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楊賀三人懷疑他。

張建也懷疑自己。

難不成是他昨日夢遊的時候腦袋一熱下的令?

不然怎麽會這麽巧。

如今彥聰的死亡太過蹊蹺,彥家亂成一團,彥平是大房,除了他之外,還有二房三房,以及兩個在外的私生子。

張建昨晚在漢城湖接見彥青的事情他們已經知曉。

如今許多人都在懷疑,此事到底是不是皇上做的?

如果皇上來接手彥家的官鹽產業,他們是反抗,還是順從?

但也有目光短淺之人,暗中盯上了彥平。

彥平是長子,依據大燕國律法,彥家的家主該由他接任。

但他的幾個叔叔伯伯不服。

彥家,一時間暗流洶湧。

在這樣一個時間點,張建毫不避諱的帶著錦衣衛,吏部,刑部,來到彥家,給彥平站台。

昨日彥平已經答應為他所用。

張建自然不能寒了手下人的心。

彥家,靈堂。

彥平跪在彥聰的棺材前,“爹,你放心,彥家在我手下一定比在你手上更加壯大。”

他喜歡讀書,吟詩,寫字,作畫。

他去考過科舉。

最終成績都沒有出現在榜單上。

當天,宮裏就派人來見彥聰。

兩人聊到深夜,彥聰大發雷霆,將彥平從睡夢中揪起來,在庭外跪了一夜。

彥平現在還記得彥聰的話,“你知道剛剛來是誰嗎,是吏部的郎官,他問我,彥家是想造反嗎?”

“你讓我怎麽說?”

“我好說歹說才把吏部送走,這張老臉都丟盡了!”

“我什麽時候這麽低聲下氣過!”

彥聰用手指著他的鼻子,“你就是個榆木腦袋,不入朝為官又怎麽樣。我們如今隻有官身,沒有官職,但整個京城也沒人敢惹我們。”

“如果不是這件事,就算吏部尚書來了,我也敢不給麵子!”

“從今往後,再讓我看到你有任何考科舉的心思,別怪我不認你這個兒子!”

往事曆曆在目。

因為彥家的特殊情況,彥平無法為官,導致他隻能成為一個浪**才子。

這又何嚐不是自暴自棄?

如今,一切都不一樣了。

門外,走進來一名濃眉大眼的男人,“彥平,交出扳指,你不會以為自己真能掌控彥家吧?”

“二叔,你什麽意思?”

“我什麽意思?彥家我們兄弟四人都出過力,不是他彥聰一人的,更不是你彥平能坐享其成的。”

“二叔,這話不對吧,當年鹽井坍塌,工人造反,是我爹一人壓下來的,那時你們在哪?”

彥平站起來,拍拍膝蓋上的泥土,轉過身,神色淡然,“不說鹽井事件,去年,朝廷想收回彥家官鹽的權柄,你們不也躲起來了嗎?”

“如果不是我爹四處奔走,求爺爺告奶奶,花了數萬兩銀子才擺平此事,如今還會有彥家?”

二叔的表情僵在臉上,“哼,還不是你爹太軟弱,我早就說賺官家的錢要想後路。”

“他呢,擔心朝廷發現,又怕左相忌憚,擔心這擔心那,結果路上被人殺了,家產隻能交到你這麽個廢物手裏。”

“彥平,你在京城中的名聲傳遍大街小巷,你憑什麽掌控彥家?”

二叔說完,數十名披甲的兵走進院子。

彥平臉色大變,“二叔,你養私兵,還披甲,想造反嗎?”

二叔道,“我隻是為了自保!”

二叔向前揮手,兩名披甲兵上前夾住彥平的手臂,一柄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二叔走近,“扳指在哪?”

彥平朝著他的臉唾了一口,“彥家交到你手裏,隻會給你陪葬!”

他總覺得彥聰不夠聰明。

鹽這種重要物資,朝廷早晚收回去,當初的數萬兩白銀如果不是為了保住官鹽,而是去買官,買關係,現如今彥家也是朝廷大戶。

但本質上,彥聰和彥平都沒錯,都是為了彥家的未來著想。

現在看來,二叔瘋的更徹底。

他竟然覺得彥家富可敵國,可以和朝廷抗衡了。

彥平罵道,“你這種奸佞,早晚會被砍了腦袋,株連九族,彥家出你這個敗類簡直家門不幸。”

二叔被一個毛頭孩子當著眾手下的麵罵,頓時火冒三丈,抬手給了彥平一巴掌,“閉嘴,你懂什麽,那個廢物皇帝能管到彥家?”

彥平道,“你們都被他騙了,他不廢物,他在下一盤大棋。”

二叔又甩了一巴掌過去,“你懂個屁!”

彥平吐了一口血沫,“我不會給你的。”

二叔命令手下兵將,“去搜,府上上下任何一個角落都別放過。”

半個時辰後,手下回來匯報,“二當家的,沒有。”

所有的兵都回來了,全部搖頭。

二叔的目光落在彥聰的棺材上。

彥平猜到他的想法,目眥欲裂,“彥明,你王八蛋,那是我爹,你敢開棺試試!”

彥平拚命掙紮。

扣著他的兵有些控製不住了,抬手給了他兩拳。

彥平疼的張大嘴巴,啞著嗓子道,“扳指不在棺材裏。”

二叔靠近,“你說扳指在哪,我就不開棺。”

彥平閉嘴不言。

二叔下令,“開棺!”

砰!

棺材蓋子掀翻在地上。

彥聰的屍體露在外麵,泡的浮腫的屍體上,脖子處有一道猙獰的傷口。

他是被人先割喉,然後才丟到漢城湖中。

“啊啊啊……”

彥平爆發出一股大力,掙脫兩個兵的束縛,一頭撞在彥明的身體上。

抱著彥明摔倒在地,一拳一拳的朝著彥明的臉上招呼。

兩個兵上前,拉不開。

彥明喊道,“殺了他,老子就不信了,沒了扳指彥家就不聽我的。”

其中一個兵拔出長刀。

就在這時,府門外傳來一聲大喝,“住手!”

拔刀的兵還沒反應過來,一根箭射穿了他的胸膛。

刑部的捕快立刻上前。

彥明手下的兵站成一排,拔刀相向。

張建從人群中走進來,嗬斥道,“彥家是想造反嗎?”

叛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虛不已。

一群烏合之眾。

張建一看就知道這些兵沒那麽忠心,“現在放下刀投降的,朕給他一個贖罪的機會,我數三下,還沒放下刀的,格殺勿論!”

“一。”

“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