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殿內,再次陷入沉寂。
太後坐在軟墊上,胳膊搭在旁邊的枕頭上,她眉眼高挑,一雙鳳目似笑非笑的看著跪在地上的江隨雁,長長的指甲低頭撥弄一下肩頭的頭發,她隨意看看,忽然蹙眉,“真是老了,這白發都出來了,難怪別人會認為哀家頭暈眼花。”
跪在地上的丫鬟身體猛然抖動起來,迅速磕頭求饒,“太後恕罪,太後恕罪。”
“來人,拖出去。”
立刻有侍衛進來,拉著丫鬟拖著出去,旁邊的嬤嬤連忙進來,把太後披在肩膀上的頭發順在後麵去,那嬤嬤看起來比太後都要年紀大,但是手腳麻利,迅速把頭發裏的白發遮掩起來,笑道:“太後真是好眼神,這半根白發,老奴都看不見,嗬嗬,你還說自己頭暈眼花的,奴婢可不這麽認為,太後,您坐了這些時辰,要不要起來走走?”
太後扭頭看著她,“你這個老家夥,變得法的讓哀家出去走動,哀家老了,可不是之前那樣年輕,哪能動不動就活動。”
“太後您總是說自己年老,可是在奴婢眼裏,您可是最有福氣的,必定能長命百歲,放心吧。”
這個嬤嬤應該是伺候太後多年,不然不會這麽輕易的和太後開玩笑,“這一頭黑發,已經說明了問題,太後年輕的很呢。”
太後被她說的笑了起來,目光對著江隨雁,“你在謝大人身邊這麽久,想來也學了一些東西,你說說,哀家這白發,該怎麽辦呢?”
太醫都沒有辦法的事情,江隨雁如何得知?
“回太後的話,臣婦在民間的時候,聽積古的老人說過,頭發是黑顏色的,那麽就該多吃黑顏色的東西,必定能讓自己頭發煥發光彩。”
江隨雁想起自己乳母之前說過的話,又加上自己的了解,“如果太後願意,可以讓廚房給您準備各色黑色的東西,可以試一試,但是老人家也說過,要融入知道日常,想來要長時間吃才行。”
那嬤嬤給太後正在捏胳膊,聽到這話,兩眼大亮,“說的對呀,這頭發是黑的,自然要多吃一些,就好像我們的臉色不好看,身體不舒服,也要多吃一些紅棗,那紅棗不就是能補氣血,太後,奴婢這就給您準備,從今天開始,您多吃一些黑色的東西,您認為呢?”
太後還真的仔細想了想,“好,那你就去準備吧,既然要多吃,那就每天吃一些,少夫人,希望你說的,能管點用,不然哀家吃膩了,還沒有什麽變化,你的罪過可就大了。”
江隨雁硬著頭皮,磕頭道:“是,臣婦還會在宮外繼續尋找這方麵的偏方,若是能幫助到太後,臣婦義不容辭。”
太後總算是笑了一下,隻是那笑容中,帶著些許鄙夷和不屑,“少夫人,你和謝大人是師徒關係。”
她把師徒二字是分開念得,江隨雁把額頭碰到地上,不敢抬頭。
“說來你也可憐,年紀輕輕就守寡,這謝家呀,還是不怎麽地道。”
嬤嬤扶著太後的胳膊走出來,笑道:“這女人在哪裏不是一輩子,要說少夫人也算是不錯了,謝府多麽榮耀的存在,江家如何能比,太後太仁慈了。”
太後看著嬤嬤,臉色出奇的好,“你這老家夥,總是逗哀家開心。”
“哎呀呀,奴婢說的可是實話,這師徒二字,說出去誰信呀,可是太後就願意相信。”
嬤嬤笑嗬嗬看著江隨雁,“少夫人可要理解太後的苦心,這次召見你,也是為了問清楚,畢竟男人和女人之間,多多少少也要有所分辨。”
江隨雁心頭清明,認真道:“是,臣婦知道太後的好意,臣婦感激不盡,臣婦必定謹言慎行,不會給小叔添麻煩。”
“你祖父回來了吧。”
太後忽然轉了話題,“你可見過了?”
江隨雁道:“已經見過了,祖父身體康健,讓太後掛心,是祖父的福氣。”
太後笑了笑,沒有說什麽,隻是過了一會,道:“哀家才回來,很多事情還不清楚,少夫人若是知道些什麽,可以告訴哀家,哀家很喜歡聽民間的事情。”
“是,臣婦遵旨。”
“行了,出去吧,嬤嬤,讓人帶著她出宮門,皇宮太大了,不要走迷路。”
太後轉身去看自己屋子裏的百合,不去看江隨雁一眼。
江隨雁恭恭敬敬的退出去,抬手摸著額頭,細汗涔涔,她很緊張,生怕說錯一個字。
就在江隨雁出去的時候,謝南洲也從另外一道門進來,二人四目相對,很快就避開。
江隨雁跟著一個小丫頭出宮,不敢有片刻停留。
“參見太後。”
謝南洲畢恭畢敬行禮,“臣恭迎太後回宮。”
此時外麵天色完全黑了下去,宮門馬上就要下鑰,根據規定,夜晚是不準許入宮的。
但是太後剛回來的一天晚上,居然召見了謝南洲,這若是傳出去,必定引起大多數人的猜忌。
“謝大人,你在都城可好。”
太後眉眼淩厲,掃過謝南洲的麵頰,“你好手段,把哀家回來的時間,算的那麽晚,還拿哀家當做擋箭牌,你好大膽子。”
太後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聲道:“你是不是真的以為,哀家離不開你?”
謝南洲跪在地上,雙手撐在地上,“回太後的話,微臣知道太後想要急切回宮的心情,可是皇上一直都對太後有所顧忌,在祈求停雨那天,陽光普招,百姓激動,皇上雖然受了驚嚇,但是皇上還是敬畏神明,而微臣在那個時候算出太後回宮時辰,對皇上來講,不敢違拗上天之意,太後才能順利歸來。”
“還有王靖成王大人,雖然王家已經沒有了,可是王靖成的府裏搜羅出來不少奇珍異寶,已經填充了國庫,想來皇上並不會多麽為難梁王爺。”
太後聽到這裏,鼻子裏發出一聲冷哼,“銀莊,你給了誰?”
謝南洲抬頭,“太後認為,臣應該給誰?”
二人四目相對,太後緩緩道:“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