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職6個月後，朱顏升職了。

高總監在公司例會上，當著全員的麵宣布，朱顏晉升為審計組長。人事處也找她談過話，從下個月開始，漲薪30%。

辦公室新來的小優嚷著讓朱顏請客。

“我今天還有事，改天吧，改天我請大家下午茶。”朱顏微笑。

朱顏並非小氣，她是打心裏覺得，升職是因為自己工作努力，跟辦公室其他人並無多大關係。他們既沒有在她感冒發燒的時候替她去國稅局報稅，也沒有在她加班做複合報表的時候幫她分擔什麽。

這個小優，業務能力不咋樣，吃飯聚餐這種事倒很積極。朱顏偶爾會懷念小玉，至少她做事踏實，讓人放心，不像小優，要時不時的催著，盯著幹活兒。

下班的時候，同事楊越看朱顏換上平底休閑鞋，問道：“呦，今天改走親民路線了？”

“是啊，方便擠地鐵。” 朱顏說。

“男朋友不來接你嗎？”

“我現在單身。”

楊越心領神會，臉上露出懂了的表情。

北京回來的那天，朱顏和沈鵬飛吵了一架。

沈鵬飛說好來接機，所以朱顏一早把航班號和到達時間告訴他了。落地後，她在到達廳等了半個小時，都不見沈鵬飛人影。

打電話沒人接，發微信沒人回。又等了十多分鍾，沈鵬飛才出現。他喘著氣，額上濕濕的都是汗，說堵車了。

朱顏就怒了。當沈鵬飛擁抱她的時候，她一把推開，拖著行李箱，一個人往外走。她生氣的是，就算堵車，也可以跟她說一聲，打個電話或者發條消息，能用多少時間？

沈鵬飛追上來解釋，說他手機沒電了，本想在車上充電，發現充電線在朱顏家裏。

朱顏想起來，上次的確是她拿了沈鵬飛車上的充電線，忘了還回去。想到自己也有錯，她便停下來，訕訕地上了車。

沈鵬飛又是道歉，又是講段子逗她，生了一會兒悶氣後，她終於露出了笑臉。

他們一起回了朱顏家。小別7日，再見麵，溫柔纏綿更勝從前。

朱顏先去洗澡，洗完後，她推沈鵬飛進去洗。沈鵬飛出來，她遞給他一枚藍色的小藥片和一杯水。

沈鵬飛看到藥片，臉色就變了。一向好脾氣的他第一次在朱顏麵前發了脾氣，扔了藥片，摔了水杯，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

“為什麽啊？你試一試，又不會怎麽樣。” 朱顏說。

“那事兒……就那麽重要嗎？”沈鵬飛怔了半晌，聲音有點顫抖。

朱顏說：“當然重要！”

藍色的小藥片是萬艾可，她在北京買的。不管怎麽說，她還心存一點希冀。

但是沈鵬飛不想給她任何希冀，坐了一會兒，他拉開門，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朱顏看著地上的藥片和水杯，難過了一回。她想，她和沈鵬飛要完了。

下定決心分手，阮子柒做了一回助攻。

沈鵬飛那晚離開後，朱顏和他冷戰了幾天。她心裏也很憋屈，憋到受不了的時候，她打電話給阮子柒，傾吐苦水。

“哈哈哈，你還給他買偉哥？”阮子柒笑壞了。

“我想著萬一他吃了有效果呢？沒想到，他不肯吃，連試都不想試。”

“你傻啊？沈鵬飛當然不會吃。沒有男人願意承認，自己不行。即使真的不行了，也絕不會承認，這事關男人的麵子和尊嚴。”

“那我呢？我不能就這麽不管不問吧，他可以柏拉圖，我不行。”朱顏說。

“你應該並不愛沈鵬飛。” 阮子柒說。

“你又自以為是。”

“你愛他嗎？真愛他的話，就不會因為遲到這種雞毛蒜皮的事跟他吵，跟他鬧。你和他在一起，就是貪圖他的好，還有無限刷的卡，我說得沒錯吧？”阮子柒不怕朱顏惱怒，她就怕朱顏不惱怒，繼續自欺欺人。

朱顏沒有惱怒，也沒有反駁，隻說：“你倒成了我肚子裏的蛔蟲了。”

“都走到這一步了，不愛了，就放手吧。”阮子柒說。

“你放心，我知道該怎麽做。”

“好好說清楚，好聚好散，以後還可以做朋友。”

“他應該不想和我做朋友。”朱顏說。

阮子柒猶豫了一下，問道：“上次那個裸男，是怎麽回事？”

朱顏突然麵紅耳赤起來，裸男叫呂萬，是她不久前認識的。

那次和阮子柒聊天，她誤把呂萬的私密照發過去，她馬上就撤回了，以為阮子柒不會看到。顯然，阮子柒看到了。

“那個……是我在健身房認識的。”

“沈鵬飛知道嗎？”

“應該不知道。”朱顏說，“我已經跟那個人斷了。”

“好了……我也不多問，斷了就好。”

沈鵬飛提出分手，朱顏沒有猶豫地同意了。內心裏，她等這句話似乎等了很久了。

沈鵬飛卻不願意了。他原以為朱顏至少會挽留一下，誰知她是認真的，說分就分，姿態決絕。

沈鵬飛慌了，哀求朱顏：“我說的是氣話，我們不要分手，好不好？我以後會對你更好，我會全心全意愛你……”

“還是算了吧，我們不合適，我隻想要一個正常的男朋友，過正常的生活。” 朱顏不為所動。

“不要離開我，好嗎？求求你……”沈鵬飛卑微地看著朱顏。

他這麽說的時候，朱顏覺得他很可憐。

可憐的沈鵬飛繼續說：“不要分手，好不好？不要離開，我真的很喜歡你啊，你可以繼續和那個小男生在一起，我不介意他在你身邊的……”

朱顏吃了一驚：“你都知道了？”

沈鵬飛痛苦地低下頭。

朱顏也低下頭。

她和呂萬的事既然瞞不住了，她更下定決心要和沈鵬飛分手。

呂萬是浦江體育學院的學生，剛上大二，在健身房做兼職教練。20歲的男孩子，荷爾蒙旺盛，一身熱血無處揮灑，恨不得一天愛八個姑娘。

朱顏進健身房第一天，他就盯上了她，這個小姐姐不僅臉蛋生得美，身材也正點。胸大，腰細，臀翹，腿長，一身背心短褲讓人血液沸騰。

朱顏一開始對呂萬沒有什麽想法，是呂萬先撩撥的她。做了朱顏私教後，呂萬充分發揮嘴甜的優勢，毫不吝嗇地誇讚朱顏，直把朱顏誇上了天。

朱顏不傻，男人的吹捧和讚美她見得多了。但她是個年輕的女人，哪有女人拒絕得了別人的讚美呢？何況讚美她的，還是一個長得不難看的男孩子。

呂萬找各種機會撩撥朱顏。

訓練的時候，他站在朱顏身後，告訴朱顏：“你這樣用力不對。”然後把他的雙手，放在朱顏腰上，教她慢慢發力，朱顏感覺到他溫熱的鼻息輕輕噴在她的頭發上，又酥又癢。

訓練間隙，他會走到朱顏麵前，說些曖昧的話，比如他會說：“我之前看到一句話，夜裏夢到的人，醒來就該去睡了她。”

“然後呢？”朱顏問。

呂萬湊近她，壓低聲音，“昨晚，我夢見你了……”

朱顏懂呂萬的意圖。她並不討厭他。有時候她看著呂萬，會有片刻的失神——呂萬留著年輕男孩子都喜歡的莫西幹發型，一雙眼睛黑亮亮的，嘴唇粉嫩瑩潤，很適合接吻。

身體是最誠實的，朱顏不想騙自己。一次訓練完，在更衣室的後門，她堵住呂萬。

“你是不是想睡我？”她開門見山。

“我天天夢見你。”

“你就這點出息？”

“喜歡一個人，就想和她睡到一起啊。”呂萬低頭湊近朱顏，用好聽的男低音說，“我更想每天睡醒後還有你。”

朱顏恍惚了一下，這時呂萬湊上去吻了她。

當晚，朱顏帶呂萬回家。呂萬在**像一匹野馬，朱顏自詡是個很好的馴馬人，卻幾乎拿他無可奈何。練體育的他，體力太好，幾個回合下來，朱顏不得不求饒。

最難忘的一次，是在KTV洗手間。在這之前，他們去吃了一頓火鍋。吃的時候，朱顏還擔心，揮灑在跑步機上的汗都白流了。呂萬卻壞笑著說：“不打緊，吃飽了才有力氣。”

吃完火鍋，兩人去唱歌。唱到一半，朱顏去洗手間，呂萬跟進去。

狹窄的隔間裏，呂萬帶著熱辣的氣息吻過來，舌頭撬開朱顏的嘴巴，朱顏低低地呻吟一聲，就繳械投降了。

呂萬的手伸進她T恤，解開她的bra，另一隻手輕車熟路掀起她的裙子。朱顏趴在牆上，身子軟成一灘水，呂萬在她耳邊說，叫老公。她羞恥地叫了，這個小男人，真他媽是匹種馬。

有人說，戀愛如果沒有談到**，就不算真正的戀愛。

朱顏回想起和沈鵬飛的交往，總覺得缺少點什麽，缺少的那點東西，她之前不確定是什麽。

和呂萬睡過之後，她明白了，她和沈鵬飛之間，缺少的是一種你知我深淺的默契，我知你長短的感應，肉體都不曾親密地碰撞過，何來靈魂的共鳴。

朱顏享受著呂萬年輕狂野的身體，越發覺得和沈鵬飛的戀愛，有如雞肋。可是她又很清楚，她和呂萬不可能。

朱顏是在睡了呂萬一個月之後，下定決心踢了他的。

那天呂萬非常賣力，**過後，朱顏從雲端慢慢墜地，呂萬身上的汗還沒幹，**身體，打開手機上一個網站，指著一款筆記本的圖片，跟朱顏說：“小姐姐，我生日快到了，你送我這個好不好？”

朱顏看到，那是一款漂亮的蘋果筆記本，售價近兩萬八。她腦子清醒了，臉沉下來。

“不好。”她說。

小男孩過生日，送個東西，無可厚非，她已經想好了要送呂萬禮物的。但是呂萬直接開口要，而且一開口就是這麽貴的電腦，就不好玩了。

他把她當成什麽？富婆嗎？沒意思。等呂萬洗完澡，她下了逐客令：“你走吧，以後不要再聯係了。”

第二天，朱顏去健身房換了私教。呂萬卻不死心，趁朱顏去更衣室的時候，抱住她。朱顏掙脫了幾下都沒掙開，還是一個阿姨過來替她解了圍。這之後，朱顏果斷換了一家健身房，甩掉了呂萬。

阮子柒說她瘋狂，她承認。飲食男女，誰沒有過瘋狂的時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