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辦企業的經曆和經驗,張毓強口若懸河、滔滔不絕,能說出一大套來。在一次人數較多的采訪活動中,他麵對著筆者和旁聽者,就曾談過他對發展物流企業的思路和觀點。

在振石控股集團成長過程中,作為集團掌門人,張毓強說自己主要強調發展,關鍵在於抓住新的增長點、新的亮點。沒有增長點要創造增長點,沒有亮點要創造亮點,沒有優勢要創造優勢,沒有特色要創造特色,沒有市場要創造市場。亮點和特色越多,競爭力就越強,企業存在的價值就越大。

這顯然是張毓強的經驗之談。

善於無中生有、有中變優,是振石控股集團發展壯大的一大訣竅。

振石控股集團物流業,是個成功案例。

巨石集團和振石控股集團主體是體量龐大的製造業,運輸量可想而知。在早期,兩大集團的運輸業務主要委托別人做,直到2004年。

那一年,正是國內經曆“非典”疫情後開始迅猛發展的年份,也是巨石集團整廠搬遷重新布局的一年。

張毓強開始意識到物流業的作用,看到了貿易物流和服務業物流的廣闊前景,有點躍躍欲試。

此時,當地一位老同誌找到張毓強,向他推薦嘉興宇翔國際集裝箱公司,問他想不想收購。

宇翔,名字那麽好聽,口氣好大呀。一問,才知這家公司僅有17輛舊車,一年百來萬營業額。張毓強聽完就想笑。但那位老同誌說,別看隻有17輛破車,但這個集裝箱公司資質很值錢,現在根本批不出來。

張毓強想想也對,就沒有笑出來。自己正在醞釀發展物流業,這不是瞌睡碰上有人送枕頭,剛好嘛!於是,他就答應買下來。

對於早期宇翔國際集裝箱公司的情況,前不久剛卸任宇石國際物流公司總經理一職的壽燕軍向筆者講述過。

壽燕軍祖籍在諸暨,出生於杭州。後來因家庭成分不好,全家被下放到嘉興農村,吃過各種苦,學會了所有農活。改革開放後,壽燕軍成為嘉興市運輸集團一名中層幹部。2000年,部分交通企業改製,他與人合作創辦宇翔國際集裝箱公司,成為公司實際負責人。壽燕軍看到了上海港快速發展的機遇,心中萌生了夢想,要把國際集裝箱運輸業搞大。“宇翔”兩字,即出自他之心:要讓企業之舟在宇宙間飛翔。但理想與現實,中間隔著千裏萬裏。限於財力物力人力,“宇翔”隻是在嘉興小範圍、低空處飛行,每年百來萬元營收,幾十萬元利潤。做著做著,幾位股東都有點灰心喪氣,就琢磨著找個大企業做靠山。恰在此時,聽說振石控股集團張毓強有意收購宇翔公司,股東們一碰頭,異口同聲地讚同。

2004年10月20日,這個日子壽燕軍記得很清晰很準確。他認為這一天是他人生和宇翔公司轉折之日。他被那位老同誌帶到張毓強辦公室,雙方商量具體事宜。張毓強很爽快,當場明確幾條:收購價,增資額,土地價值折算,物流業務範圍,公司管理層薪酬,績效考核,等等。

明明白白、清清楚楚、通情達理。壽燕軍覺得張毓強考慮得很合理、很周到,也很有人情味,他無話可說。

唯一不舍的是,張毓強提出將“宇翔”改名為“宇石”,宇宙之石嘛。壽燕軍心中縱有萬般不舍,但既然“宇翔”沒有飛起來,現在已融入振石控股集團,成為“石”係列之一員,於情於理也應該。因此,他說服自己接受了這個名字。

在張毓強指揮和調度下,宇石國際物流公司很快駛上發展快車道。

張毓強激將壽燕軍,說:壽總啊,你不是叫國際集裝箱公司嗎?要麽不做,要做就要做大。第一批先買50輛車,到2010年,達到200輛車,有點小規模,像個國際公司的樣子。

宇石國際物流朝著張毓強希望的方向前行。規模迅速擴大,業務範圍逐步拓展,除集團本身業務外,第三方物流所占比重越來越大。

2010年,交通部開始在全國選點開展“甩掛運輸”試驗。所謂“甩掛”,顧名思義就是“甩掉掛車”、繼續行駛,使得牽引車與掛車分離,改變過去一車拉到底的運輸方式,提高牽引車的利用率。壽燕軍敏銳地捕捉到這一機遇,成功登上這趟試驗班車。2013年,宇石國際物流公司成為全國26個試點單位之一,在獲得國家財政補貼同時,還將“甩掛運輸”方式導入實際商業運作中,贏得沃爾瑪超市等單位的大額業務。

在結束采訪時,壽燕軍深有體會地說:現在回過頭來看,當時那個選擇,選對了!一個想幹事的人,就像一個想演好戲的演員一樣,必須先要有舞台,才會有觀眾。否則,沒有舞台,你演得再好,也不會有觀眾,而張總恰恰給了他壽燕軍那麽大的一個舞台,他這輩子感覺很滿足。

說到宇石國際物流公司的變化,現任總經理俞大衛則用“三次搬家”的故事作了形象介紹。

俞大衛是位“80後”,但他自謂“老宇石人”,或者叫年輕的“老員工”。15年來,他在宇石物流公司各部門轉了個遍,非常熟悉物流各個環節。說起宇石公司搬家史,一臉興奮。

公司老員工告訴俞大衛,原先的宇翔公司被擠在嘉興市區一角,10來畝場地,還沒有硬化,員工們晴天一身灰、雨天一身泥。一幢兩層辦公樓,小且簡陋。

“宇翔”變身為“宇石”後,公司第一次搬家,那是2007年1月17日,搬遷到桐鄉開發區新場地。麵積一下子擴大到49畝,一色水泥地,簇新辦公樓。搬過來的員工一看就驚歎,啊!振石控股集團真有實力,物流公司造得那麽漂亮!我們真是鳥槍換炮啦!誰知張毓強跟員工們說,大家好好幹,爭取換更大的!當時員工們心裏都在嘀咕,這個張總,太誇張了!現在宇石公司場地已這麽大了,怎麽用得完呀?

誰知僅僅6年時間,2013年,宇石公司因原有場地容納不下,再次搬家,就來到目前宇石公司所在地。這邊場地250畝,麵積之大,完全超出俞大衛的預期。初來時,站在場地一角,有點望不到邊的感覺。那時,俞大衛和員工們一致認定,宇石公司就在此地安家落戶,這下再也不用搬了吧?

轉眼間過去7年,宇石公司像變魔術般地發展壯大起來,成為浙江北部數一數二的物流企業,並晉升成5A級,還建了專用內河港口。人們感覺現有宇石公司的場地和辦公樓又有點捉襟見肘,發展實在太快了,需要更多空間,需要更先進設施。現任董事長壽丹平和俞大衛向張總提出,張毓強讓他們選擇新場地。他倆開始考慮分兩期拿地,張毓強則力主一次性拿地、分期建設。並告誡他們,在選擇新場地時,要有長遠眼光,至少考慮七八年甚或更久。設計新辦公樓,不僅要考慮實用性,還要考慮可看性,塑造企業形象。

俞大衛慨歎,張總眼光和氣魄真的不一樣,不一樣啊!

在采訪中,張毓強專門就宇石公司等搬遷現象,為筆者作過分析。了解振石控股集團、巨石集團企業後,你會發現一個規律,隻要是搬遷過的,基本上都是好的。譬如,巨石集團整體搬遷,九江公司整廠搬遷,成都公司搬遷;還有振石控股集團總部搬遷,恒石公司搬遷,華美公司搬遷,宇石公司搬遷,等等,不都是那樣嘛!因為你想搬遷,你敢搬遷,政府支持搬遷,一定是有個發展機會在後麵等著。

聽完這番話,讀者就理解了張毓強帶著兩個集團一路搬遷、一路發展的戰略思路。

對宇石公司的期望,張毓強遠沒有止步。他認為物流公司可以發展得更寬更廣更高更遠。

2021年元旦之後,張毓強邀請寧波舟山港董事長毛劍宏、副總經理蔣一鵬等人來振石控股集團交流,探討振石控股集團與全球第一大港的合作事宜,賓主相談甚歡。

辛醜暮春,張毓強帶著張健侃、王源、壽丹平、俞大衛等人考察寧波舟山港,參觀、考察、座談。張毓強和毛劍宏對現代物流業形成高度共識,對彼此合作充滿期待。之後,雙方簽署了振石控股集團與寧波舟山港集團、宇石公司與嘉興港合作協議,搭建起雙向通道,宇石物流準備借船出海。

有了這些,張毓強覺得還不夠,他思考得很多很遠。在一次會上,張毓強用啟發式口吻問壽丹平和俞大衛:陸上的問題,你們解決了;水上的問題,你們隻解決了一部分;空中的問題,你們壓根兒就沒有想過吧?你們不考慮考慮嗎?你們不一定要考慮買飛機,真的買飛機,集團會出麵,但你們至少要熟悉空中業務嘛!

振石控股集團物流業其實有兩隻翅膀,一在國內,就是宇石公司;一在海外,取名為海石公司。一內一外,比翼齊飛,構建成振石控股集團物流業的全球格局。

海石物流主要在海外運作,在國內物流界知名度並不高。即使振石控股集團員工,也未必說得出一二三四。

能真正說清楚的,非海石物流公司總經理李印慶莫屬。

於是,筆者找到李印慶,與他視頻連線,進行采訪。

地球有時差。筆者這邊是早晨8點半,視頻那邊美國洛杉磯時間是下午5點半。

視頻質量良好,畫麵清晰、聲音逼真。視頻中的李印慶在洛杉磯家中,寬臉、一頭黑發,神情開朗,看上去不像花甲之年的人。說話時,帶著明顯的港台腔。一交談,便知道是個極容易交流溝通的人。

視頻這玩意兒真好,天涯成咫尺。筆者由衷地讚歎了一句。

李印慶是中國台灣人。父母老家在河北,後來搬到天津塘沽一帶居住,從小與港口有緣。新中國成立前,其父母跟著國民黨敗軍遷居台灣。李印慶在台灣出生和長大,後在台灣讀大學,專業是企業管理和國際貿易。他在視頻中一再提及“中國台灣”,以表明他是個“統派”。

也許受父親影響,李印慶自幼喜歡港口和海運,畢業後按台灣地區慣例,服完兩年兵役,入職台灣一家國際海運公司,從事國際物流工作,主要經營集裝箱及散雜件業務。1989年,他被那家台灣公司派到美國洛杉磯,擔任洛杉磯公司總經理。幾年後,那家台灣公司因經營不善而歇業,李印慶幹脆自己創業當起老板。幹了七八年,公司被一家美國公司看中收購,李印慶有了點錢,但成了“待業中年”。

2010年,在一個偶然場合結識了美國吉普森公司總經理唐興華,兩人很快成為好友,彼此經常聊起張毓強。唐興華告訴李印慶,吉普森公司正與振石控股集團做生意,他建議李印慶加盟,與張毓強合作。李印慶告訴唐興華,自己其實早在1995年就因業務關係認識了張毓強先生,隻是沒有深交。

這樣,唐興華就把李印慶隆重推薦給張毓強,張毓強竭誠歡迎,並商議成立振石控股集團海外物流公司,由振石控股集團控股,李印慶和其他人員入股。2010年6月,振石控股集團海石公司在香港正式注冊成立,主要從事中美、中加貿易。

不過,那段時間,他還在為別的公司打工,主要業務由唐興華主管。直到2013年7月,他才正式出任海石公司總經理。

視頻中的李印慶介紹到這裏,附帶著作了個說明。

李印慶正式接手後,以中國上海為貨物中心、美國洛杉磯為財務管理中心、中國台灣地區為文檔處理中心,開始全球布局。先後在中國的上海、深圳、廈門、寧波、青島,美國的洛杉磯、紐約、亞特蘭大及加拿大、埃及、土耳其、越南等國,設立了分公司,還在洛杉磯投資建設了20多萬平方米倉儲,購買了1600平方米寫字樓。目前,公司員工有四五百人,管理團隊占10%,每個地方分公司都有總經理負責,用的都是當地人,實現了張總提出的“本土化”目標。

10年來,海石公司發展很快,年物流量已達12萬個貨櫃。什麽家具、裝飾品、電子玩具、汽車零配件,都在做,從內陸運輸,到報關、海運,形成一條龍服務。現在海石公司業務中,中國貨物約占40%,美國貨物約占60%。這說明,海石公司已完全在海外站住了腳,經得起風浪,不會因本部業務的增減而起伏。

說到這裏,隻見視頻中的李印慶踱步到自家陽台上,抽了一根煙,看著一圈圈煙霧散去,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種自豪感。

然後,就開始聊到張毓強。李印慶說,他早就認識張總,現在彼此相互尊重,合作關係良好。在公開場合,張總是集團董事局主席;在私下,彼此亦師亦友。張總是企業管理的導師,宏觀眼光、長遠眼光很獨到,是把握大方向、大戰略的人。

在李印慶印象中,張總隻對兩件事發表過意見。一件是關於電商。因李印慶本身沒有這方麵經驗,做得不是太成功。另一件是提醒李印慶注意拓展外圍物流業務領域。李印慶承認,張總講的這兩件事是對的,他後來也努力那樣做了,成效不錯。他每年參加振石控股集團年會,也會不定期與張總開電話會議,平時由上海公司向張總報送經營情況。實事求是地說,張總對海石公司具體業務管得不多。你問為什麽?李印慶分析:一個自然是因為海石公司散在世界各地,管起來不方便。畢竟見麵機會不是太多,偶爾在電話中發點火,穿過那麽大的太平洋,火氣力度也就小多啦。一個可能是海石物流板塊太小,張總不願花很多精力管。張總很聰明,對我很信任,覺得不必要管那麽多,恐怕更是主要原因。

說到這裏,李印慶不由得笑起來。也許,他在為自己能找到那麽多理由來說明一件事而自得吧?

我們聊聊海石公司的中美貿易吧?筆者向李印慶先生提出一個熱門話題。

好呀!李印慶爽快答複。

美國目前疫情十分嚴重。李印慶說自己已打過美國輝瑞公司生產的新冠疫苗,現在居家辦公。他對中美貿易走向還是樂觀的,因為互補性很強,誰也離不開誰。美國人需要中國物品,國內出貨也比較穩定。而東南亞現在疫情肆虐,貨物不多,一櫃難求,眼下是國際貨櫃最貴的時候。看來,這個趨勢暫時不會改變。買高賣高,這是市場規則,對海石公司的利潤率不會產生太大影響。

筆者采訪李印慶總經理的視頻時長1小時17分15秒,濃縮了海石公司10餘年曆史。

海石,海上之石、海外之石。它是振石控股集團物流業的強健一翼,更是振石控股集團麵向海外開設的一扇靚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