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奴婢胡言亂語，李嬤嬤何故殺親生女兒？”左思思笑著嘲諷道，“你怕是瘋了！”
丫鬟低頭，死死咬唇.
“是李嬤嬤瘋了。”蘇錦年嗤笑一聲，“李嬤嬤，你嫌阿離孝敬的銀兩不夠，時常打罵阿離，和她的關係差得很！”
“至於為何鬧到素玉院頭上，府裏人應該都知道。當初娘親把你貶到浣衣房，你記恨在心數年，終於想到法子報複！”
“你，你，你……血口噴人！”李嬤嬤氣得一下從地上竄起，破口大罵。
剛要往蘇錦年這邊撲來，上官鎮玨一腳直接把她踹飛了出去。
咚的一聲，李嬤嬤摔在平地上，額上青筋畢露，仰頭吐了一口血就暈死過去。
左思思隻覺一股寒氣猛然從腳底升了起來，臉色陡然鐵青，恨恨掃了蘇錦年和上官鎮玨兩眼。
“如此氣急敗壞.”蘇錦年極為鎮定道。
蘇宣宜捏緊拳頭，咬牙切齒：“竟會如此，讓殿下見笑了。”
“小小一件事查了那麽久，本宮可真失望。”上官鎮玨甩出一個髒汙的香囊，隨即摔袖而離。
左思思一驚，看向香囊的目光頗為複雜。
那也是她送給李嬤嬤的香囊。
蘇錦年滿心震驚地看向上官鎮玨的背影。
他是什麽時候察覺到她的心思？
“李嬤嬤，你為何做出這樣的傻事？”曹氏自顧自呢喃著，眼裏還有淚珠在閃爍，“當年姐姐貶你去浣衣房，你若有難處，盡管和我說就是了！”
言語之中是在說娘親心狠？
蘇錦年回過神來，語氣淡淡道：“姨娘縱容，才由得無禮下人胡鬧！”
曹氏被噎了一句，委屈地擠出兩滴淚，可暗中帕子早已被攥緊。
阿離，李嬤嬤都是左思思這兩年的體己人，也是她的心腹之一。蘇錦年這一石二鳥，不光打壓了左思思，更是打了她的臉。
“行了！事情既然已經查清，把這惡婦送往官府！”蘇宣宜氣得腦袋嗡嗡作響。“還有那個丫鬟，趕出蘇府！”
侍衛們趕緊把暈倒的李嬤嬤抬了出去，她嘴角流出的血足足流了一路。
作偽證的丫鬟膽戰心驚地叩謝，跟在血路後頭快步離開。
“表姐身邊的下人一再出差錯，姨娘是否有管教不當之嫌？”
蘇錦年將目光一移，左思思正氣得渾身哆嗦。
“大小姐這是什麽意思？”曹氏心頭一顫。
蘇錦年無視曹氏，看向蘇宣宜時眸色凝重：“父親，這些事情過後，你也該相信我有管理能力。請父親同意將母親的嫁妝交還錦年。以後素玉院的事情，也全憑錦年做主！”
蘇錦年恭敬地行了一禮，叫人沒有拒絕的理由。
這些事情一鬧，蘇宣宜對曹氏和左思思也有些怨言，利落點頭。而且那份嫁妝本就掌控在曹氏手裏，和他沒什麽關係。
若能用這份嫁妝換來蘇錦年在二皇子麵前的幾句美言，獲得的利益一定更大。
“曹氏，你去處理！”
曹氏應聲，轉身掩藏下眼中滿滿的不情願。
她花了十年心血算計得到的東西，被蘇錦年兩件事就給奪了回去，不過就是因為那一紙婚約！
“那女兒先退下。”蘇錦年掃了恨不得咬碎帕子的左思思一眼，揚長離開。
丫鬟綠萍默默跟了出去。
快到素玉院，丫鬟綠芫才驚慌失措地跑來：“小姐，奴婢剛聽聞出大事了！”
“這是綠萍，以後和你一起做事。”蘇錦年吩咐後，徑直進了房間。
綠萍嘶啞地驚呼一聲，不敢相信她居然也成了二等丫鬟。
綠芫看到綠萍脖頸上傷口後趕緊拉著她去藥廬。
沒一會兒功夫，院裏就響起了搬運東西的哐當聲。
蘇錦年透過半開的窗子看去，曹氏奔前顧後的忙碌樣子頗為可笑。
“大小姐，姐姐的嫁妝都已放進了素玉院的庫房裏。”丫鬟叩門，曹氏嬌滴滴的聲音隨即而來。
明明已經年過三十，仍是膚如凝脂，嬌唇媚眼，比她的女兒蘇芙蓉還要豔麗幾分，成熟的韻味也叫人把持不住。
蘇錦年不屑地掃過她的臉一眼：“你是姨娘，這般沒有規矩？”
話音剛落，曹氏臉色一下僵住。身旁的貼身丫鬟正要開口，曹氏趕忙用眼神阻攔。
第一次如此直接的交鋒。
曹氏攥著帕子，仍抿著笑意道：“是，大小姐說什麽就是什麽。”
可蘇錦年已經邁步往庫房走去，根本不稀得理她。
“大小姐，妾身改日過來探望。”曹氏咬著牙，隔著一道門的眼神正噴著火。
娘親司徒慧敏酷愛收藏各地的小玩意，每一件都價格不菲。
蘇錦年隨手拿出一個做工精致的紫金銅獸，上頭有一個小小的鳳紋紅印。
正關上紫檀大箱，她就聽到外頭有丫鬟大喊：“小姐，聽聞二小姐她們回來了！”
前世她墜湖數十日，蘇芙蓉等幾位庶妹才從宮裏回來，就是這幾日，蘇芙蓉和三皇子上官易楚結識，時刻算計著她的身份地位。
這次因為左思思的緣故提前回來，蘇芙蓉和上官易楚的軌跡恐怕也要改變。
蘇錦年目光一下變冷。
讓丫鬟把紫金銅獸送到蘇宣宜院裏後，蘇錦年取了兩件物件裝進匣子，又拿了個空匣子，這才往曹氏的荷花院走去。
她已經迫不及待想要見見蘇芙蓉了。
快步繞過小道進入竹林，直到深處。
“大小姐。”荷花院的下人恭敬行了一禮，蘇錦年點頭往裏走去。
“咯咯”的清脆笑聲從廳裏傳出，蘇錦年片刻就辨認出了蘇芙蓉的聲音。
“大小姐到。”丫鬟通報一聲。
蘇錦年好不容易壓製住了恨意和痛楚，這才邁步而入。
廳中的笑聲仍在繼續。
二妹蘇芙蓉、三妹蘇蕙兒和四妹蘇藍依正在各個匣子裏翻找物件。
曹氏不在，一定是去蘇宣宜那兒告狀了。
蘇芙蓉是曹氏的女兒，生得美貌，清高、矜持，一雙剪水眸奪了不少男子的心。但耐不住性子，縱然心狠，陰謀詭計卻比不過曹氏。
前世蘇芙蓉仗著有曹氏的幫忙、上官易楚的憐惜，奪了她嫡女之位，奪了她皇後之位，甚至扼死她剛出生的女兒……
蘇錦年掐緊了手，圓滑的指甲也死死嵌進掌心。
薑蕙兒是三姨娘李氏的女兒，靦腆無害，和李氏一樣不善爭鬥。前世嫁給了崇王爺次子，一生也算安穩。
蘇藍依年紀最小，是五姨娘如霜的私生女，嘴甜聲細，所有人也就逐漸淡忘了她原本不堪的身份，但她也時常恃寵而驕，前世嫁給了商賈大家，一世無憂。
隻有她一個人受盡屈辱。
蘇錦年一一打量，眨眼間恢複神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