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晚風習習,明月當空,深藍色的天際雖然被黑幕覆蓋在後,不過還是擋不住第二天那依舊晴空萬裏的景色。
清涼的空氣中散著微醺的油膩味,掛著幾絲饑腸轆轆的人抹著幹巴巴的嘴唇,站到如長龍的某個小夜攤前,等待著可以果腹又可以解饞的食物。
“如子,想吃什麽隨便要,我請客。”海馨拉著如子在一處油炸攤前等待了好久才輪到她們。
“隨便吃點吧,別人說吃太油膩的食物對身體不好。”如子用手扇了扇麵前令人燥熱的油氣。
“別聽別人胡說八道,愛吃就吃,那些所謂的大道理難道可以填飽肚子嗎。”海馨不屑於這種對於吃還囉裏八嗦的謬論,隨即就對攤主老板伸出手掌說,“這個,這個,還要這個,各十串。”海馨一副敢出手時就出手豪爽,攤主當然高興的合不攏嘴。
如子隻要了一串玉米,因為這畢竟是夜宵而不是正餐,吃太多,晚上反而會消化不良。
“你呀,看看你吃的,也難怪你長這麽瘦了。”走在路上,海馨手拿幾十串食物,有肉又有海鮮,邊嚼邊大侃,吃的津津有味。
“那你那麽能吃,不也和我一樣。”如子看了她一眼也一樣的瘦如嶙峋,有點想笑。
“什麽嘛,我這是資本,你以為我不想多長點肉啊,我這可是屬於怎麽吃都不會胖的那類人。”海馨睜大眼,正鼓鼓塞滿魷魚的嘴巴不經意間滑出一隻黑色的爪子掛在她的嘴角處。
“是是,所以別人還得嫉妒你呢。”如子看著她那滑稽的模樣,忍不住捂嘴笑。
“那是。”海馨自傲地嘴角一吸,那隻烏黑的爪子瞬間又埋沒進那隻無底的大嘴巴裏,“去那邊坐坐。”頭一揚,示意坐到廣場邊的草坪上,就像許多人一樣的談天說地。
淡色的銀月灑在身上,就像個精靈一般的悅動靈秀,尤其和它一樣總有著交相相融的人,藏在帽子裏的耳朵,吸收著月光折射出隱隱的淡藍色,使身邊人的目光會不經意的被吸引住。
“如子,天生就是這樣的嗎?”目光停留在如子那耳朵上許久,海馨還是忍不住內心的好奇問道。
“嗯。”如子微微一抿。
“你真的很美,要是我是個男人我肯定會喜歡上你了。”海馨再次一口咬下去手裏的食物,嚼著說道。
如子搖頭幹笑著,她輕輕將身子往沁涼的草坪上躺下,目光注視著天上那一輪明月。
“如子,你肯定為自己擔負了太多的壓力,受得了嗎?”海馨感覺肚子也飽了,把手裏的食物往袋子裏一裝,也跟著如子一起躺下看月亮。
“習慣了,就沒什麽了。”如子側了下頭,平靜地說道。
“如子,今天下午我真的挺對不起你的,沒有及時出來替你解圍。”海馨長長地噓了口氣,側臉看著如子。
“沒事了,你別想太多了。”如子微笑地抿起嘴,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也告訴你一個我心中的秘密,算是扯平,怎麽樣?”海馨咬了咬唇,手指扯起身邊的幾根青草。
如子有點奇怪地微躬起身,望了望海馨。
“我跟你講講我的愛情史,就當是懷緬過去吧。”海馨還是相當有自信地咧嘴笑了笑,拍拍手讓如子躺下。
“我記得跟你說過我是十歲來到這裏的吧,故事就從這裏開始。”海馨深吸了一口氣,把周圍苦澀的甘草味盡吸肺腑,繼而長長地吐著,“我家鄰居住著一個比我大一歲的男孩,他叫劉博文,長的斯文又帥氣,真的就像故事裏的王子,你知道嗎,當我第一次看見他時,我就告訴自己我這輩子要嫁就嫁給這樣的男人。”她嘴角處掛著幾絲甜蜜的得意,目光裏的月色就像外婆橋一樣,在睡夢裏搖來搖去。
“你可別笑我,也許是我早熟吧。”海馨嬉笑著用手指摳了摳鼻孔,“那時我想盡方法去他家裏玩,當然他父母也很喜歡我,時間久了,他父母就時常開玩笑似的說,讓他長大後娶我做他的老婆。每當聽到那一句話時,我心裏就會非常的高興,我盼望著我們倆個能快點長大,長大後他就可以快點把我娶回家,那樣我就可以一輩子和他膩在一起,永遠不分離,有福同享有難也同當。”她依舊忘我地講述著往昔的故事,仿佛已經完全置身於那美好的過去。
“你知道嗎,那時我們也同一個學校讀書,就相差一個年級,為了他我每天就像跟屁蟲一樣,下課後,放學後,經常會在他麵前及時報道。而他總是說我是塊橡皮泥,粘到了他就甩也甩不掉了,他說那話時無奈但總是帶著滿足地偷笑,我喜歡他那個斯文中帶著壞壞的模樣,在夢裏我經常會被他這個樣子給逗樂。”說著,她也忍不住開心笑了,但是很快又閉上嘴,仿佛生怕夜中的蟲蠅會不經意地鑽入她的嘴巴裏。
如子也不禁被這個如夢幻般美好的故事給沉醉了,因為她和自己有著相同的過去與憧憬,就像自己和誌超那段美麗的小時候。
“但是。”她表情突然間變得鎮定又嚴肅,目光冷冷地一動也不動,“這份感覺一直保持到了我初二的時候,也就是他初三的那年,之前我們的關係還是像往常一樣的好,浪漫的就像春天花開的時候。但是他從沒向我許諾過什麽誓言,也許他覺得這種東西不真實,太虛偽,我之後也是這麽認為的。”
一絲夜風從大地中抽離,半空盤旋,隨即飄向夜空,如子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那天,我還是向往常一樣的去他家找他,我手裏帶了一樣他喜歡的東西,是個口琴,他從來都很喜歡吹那個,而且也吹的很好聽,再過一天就是他的生日了,我是想給他帶驚喜的。那天他家門卻鎖著,我輾轉到了後麵,他住在二樓的小閣樓裏,不高,忘帶鑰匙的時候他經常讓我站在他肩膀上,讓我上去幫他開門。我搬來凳子,蹬了上去,因為我個子不夠高,隻夠到我的頭和手,我隻是想要把東西塞進他的窗口,等他看到禮物的時候想起東西是我送的,那我就已經很開心了,真的……”那個‘真的’她重複說了幾遍,在語氣被口水吞噬後她沉默了,眼角滑落下幾滴比月光還慘白的淚光。
“海馨,你怎麽了?”如子擔憂地問她。
海馨揮了揮手表示沒事,又繼續說下去,“當我將要伸手把東西往裏麵放的時候,我聽到裏麵有人在叫,當時我真不知道該怎樣去形容這種叫,直到後來我才知道,那是叫呻吟,是一種快樂的意思。”她張著嘴巴,一動不動,就像是即將死去的姿態。
如子看著即憂心又害怕,但她知道海馨不喜歡別人打斷她的說話。
“你知道嗎,我看到了兩個光著身體的人,抱在一起,他們相互使對方快樂,直到宣泄,我也不知道當時我為什麽會有那麽大的勇氣一直看下去,我就像個機器一樣,不能動,我身體好像被牢牢釘固在了那裏,感覺我連呼吸也沒有了,就像個已經死掉的人。”她深深地閉上了眼,淚水不斷沿著臉頰滾落,“如子,你知道嗎?什麽叫做同性戀?”海馨側過臉,把手伸向如子的臉,輕輕地揉了揉。
如子僵硬著身體,木然地搖了搖頭。
“我看到的不是他和一個女人在**做那些事情,說實話,事後我還真的希望他的確是和一個女人在做那些事,而不是他和一個和他同樣的男人。”她被淚水哽咽住而呢喃著,“從那以後我才知道什麽叫做同性戀。”
如子的腦海裏還是一片迷茫,她不清楚男人和男人能怎麽樣,還是能摩擦出什麽愛情來,或者他們隻是玩玩而已呢……這是她有生以來腦子裏第一次迸發出這個名詞來。
“事後,我並沒有跟他大吵大鬧地罵他,說他騙我之類的話,我反而異常的平靜,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我會突然間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幾天後,我一個人靜靜地去問他時,他很驚訝我會怎麽知道事情的經過,我隻說了句在路上偶爾看到,所以才聯想到的,隻是問他是不是真的是那種人。而他默認了,說我永遠是他的妹妹,他會好好對我這個妹妹的,他和別的男人不一樣,他說希望我找到一個比他更好的之類的話,這是他最終的祝願。我聽後,也沒去埋怨什麽,畢竟他從來沒有跟我承諾過什麽,也沒說過愛過我之類的話,在他眼裏他的確是一直對我像對妹妹一樣,隻是兩個人的感覺不同罷了,我是屬於那種一廂情願的。”她傻傻地苦笑了幾聲,“他是那種身份,我沒有跟任何人說,我向他保證過不會和任何人提及的,我對他永遠是那份感情,至於他是怎麽想我的已經不重要了。”
“那你現在還經常會想起他嗎?”夜漸漸地深了,草坪上的人也已經稀朗地散去。
“會,畢竟我是喜歡過他的,想起他的時候,我的心總會隱隱的酸痛,真的。”海馨眨了眨眼睛,眼淚再一次幹澀,她也不知道這是第幾次了,“初中畢業後,我在大街上看見過他和一個男人相互手牽著手,很親密的樣子,我沒有去跟他打招呼,我當時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有另一種想法,就是祝福他,希望他們能夠永遠在一起,就那樣很簡單的幸福,就像男人和女人在一起那種的祈願……”
是不是有過感情的人,最大的祝福和寬容就是放手呢,這個念頭第一次在如子的腦海裏萌發,畢竟有些事情誰也不知道,誰也不能左右的了……
“喲,原來男人婆也這麽濫情啊,真他媽的變態,要不要我來給你接下麵故事啊?”一聲陰冷地笑意突然間如惡魔般淩駕於她們之上。
那張熟悉的人模鬼臉立刻讓她們倆嚇了一跳,原來又是那個令人可憎的流氓痞子,那個姓陳的家夥,一頭黃色的碎發在夜風中如魔鬼般肆意狂舞著,帶著一副百年不變的**笑盯著她們,而他身後此時也多了幾個傻樣的跟班。
“你想幹什麽。”海馨警覺地盯著他,環顧了一下周圍,幸好此時還有路人,不至於喊救命而沒人幫助。
“我沒幹什麽,也就出來走走透透氣,情不自禁地看到伴我魂牽夢繞的小龍女妹妹,所以腳步很不聽話的走了過來。”他用一雙手很靈活鬼巧般地招擺著所說的意思,看來令人渾身起雞皮疙瘩。
而他那雙詭異的眼神無意間總在如子身上滾來滾去。
海馨趕緊將身旁的入住攬入身後,嘴裏不停念叨著,“恨不得把那那狗眼珠子挖出來當鞭炮踩,踩死他媽的……”
“死八婆,嘰嘰歪歪什麽呢。”他身後一個小弟見海馨不順眼,跳出來對著她橫眉瞪眼。
“沒事我們先走了。”海馨感覺這樣對峙下去完全不利,趕緊拉著如子快步而走。
“哎,難得出來一次,就好好玩得盡興點,幹嘛這麽早回去呢。”姓陳的家夥一個快步攔住她們的去路,嬉笑挑逗道,“龍妹妹,哥哥我可是很喜歡你哦,要不咱們倆一起去K歌,怎麽樣?”
“明天還得上課呢,以後吧。”海馨緊拽著如子的手,後退一步,打算往別的方向突破。
“死八婆,要走你走,你旁邊的這位,沒聽我大哥說嗎。”一個小弟再次攔住去路,霸道地用手指著海馨,示意識趣的趕快滾開。
“你們可別亂來啊,否則我喊人了。”海馨鼓了鼓氣,慌張地預備喊救命。
“想喊就喊咯,我們又沒做什麽。”另外一個小弟,輕蔑地嗤笑聳肩。
怎麽辦,怎麽辦……海馨心裏一團亂麻,她知道不能丟下如子不管,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海,海馨,要不你先走,我,我留下。”緊握著海馨的手,都捏出了汗水,如子低著頭緊閉雙眼,艱難地吞咽下口水。
“別胡說。”海馨死死地拉緊如子的手,生怕她會做什麽傻事。
怎麽樣啊,還是從了我們大哥,反正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事。那個小弟一眼看穿海馨有膽心沒膽魄,知道她不會大喊,所以步步緊逼。
脊背泌下幾行冷汗,心髒砰砰跳的急速加快,腦海裏突然閃現出一道白光,海馨眼睛猛地一睜。
哇哈哈,啊哈哈,哦吼吼,咦嘻嘻,呀哢哢,哦吼吼……突然地,海馨就像個瘋子一樣瞬間張嘴大笑起來,笑的古怪陰森,笑的令人發寒膽顫,笑得更令人摸不著頭腦。
如子也被海馨那忽然間的改變,也忍不住嚇了一跳,但一直被海馨握住的手裏,她不斷給自己提示著暗語,手指滑動在手心裏,她在告訴自己不要怕,她自有辦法。
那幾個圍住如子他們的幾個男人,被海馨這突如其來的笑聲猛地顫了幾下,幾個人茫然地麵麵相覷。
而路上的行人也被這時而古怪時而神經般的笑聲所停下步伐,好奇的他們個個上來看個究竟,一個兩個繼而一大片,仿佛看戲似的。
海馨知道這個社會上,一些人已經失去了感知,要是你喊救命很少有人會奮不顧身地前來,而如果你打悲情牌也沒用,至少人們的心已經很少能被眼淚給感動了,那就隻能出奇製勝,引來好奇,人們永遠會對奇怪這種東西抱持有趣的態度。
在許多人圍觀上來後,海馨拉著如子偷偷地就逃離了人群,有驚無險的一次,令她們頭也不回地向學校跑去。
“如子,怎麽辦?”海馨心驚膽戰地緊緊拉著如子的手,快步地往一處黑暗處拐彎。
如子也發覺自逃離了壞流氓的手掌心,卻在下一秒又被某些不知明的人跟蹤,而且越來越緊迫,仿佛黑夜在吞噬最後一絲黎明。
“他們怎麽那麽快就可以追上我們啊。”如子緊拽著海馨的手,手心背涔出了大把的汗水。
“我感覺好像不是他們那夥,說不定我們真碰上色狼團夥了,要是那樣,可真玩完了。”海馨憂心忡忡地連踱帶跑。
“海馨,海馨,我們這是去哪啊?”如子雖然害怕但是卻讓內心更為紊亂的海馨帶到了一個偏僻的小巷之中,她趕緊停下。
“這……我怎麽到這來了?”海馨猛地一醒,這才發覺到了一個自己也摸不到頭的亂巷中,也許是剛才在說自己的故事時太過入境。
“Finish it?Is no way out?”這時一個身材高大戴著墨鏡的光頭男子從黑暗中走來,操著一口流利的英語。
“說的什麽鳥語!”海馨生氣地瞪著他。
“他說我們跑完了嗎。”幸好初中時英語成績還算過的去,如子還是能勉強聽懂幾句。
“死老外,滾回你的老家去,這裏不是你的高爾夫球場。”海馨張嘴就罵罵咧咧,從來就討厭老外的她,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這麽去比喻。
“小姑娘,長的不錯,但口氣不小。我隻想問你們一件事而已,先消消氣。”又一個黃頭發的老外走到麵前,一字一句的中文聽的讓人起雞皮疙瘩。
“有話快說,有屁就放。不會說中文,就別黃婆賣瓜,惡心死人了。”海馨穩定了一下情緒,在黑暗中洞悉到他們幾乎有五六個左右,而且一個身材略顯矮的男人靜靜地立在幾個人的中間,估計應該是他們中的老大。
“你,是不是叫樂如?”冥冥之中,那個黑暗中的老大開始說話,卻是一口流利的中文。
“是。”如子下意識地嗯了聲。
“是樂如的朋友,我們班的確是有個叫這名字的人,我們都是她的好朋友。”海馨急中生智,趕緊接過如子的餘音話茬。
這時,幾個人小聲議論,好像在懷疑,又好似在密謀些什麽。
“你真不是樂如?”那個光頭老外在得到老大的指點後,靠近如子身前,上下打量,仔細查看。
“說了不是你沒聽見啊,看看她那得瑟樣,你覺得會是嗎,哪一點看起來像了。”海馨突然間像是變成了個潑婦,對著如子即拉又扯,仿佛在撕扯一塊布的好壞與真偽,一點也不留情。
幾個大男人被海馨撒潑般的嗬斥給愣住,不禁有些將信將疑。
“Look!”不知又是哪個混球在暗中操縱著。
光頭老外順勢便伸出那雙大掌,朝如子的頭頂摸索而去。
“你幹什麽。”海馨一把抓住他的手。
“小姑娘,別激動,小心衝動後的懲罰。”那個黃發老外瞬時上來將海馨的雙手抓住,如捉小雞般的輕而易舉,雙眼盯著她意**般地奸笑道。
老外的力道實在是大,抓的海馨胳膊手臂酸痛,想喊救命,卻在下一秒又被眼前這個老外用手給死死捂住了嘴。
“你,你們到底想幹什麽,我們並沒有得罪過你們啊。”如子驚恐地咽下滾燙的口水,膽戰心驚地看著如巨人般的他們。
“Do not be afraid。”光頭老外撇了一眼老實下來的海馨,淡淡地說了一句,便又伸手朝如子的頭頂摸去。
“不要,求求你們別這樣。”如子趕緊用雙手捂住自己的腦袋,不允許任何一個陌生人觸摸自己腦袋的警惕性讓如子節節後退。
“stop!”老外用命令的口氣令畏畏縮縮的如子猛地一僵。
“轟”地一聲,眼前這個高大威猛的老外,何時搖搖晃晃地應聲倒地。
而此時,從天而降般地出現兩個戴著黑色墨鏡的男子,兩個男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和那幾個老外糾纏打鬥起來,而且動作利落有序。
腦海裏猛地一現,其中一個男子的身影是如此的熟悉,如子肯定他就是大西,至於另外一個男人……
“你帶著如子她們先走,這裏由我來應付。”大西一個果斷的飛拳打到一個老外的肩上,轉身便急速傳達。
“好,那你小心。”那個男子隨即緊拉住如子的手,帶著海馨快步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逃出黑暗之地已是大汗淋漓,終於到達校園門口,明亮的燈光照耀著依舊心驚膽戰的兩個女生。
“如子,好些了嗎?”那個陌生男子心疼般地撫摸著如子的臉頰。
如子再次嚇出一身冷汗,哆嗦著搖頭,“你,你是誰啊?”
“小傻瓜,連我都認不出來了,我可有些失望了哦。”他嘖嘖又調皮般地晃著腦袋,露出一副狡黠又天真的笑。
有點熟悉,但又一時記不起來是誰,如子苦思冥想著。
“哎,看來還得露出我的廬山真麵目才行。”他瀟灑地摞下黑色墨鏡,風度般地一搖頭,深深地注視著如子。
自己早就應該想到是他了,隻是現在外貌的改變還是讓她覺得陌生,不過最明顯的依舊還是他下巴處留有那顆黑色的痣。
“怎麽?這樣還認不出來?”他驚訝地鼓起腮幫子,頑皮地眨著眼,充滿著如孩童般的童真。
還是一樣的帥氣從容,從小就被別人譽為黃金比例分割的俊容,大方中散著從來就有的一股憂鬱,那一頭烏黑精短的碎發隨著夜風輕輕搖擺,瀟灑的一塌糊塗。
“哇塞,如子,這個帥哥你認識啊?好像明星一樣哦。”當他拿下墨鏡的那刻,海馨就已經被深深地震懾住,簡直完美無缺般的男人,尤其那壞壞的一笑完全掃去了剛才的陰霾。
“誌超。”如子激動地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呼之欲出。
“小傻瓜,你哭什麽,我來了你還哭,要是我以後死了那你還是隻有哭,那我可得被你給哭窮了哦。”誌超一個深擁緊緊將如子抱在懷裏,還時不時地挑逗著她。
“胡說,不準瞎說!”如子不滿地拍打著他的胸膛,從小就肆無忌憚的他煞是調皮的要命。
“好了,我不胡說了,那你也別哭了。”誌超笑著拂去那晶瑩的淚光,“這麽長時間了,想過我了沒?”
如子怔怔地抬起頭,這才發覺他的個子已和大西一樣的高大魁梧,他已經儼然不是當初那個隻知道調皮鬧事的小孩了,他已經長大成熟許多,雖然偶然的頑皮是逗自己開心。
“怎麽了?”誌超甜甜地問道。
“你怎麽突然到這裏了?”纏綿悱惻的話令如子在大眾場合很難開口,她轉問了別的問題。
“當然是為了來看你了,否則還能來幹嘛。”誌超笑著一聳肩。
“那怎麽找到我們在哪的?”如子奇怪地看他,突然想到還在黑暗裏廝殺的大西,心髒仿佛被重重一擊,“哥呢,哥還在那裏,怎麽辦?”
“傻瓜,憑哥的本身,那幾個菜鳥根本就拿他沒轍。”誌超用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尖,“你看,這不就來了。”他手指左側一處。
“你們沒事了吧,有沒有誰受了傷?如子沒傷到吧?”大西氣喘籲籲地跑了過來,矯健的步伐一看就是有一副好身手的特質。
“哥,你沒事吧?”見大西衣服的左邊衣領和袖子被撕裂了,如子跑過去憂心忡忡地上下打量了番。
“如子,哥沒事,哥絕對不會這麽輕易就倒下的。”大西寬慰地撫摸如子的臉,卻在下一秒又將手放到她的肩膀,輕輕拍了拍。
“你看你衣服都破了,還沒事,脫下來我給你去補補。”如子緊皺眉頭,抿著唇。
見如子如此執拗,大西隻好將身上的衣服脫了下來,露出一件白背心,同時也展露著身上結實渾厚的古色肌肉。
“哎,早知道我也該將自己的褲子撕一條縫。”一旁的誌超嘟噥著嘴,查看自己身上的穿著,故意裝出一副嫉妒的模樣。
“你呀,就別耍孩子氣了。”如子拿著衣服笑盈盈地走過去,他今年才二十歲,正當年輕氣盛難免會耍孩子氣。“對了,我給你們介紹,這是我來學校結識到的新同學,也是我最好的朋友,她叫海馨,對我特好。”如子這才想起被晾在一旁的海馨,忙急著介紹。
“你,你們好。”海馨傻嗬嗬地笑著,平日一向耿直見過世麵的她,今天不知怎的也泛起紅暈和羞澀。
“海馨,謝謝你對如子的照顧,以後要是有什麽需要盡管向我們說,我們作為如子最親的人也一樣把你當朋友。”誌超誠摯地開口,表現的如在商場談生意時的那副淡定神怡。
“海馨,謝謝你。”大西伸出一雙大手。
“沒,沒事的,如子就是我最好的姐妹,我們倆有福同享,有難……我頂。”海馨攬起如子的肩膀,表現的好言壯誌。
“那這樣我們就放心了,以後有什麽事就拜托你了。”大西點頭信任眼前這個女生。
“難道你們要走嗎?”從剛才一句話聽出言下之意,如子趕緊問道,這些日子好久不見,除了把他們掛在心裏竟一時也說不上什麽。
“傻瓜,我和哥有事要去辦,馬上回來的。你要是有什麽事,打我們電話,隨叫隨到,為你服務。”誌超滑稽地用手表現著誇張的動作,逗著如子咯咯直笑。
“那你們要小心。”雖然不知道他們去做什麽事,但是如子心頭總有種隱隱的悶。
“如子,好好照顧自己,把我們當做隨時就在你的身邊,勇敢去做每一件事,給自己信心。”大西用手捶著胸口,給如子打氣加油。
哥是最了解自己心裏想法的人,如子頓時感覺心窩一片暖意,她知足地點頭,看著他們帶著輕盈帥氣的笑容消失在今夜朦朧又恍惚的黑夜中,伴隨著天上那一輪時而被黑雲遮蓋住的明月。
“如子,這兩大帥哥是誰啊?怎麽從沒聽你提及過呢。”海馨拉起如子的手往校內走去,一臉的羨慕和激動。
“你看你現在,跟個花癡一樣。”如子樂嗬嗬地指著她。
“要是和這類有氣質身手的男人交朋友,當花癡也無所謂,他們現在成了你的護花使者,估計是你八輩子修來的福氣。”海馨打心底讚歎,那兩個男人別說很難遇到,在學校成群紮堆的男生裏連他們的一根手指都比不上。
“那你是喜歡上他們咯?”如子也認為自己肯定是哪輩子修來的福,擁有這樣兩個關心自己的男人,自己也打心底虔誠的祈福感恩。
“喜歡又能咋樣,我總不能和我的姐妹搶男人吧,況且他們的眼裏也隻有你,誰讓我們的如子長的既漂亮,心底又善良呢,可不像我,整一個就是男人婆,沒人喜歡。”海馨唉聲歎息地嗷嗷叫。
“那個叫林峰的,不是挺喜歡你的嗎。”如子湊到她耳邊,小聲細語。
“哎,你可別提他,八字還沒開始寫呢,就他那樣,閉著眼到處都是。”海馨使勁揮舞著手。
“如子,如子……”不知從哪傳來古怪的聲音。
“海馨,我怎麽聽見好像有誰在叫我啊。”如子奇怪地在將要到宿舍樓前,停下腳步。
“有嗎?我怎麽沒聽見。”海馨完全沒聽到任何的異樣。
“是有啊,明明有誰在叫我。”如子環顧四周,在灌木叢裏發現一雙比太陽還刺眼的光芒。
“別,還沒忘了剛才的教訓啊。”想起外麵的遭遇,海馨就忍不住一身冷汗,使勁攬住如子的胳膊。
“如子,過來啊。”
如子還是執拗地甩開海馨的手,小心翼翼地走了過去。
等如子走到跟前,黑暗處走出來一團白絨絨的東西。
“亞當,真是你啊。”那個熟悉的白球是如子一眼就認的出來,她趕緊蹲下身子將貓抱在懷裏,“你沒死太好了。”
“哎呀,你別這樣。”亞當使勁用兩隻前肢抵著如子過分親密的下巴,“女人就是麻煩。”
“我還以為你……”眼淚忍不住撲簌簌地掉下,那次慘痛的遭遇讓自己失去的好朋友阿黃,本以為亞當也因此落難了,卻沒想到能再次見麵。
“貓有九條命,我有那麽容易死嗎。好了,你別煽情了,煩!”亞當依舊如往昔般高傲,隻是如今有些消瘦了許多。
“你怎麽突然來到了這?”如子拂去高興的眼淚,不知為什麽見到亞當和看到誌超他們的心情一樣,也許它也是伴著自己長大的夥伴吧。
“自從你拿了你爸的遺產走了後,你後媽就把那裏的房子給變賣了,帶著她的兒子和那個早已瞎混在一起的男人生活在一起了,而我就被那個男人給趕出來了。”亞當撅著長長的胡須,無奈的神情顯得落魄很多。
“沒關係,那你以後跟我生活在一起好了,隻要有我一口吃的,就不會餓著你。”如子開心地吻著亞當。
“寄人籬下,真拿你沒辦法。”亞當煩躁地忍受著如子的親昵,“想我堂堂一個亞當,淪落與此,氣死我了……”不滿地小聲嘀咕著。
“如子,你沒事吧?”見如子和一隻野貓噓寒問暖,交談甚歡,海馨早已在一旁傻傻地愣住,真是不知所雲。
“嗯,沒事,給你介紹我的好朋友,它叫亞當。”如子抱著亞當向海馨招招前肢。
海馨苦笑著,認為如子還是太孩子氣,竟然和貓能打的這樣火熱,無語中……
“這個白癡,把我當二百五了……”亞當被如子熱情似火的擺動著手腳,眯上眼,很是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