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城被祁江環繞,東南方向有第一大淡水湖潤湖,東北方向是雀山,有鬱鬱蔥蔥覆蓋著的山林,西邊是平原地區。這樣風景宜人,氣候舒適的地方為什麽叫做炙城,難道隻是為了取昌國的神力“火”的寓意?其實是另有深意。
在炙城和雀山,以及潤湖之間,有一座休眠了好幾百年的死火山——“吉山”,它就在距離潤湖不遠的地方,屬於雀山的一個部分。根據史料記載,吉山最後一次爆發後,在神的安撫下永久沉睡了過去。而昌國的火之神力,也因此而來,傳說昌國人之所以善於鍛造工具兵刃,也是因為吉山在神話時代就是神鍛造神之兵刃的地方。得到神靈指點,代代相傳精湛工藝的成村,也是座落在雀山之間。
可惜六十年前,成村據說被弦月公主一行人屠殺殆盡,其世代相傳的鑄造工藝也因此失傳,昌國因此幾十年來未曾再見到神兵降世。
按照神話時代的說法,神下的封印應該是永久的,吉山應該永遠不會蘇醒。但其實最近百年來,吉山開始有少量活動,曾經有岩漿湧出。吉山幾乎已經不能算是“死”去的火山了,成村的人以前曾經用它特有的熔漿打造過精妙的兵器。有過不少江湖術士危言聳聽,流傳過吉山爆發就是昌國滅亡之日,如今莫非是要應驗預言?
吉山真正爆發的話,恐怕整個炙城都會被毀掉吧。
燁華手指捏緊了,因為他把炎風送去的地方,正是吉山。
五
燈光下,薑容收回自己的法術,裘衣上的綠色熒光也盡數散去。他的麵色凝重:“公主,如果單從這個血跡來看的話,經過我的檢驗,那人怕是中了毒了。”
“毒?”弦月眉毛一跳,“什麽毒?”
“具體的我一時半會說不上來。雖然毒性已經很微弱了,但是從血跡檢測出來,那個死去的衛隊長的血裏含有一種非常特殊的毒藥。”薑容皺眉說,“這種毒我沒見過。可能要去翻翻資料查一查,不是常人用的毒藥。公主,你能具體說說當時那人死的情況嗎?”
弦月麵容**了一下,顯然當時的情況給她留下非常慘痛的回憶。“隊長靖保護我們一路逃到榆林,結果在城外的樹林中,突然全身血管爆裂了一樣,血飛濺了出來。”弦月想起眼睜睜看著靖死去的情景。 “當時你們周圍有敵人嗎?”
“其實進榆林城之前我們一直很擔心有敵人,但是卻沒有看到有追兵。那些追兵似乎在雀山不久之後就消失了……不……其實應該說……都沒有看到追兵……而是我的人,一個接一個地死掉了。每個人毒發的時間都不一樣,幾乎是兩個時辰死一個人,沒有同時死去的。就像有一個看不見的殺手一直隱藏在我們中間一樣……”弦月想起當時陰森可怕的感覺,依然心有餘悸。
“你那些侍衛都是這樣的死法嗎?”薑容問。
“是 ……”
任伯插嘴道:“奇怪的是我和弦月公主卻沒事,仿佛那個看不見的殺手留下了我們。”
薑容沉默了。他無意迎上靠在門邊的無影的目光。無影緩緩地說:“我不知道該不該說……我倒是聽說過一種術,和毒咒有關係的。”
“你說這是術?”弦月問。
“如果我的猜想成立的話,公主的隨從當時受的並不是皇族的靈力攻擊,而是一種屬於‘咒’的術。”無影緩緩地說,“這種毒咒是滲透到人的血液裏麵的一種術,我隻是從我的老師那裏聽說過一些,是非常陰狠的術,可以通過血液或者其他體液傳播。弦月公主的衛兵被偷襲之後,在戰鬥中必然受傷,身體有創口,而那場如影隨形的雨,可能就是下咒的媒介。那片雨雲可能是一直跟著弦月公主一行人行動。而弦月公主用的弓箭是遠程的兵器,可能沒有直接參加戰鬥,任伯當年年紀小,也沒有參加戰鬥,身上並無創口,所以逃過一劫。”
“也有可能弦月公主身上流淌著皇族的血,這類毒藥對她並不能起作用。”
弦月和任伯對望一眼,回想當時情形果然不錯。任伯說:“我當時隻是負責端茶倒水的一些雜事,事發的時候一直被衛兵哥哥們護住,所以並未受傷。”
“如果真的是術的話,那公主你當年麵對的敵人,是一個非常陰險而且毒辣的敵人……”
剛說到這裏,突然聽見了雪獅的低吼聲,在馬廄裏一直被幻術保護著的雪獅居然在深夜發出了如此的低吼!不等開口,弦月他們已經分別拿起武器,衝出了二樓的房間,飛身撲向院內的馬廄!
那個是獨立的馬廄,由任伯花重金租用的。可如今馬廄已經被破壞,雪獅已經現出真身!它憤怒地趴低了身體發出低低的吼聲,旁邊散落著馬廄上麵掉下來的梁木。
薑容和無影阻止要上前查看的弦月他們,無影矮身在旁邊查看了一下:“嘖嘖,破壞了我留下來的符咒……”無影看看雪獅,發現他的眼睛裏露出某種綠色的符號:“糟糕……”
“辛怎麽了?”弦月問。
“它被下咒了,而且是類似於剛才我說過的那種毒咒。”
“你說它也會……”弦月想起當年那些隨從的慘狀,臉上不由露出憤怒的表情。
“雪獅是聖獸,血液很皇族一樣尊貴,公主你不要太擔心……”薑容查看雪獅的情況,掏出皮囊裏的藥丸,喂它吃了兩粒,“先遏製住毒性蔓延,然後再想辦法。”
無影皺眉說:“我們術士大多數都是在口授的情況下研習的……每個流派掌握的東西都不一樣,這種毒術我隻是在老師口中聽說過,還真的沒有見過。公主的衛兵是相繼而亡,很可能是他們故意的。”
“為什麽要這樣?”弦月不解。
“為的是能時刻獲得公主所在的位置,每隔兩個時辰有一個人死去,他們的術士就能獲得反饋,他們算準了公主身邊剩下幾個活口,一定要在這樣的時間追殺到公主。可惜他們沒想到活口裏有不能戰鬥的小孩。不然可能隻差一步,公主就被抓到了。”無影冷笑,“也許那時候公主身邊的衛兵已經是幾個死人了,隻是控製時間,什麽時候死幾個而已。”
“真是陰毒的術啊……”薑容感歎,“昌國如果是為了報仇,怎麽會這樣大費周章,不敢光明正大的來?這是他們的領地,要跟蹤公主的蹤跡,通知各地官府就可以。”
“所以……那時候也許追殺我們的並不是昌國,就算是昌國,也不會是正規軍!”弦月咬牙說。
夜晚的風,有點涼。
“雪獅已經中毒,他們今晚會再來的,我們回去靜觀其變吧。”薑容說。
“時刻備戰。”無影咧開嘴笑了。
雪獅趴在草墊上,喉嚨裏時而發出痛苦的咕咕聲。
深夜,弦月躺在**,想著心事。外麵圓月當空,好像月亮距離地麵的近了似的。
一隻暗色的蝴蝶撲閃著翅膀,輕輕落在弦月房間的窗上。弦月的床沒有放下蚊帳,她平躺在竹席上,安安靜靜地睡著。蝴蝶的眼睛亮著綠光,翅膀突然變大了幾倍,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弦月衝過去!
幾乎是同時,弦月的眼睛也驟然睜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