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衍墨神色沉靜,語調沉穩:“皇上,淩家近兩代人碌碌無為,在朝中毫無作為。即便當年因先祖功勳受封伯爵,也早已隨著家族的沒落而失去實際價值。”

“如今他們提出複爵,是為了攀附權勢。如此行徑,若被其他勳貴之戶效仿,隻會滋生更多不良風氣。”

他稍作停頓,目光中多了鋒利:“爵位本是朝廷對功勳之臣的嘉獎,而非世襲的庇護傘。若淩家無功可居,僅憑臣的身份而得爵位,這不僅有失公允,還會讓其他勳爵戶心生僥幸,認為朝廷的封賞不以貢獻為重。”

“臣建議,不僅不應恢複淩家的伯爵之位,反而應以此為例,殺雞儆猴,以儆效尤。”

皇上聞言,微微眯起眼睛,手指輕敲著桌案,陷入短暫的沉思。

“你倒是看得透徹。”皇上點了點頭,目光深邃,語氣多了肅然,“確實,近些年勳爵之戶中不乏隻知享樂、不事功業者。朝廷若不有所警示,隻怕這些人隻會更加懈怠。你說得不錯,這淩家的折子,朕就不批了。”

皇上隨手將折子推到一旁:“傳旨,伯爵之位不予恢複。淩家若想重獲爵位,須用實際功勳來證明自己。除此之外,朕也會下令徹查其他勳爵之戶,凡是無所作為者,將一律收回封賞,以正朝綱。”

蕭衍墨拱手行禮,沉聲道:“皇上明鑒,此舉必能震懾朝中懈怠之輩,令朝堂更添幾分清正之風。”

皇上滿意地點點頭,眼中透著一抹欣慰:“衍墨,有你在,朕便知道這天下不會亂。”

明國公府。

淩語嫣已經等了兩日,卻始終沒有等到蕭衍墨的消息。

正在此時,府中的管家急匆匆進來通報,語氣中透著幾分焦急:“夫人,淩家的老管家來了,說有急事要見您!”

淩語嫣抬頭,眼中閃過一絲疑惑,隨即起身說道:“帶他到前廳,我馬上過去。”

前廳內,淩家老管家滿臉焦急,看到淩語嫣走進來,立刻迎上前行了一禮:“大姑娘,總算見到您了!我要趕緊向您稟報一件天大的事情。”

淩語嫣眉頭微蹙,語氣平穩卻帶著關切:“別急,慢慢說,究竟出了什麽事?”

老管家喘了口氣,神色中透著憤慨與焦急:“渠州老家那邊出事了!淩家其他幾房竟然商量好了,說是要將老伯爵的墳挖出來,不讓他入祖墳!”

此話一出,淩語嫣的臉色驟變,她的聲音微微拔高:“他們憑什麽?祖父生前一向仁厚,雖然爵位丟了,但與他何幹?他們怎麽能如此不敬祖宗!”

老管家連連點頭,語氣中滿是無奈:“姑娘,我也是氣不過!可是那些人嘴上說什麽‘老伯爵丟了爵位,害得淩家顏麵盡失,配不上入祖墳’,其實分明是借此機會爭權奪利!”

淩語嫣沉下臉,眉間隱隱透著冷意:“他們這麽做,是想達到什麽目的?”

老管家歎了口氣,語氣中多了一分憂慮:“我也不清楚具體細節,但他們已經出發去祖墳了!時間緊迫,姑娘若再不趕回渠州,隻怕……”

淩語嫣立刻起身:“這件事不能耽擱,我馬上啟程趕回渠州!”

渠州老宅。

淩誌則帶著淩家二房的人,以及其他幾房的代表陸續抵達,一輛輛裝滿禮品的馬車在院中停下,顯得格外熱鬧。

淩誌則下了馬車,整理了一下衣襟,臉上帶著笑,向迎上來的幾位老家人抱拳行禮:“大伯、三叔,各位親戚,我們這一回,回來祭祖,也是表達我們後輩對祖宗的敬意。”

家族長輩紛紛點頭,臉上露出欣慰的笑。

族長淩老爺子拄著拐杖走出來,笑著說道:“你們回來得好,最近幾年,家族的人心思有些散了,這祭祖之事,正是大家團聚的機會。”

淩誌則忙不迭點頭,態度謙卑:“是啊,大伯說得對。我們這一代人雖然離開了老家,但始終記掛著祖先的恩澤。這次回來,正是要好好彌補。”

淩家其他幾房的人也紛紛附和,臉上帶著殷勤,齊聲道:“是啊是啊,這祭祖的事可不能落下!”

一片其樂融融中,沒有人察覺到淩誌則眼底閃過的一絲心虛與算計。

入夜,淩誌則召集了幾房的代表,聚在正堂內商量計劃。

窗外的冷風吹得紙窗微微作響,映得屋內的燭火不穩。

淩誌則低聲說道:“今天的場麵你們也看到了,老家這些人根本不知道我們的真正計劃。”

坐在一旁的淩四老爺點點頭,壓低聲音附和道:“沒錯,我們先隱瞞著。若讓他們知道我們要挪父親的墳,指不定要鬧成什麽樣。”

另一個代表也冷笑道:“那還用說?這些人頑固得很,要是被他們攔住了,我們的計劃就泡湯了。”

淩誌則看向眾人,語氣中多了一絲狠厲:“所以,我們必須悄悄動手。趁明日夜裏無人時,把父親的棺槨運到京城。到時候,用棺材要挾語嫣,讓她去找定國公施壓,把爵位還給淩家!”

一旁的五老爺略顯猶豫,低聲問道:“可這爵位若真的回來了,給誰?會不會又成了爭執的源頭?”

淩誌則冷哼一聲:“爵位是誰的不要緊,重要的是淩家的臉麵!隻要爵位還在淩家,我們幾房都能受益。至於分配問題,等拿回爵位再議。”

幾人紛紛點頭,隨即壓低嗓音商量起明晚細節。

次日,淩老爺子設宴款待回鄉的淩家幾房人

老宅的大堂內,燈火輝煌,幾張長桌上擺滿了熱騰騰的酒菜。

淩老爺子端著酒杯,笑容滿麵地向眾人說道:“大家難得回來一趟,今日不醉不休!”

淩誌則一行人原本不想應酬太久,可礙於淩老爺子的盛情難卻,隻得硬著頭皮上桌。

他們端著酒杯,頻頻敬酒,與老家的親戚寒暄著。

一名親戚端著酒杯走到淩誌則麵前,笑著說道:“這些年你們幾房在外麵發達了,可別忘了咱們老家的窮親戚啊!”

淩誌則勉強笑了笑,陪著酒說道:“哪裏哪裏,這次回來帶了些薄禮,就是想著孝敬長輩,關心鄉親。”

話雖如此,他心裏卻暗暗著急,計劃定在今晚,這樣應酬下去,時間隻會越拖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