在,不知為何心中竟有些忐忑。
她歪頭看了一眼道:“喂,你是死了嗎?”
“哼!”
杜荷隻是冷哼了一聲。
“天下烏鴉一般黑,你們男人沒一個好東西。既然你那麽在意那什麽花魁,我將她抓回來,扔到你懷裏,讓你們今晚親熱個夠便是!”
李貞英幾乎是咬著牙蹦出這番話的,然後冷若冰霜地坐起身,準備去找花魁。
然而,在她剛要下榻的時候,兩條手臂突然從背後將她抱住,旋即將她斜著往裏一甩,緊接著她便被死死地壓住,四肢也全被牽製了。
看到杜荷一臉的邪笑,李貞英仗著驚人的腰腹爆發力,拚命扭動道:“卑鄙!”
“兵不厭詐!”
杜荷大笑道:“你好歹也是率軍平定叛亂的女將了,怎麽還是這麽容易就中計了?這可不行!將來你若是與敵國交戰,陷入敵將的圈套該咋辦?我鞭長莫及,也救不了你啊!所以調教要趁早,今日就讓我好好調教調教你,讓你刻骨銘心,長長記性!”
“混蛋!”
李貞英聽得麵紅耳赤的,手腕一翻,反手抓住他的手臂,將他扯開半個身子,兩條大長腿竟斜著盤上他的脖頸道:“還敢出言不遜,我要殺了你!”
“臥槽!”
杜荷忍俊不禁道:“這就是你說的寸步不離保護我?我特麽沒死在別人手裏,卻要先死在你的……溫柔鄉裏了,看來今日必須要將你給法辦了!”
“啊啊啊!閉嘴啊你!”
聽他說著這些孟浪之語,李貞英怒意更盛,猛地將他給撅到了一旁。
杜荷早就準備,再次使用“被褥戰術”,順手扯著被子將兩人給裹住,然後邊和她在榻上來回翻滾邊貼身搏鬥。
兩人你來我往,鬥智鬥勇,酣暢淋漓。
“啪啦!”
可隨著一聲脆響,窘迫的事情又發生了。
床又塌了!
這尼瑪醉夢樓塌了一次,百花樓又塌一次。
世界像是瞬時安靜了。
兩人裹在被子裏,一動不動。
李貞英還極為尷尬地向下縮了縮身體。
杜荷察覺到以後,什麽都沒說,憑直覺低頭堵住了她的嘴。
“唔!”
感受到嘴唇上的那股異樣刹那傳遍全身,讓她一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李貞英慌忙用手去推。
但為時已晚。
杜荷直接和她十指相扣不說,還把她的兩隻手都給舉過了頭頂。
她是既氣又惱。
可任憑她如何反抗,似乎都逃不出杜荷的手掌心了。
最終在有氣無力之下,隻好認命了。
也不知道被他親了多久,當赫然發現他的一隻手不知道什麽時候伸到她的甲胄裏橫行無忌時,她慌忙咬了一下他的嘴唇,然後奮力一掙,先擺脫他,再甩開被子,最後滾到遠處站起身道:“你你你……”
瞧她臉紅得如朝霞一般,內蘊蓬勃朝氣之餘,還有萬千嫵媚,杜荷若無其事道:“我怎麽了?打不過你,還不允許我用點小手段?”
“哎呀,這青樓的床都不行啊,下次我準備一張鐵床,咱們再大戰一場如何?”
李貞英抿了抿嘴道:“你……好!下次我一定宰了你!”
“行行行,看是你宰我,還是我調教你。咱們回去吧,不然這要是傳開了,你還要不要嫁人了?”
“我本就沒想著嫁人!”
說完後,可能是覺得這話有問題,李貞英又給更正道:“還不都怪你?要不是你非要來逛百花樓,這種事就不會發生!”
“好好好,我的鍋,那把地球儀還給我吧?”
“休想!”
李貞英像是意識到了什麽似的,趕緊把地球儀抱在懷裏,嘴角的甜蜜已是抑製不住。
她也不知道杜荷做出那麽過分的舉動之後,她為何不是那麽生氣。
大概源自於心照不宣吧。
渾然不覺見,她發現自己這個誓死不嫁之人,似是對杜荷有了不一樣的觀感。
這種觀感很奇妙,遠不是能夠用言語來形容的。
反正總結起來就是她現在可以為他豁出這條命。
而將來她應該還是不會嫁人的,但願意一直保護杜荷,然後跟著他一起這樣到處鬧。
可以說兩人更像是知己。
當然,若是有朝一日,杜荷迎娶了城陽公主,她需要離開的話,她也會立即轉身,然後在沙場之上默默地祝福他。
眼下能夠跟著他做出那麽多驚世駭俗之舉,已經讓她很滿足了。
她真的不願意多想將來。
把握現在最重要。
杜荷笑了笑道:“你抱的這玩意如今可是當世獨一份,無價之寶,估計陛下都想要!今日這分明是我虧了啊,沒能讓你握槍,卻讓你霸占了這樣一個好寶貝!”
“你虧?”
李貞英連瞪了他好幾眼道:“你怎如此厚顏無恥?等等,什麽握槍?莫非你說的握搶不是握住銀槍,讓我傳授你槍術之意?”
杜荷兩手一攤道:“我已攥山,你難道還沒明悟?要不我現在就度化你?”
“你……無恥!”
氣急之下,李貞英挑起銀槍,追著他就打。
想起杜荷的那雙手剛才在自己身前幹的那些壞事後,她隱隱猜到了握槍真意,恨不得一槍把杜荷給拍下樓。
他怎能……怎能如此孟浪!
可笑的是,她當初還滿口答應!
可惡!
實在可惡!
“你別一言不合就開打啊,這特麽誰敢要?”
杜荷跑得飛快,心裏則是很暢快。
終於邁出這一步了。
不容易啊!
其實他今日來逛百花樓,乃是醉翁之意不在花魁,在乎她也!
畢竟她是陪伴他最久的女子了。
這一路走來,她不知道多少次為他出生入死。
看得出來,她對他有意。
隻是在感情這方麵膽子太小了,根本不敢向前一步。
杜荷就不一樣了。
李蕙都差點被他給衝了,還有啥是他不敢的?
喜歡就要下手。
既然她找不到方向,那就由他來領航。
這不!
繼上次醉夢樓榻上之戰後,他們又在百花樓來了一次,還約戰鐵床。
按照這個趨勢下去,有些事也就水到渠成了。
“床都塌了?”
待他們離開,花魁萬分幽怨地走進房中,看到眼前這一幕,無疑很驚訝。
她可是聽人說了,那是李靖之女,李貞英!
真沒想到會這麽凶!
隻不過人家這身世,也不是她能夠相比的。
看得出來,李姑娘對杜荷有意。
隻是像這種驚才絕豔的男子,世間又有哪個女子不喜歡呢?
細想來,今日能相遇,亦曾親近過,已是前世不知道回眸多少次了……
時間過得很快。
轉眼間一個多月過去了。
杜荷關於地球的論述,猶如寒風般傳遍了整個大唐。
不知道有多少人被凍得咬牙切齒。
但也有不少人跨過季節,看到了春意。
眾紈絝根本沒心思去想這些,盡皆忙著開店,而且已經到了瘋魔的地步。
杜荷拿著一份《江南商報》看了看,差點吐血道:“高至行抓到的是辦報,這怎麽搞成我的專刊了?我天天到哪溜達,他也給寫上?”
李貞英俯身大笑道:“若不是有辱斯文,他估計都想把你何時吃飯、何時睡覺、何時如廁都給寫上!”
“真不愧是申國公(高士廉)之子,你就是覺得太悶了,出去逛了一圈,結果他能以你的視角將如今餘杭的變化都給寫出來。”
“其實也不是他非要寫你,而是百姓們愛看,尤其是那些商賈,恨不得時時刻刻守著你。”
看來他是懂“流量”的……
杜荷捏了捏眉心道:“罷了,他想怎麽寫就怎麽寫吧,就是要多花點心思,多搞新花樣呀,一個商報,怎麽詩詞歌賦這麽多?不知道派人采訪那些商賈嗎?”
“高至行說還要憋他們一憋。”
“憋?”
“他說商賈們早就嗷嗷叫,想要和咱們一起賺錢了,隻是還不夠。再憋一憋,興許他們直接不讓還錢了!”
“哈哈哈……他們一個個怎麽都變得這麽壞?”
“呸,你還有臉笑?這都是跟隨學的?要不你去見見那些商賈吧?越聚越多了,這麽下去,感覺全天下的商賈都跑到餘杭來了!”
“誠如高至行所說,還是先憋著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