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滋……”弦月從**坐起來,冷冷看著撞到結界上的巨型蝴蝶化為灰燼。她翻身起床,拿起身邊的弓,抬頭看見明亮的圓月上,有無數黑色的黑色小點。說不清多少數量的蝴蝶,不知不覺間,已經把客棧無聲地包圍。但是客棧裏的所有人都緊閉著雙眼,酣然入睡——過於安靜的沉睡了。
也有人例外的。
“公子——”薑容的身影首先躍過弦月的窗,他的身影在半空劃過,穩穩站在屋簷的角落。他雙手交叉胸前,五指張開,說:“拿妖蝶來打頭陣?還真是下作。”無數細到看不見的絲線從他手中飛出,上下左右,前前後後,交叉盤錯,遍布整個空間。這些細絲在月光下微微反射著銀色的光芒。那些不斷在空中撲扇著翅膀的妖蝶頓時被沾在上麵,掙脫不得。那些妖蝶的眼睛都發出綠光,身體驟然變大,整個細絲結成的網都在劇烈擺動。它們想衝破薑容布下的束縛,薑容雙手一握,那縱橫交錯的細絲有瞬間的電光閃爍,那些粘在網上的妖蝶突然發出劈啪的聲音,頓時萎靡了下去。
薑容抬頭看見一個人影突然從後院的圍牆躍出,輕巧站在了他結成的網的細絲上。隻見那人長發披肩,穿一身黑色長袍,雙手收在袖筒裏。他一隻腳踏在細絲上麵,身體輕輕上下起伏,一隻手伸出來隨意劃了個半圓,薑容剛剛結成的巨網就在他的掌風之下崩裂了,隻殘餘幾根細絲在月光下依舊閃著光。
薑容已經漸漸估計到對方是什麽人了……對方也是一名除妖師,不,應該說過去是一名除妖師。
在除妖師的隊伍裏,有一種人是時常遭到他們厭棄和忌憚的,就是黑化了的除妖師——養妖師。他們背棄了除妖師最初的信念,墮落成為除妖師中一直沾染了欲望和貪婪的黑色隊伍,他們修煉的方法越來越象術士,所以在史書上很隱晦地將他們稱呼為暗附者。
那人稍微鬆開手,兩片寬大的衣袖一揮,袖子裏猛然竄出張牙舞爪的妖精出來。那些蜈蚣,毒蛇,蝙蝠之類的妖怪朝薑容鋪天蓋地地湧過去。薑容身形稍微後退一步,雙手夾起一疊符咒朝那些妖怪射去。那些妖怪暫時被符咒上的力量壓製住妖怪的行動。
黑衣人冷冷開口:“你這除妖師倒有兩下子。”
薑容站在屋簷上看著黑衣人:“你不是中原人。”
“你也不是。”黑衣人冷笑。
“你當然知道我不是,你們不是早知道我們是誰了麽?”薑容十指一勾,那被毀壞的網又重新出現了,而且似乎比上次更加堅韌,“來吧。”
馬廄裏的雪獅突然發出痛苦的叫聲,然後眼看著它全身皮膚綻破,鮮血就要流出來。無影飛身上前,咬破手指在雪獅身上畫了好幾個奇怪的符號,那皮膚綻破的趨勢被遏製住了,但是雪獅體內的痛苦反而加劇了,發出了痛苦的吼叫。
無影笑:“毒咒通常是要靠下咒的術士用自己的血作為施咒者與被下咒的對象之間的紐帶,就是我們俗話所說的‘指引’。 等我把這‘指引’抓出來。”他把手從雪獅的一個傷口裏伸進去,雪獅痛苦得大叫。無影的手伸進它的身體之後,就好像變出無數柔軟的觸手,迅速摸索著毒咒的方向。
“在這裏。”他感覺到了,封住了‘指引’的去路,“出來吧。”
突然有火箭破空而來,無影在雪獅身邊脫身不得。但是雨姬眼疾手快,抽出劍來打掉火箭。在圍牆那邊站著一個穿著黑色鬥篷的瘦高男子,他身邊站了五個身材高大的男人。還沒發一言,那五個男人已經拿著兵器朝無影那邊衝過去。雨姬嬌喝一聲,挺劍上前。兩名殺手圍住他,另外三名照樣衝向前,被任伯擋住。
弦月站在二樓屋簷下麵,冷靜觀戰。這時候聽到圍牆上的穿黑鬥篷的說話了:“嘻嘻嘻,沒有用的,光憑你那點能力是無法讓它從我的毒咒中脫身的。”
無影也咧嘴嘻嘻笑道:“誰說我是要打算讓它脫身了?”他舉起自己另外一隻手,再次咬破手指,在雪獅傷口部分畫上符咒。然後那些符咒好像漸漸滲透進雪獅的身體裏一樣,消失了。
難道他想在雪獅體內用自己的血咒來和毒咒對抗嗎?黑鬥篷男人愣了一下,隨即冷笑了:無影在這方麵不可能是他的對手。他是天下毒咒一支嫡傳弟子,對方那點三腳貓功夫,怎麽能和他鬥?他大吼一聲:“愚蠢,難道不知道用血咒如果殺不死對方,自己反而會被自己的咒吞噬的嗎?”他將手指放在唇邊,嘴裏碎碎念,突然睜眼大叫:“文鰩!”隻見那雪獅的傷口突然湧出一團暗影,形如魚身卻隱約看見有翅膀形狀,突然張口咬住了無影伸進傷口裏的手,與之相伴的還有某種仿佛要刺穿耳膜的尖利的聲音,讓無影忍不住心頭煩亂。他驟然想到,是了!這不是簡單的毒,混雜了妖怪的血和死魂的毒,現在在‘指引’的控製向他攻擊了!他覺得那隻手頓時疼痛異常,好像要被溶化了,他下的血咒立刻翻湧著要將他吞噬。
弦月看著雨姬與兩名殺手纏鬥沒有落於下風,而任伯那邊可能年紀大了身形稍緩。“咻咻”破風之聲,隻見光芒閃過,那幾個殺手已經落在地上斃命了。弦月提著弓,看看周圍的結界,再看看已經陷入困境的無影和正在苦戰的薑容,她把重心放到無影那邊。雨姬和任伯知會她的意思,分別從兩邊朝那黑鬥篷男撲過去。突然感覺一陣熱浪迎麵撲來,大火阻擋了他們衝向黑鬥篷術士的方向,還沒反應過來,就覺得眼前火勢洶湧。
雨姬和任伯分別被那些似乎是有生命的火浪吞噬了,但是雨姬馭氣的功夫甚是不俗,雖然現在周圍沒有水流給她控製,但是她依然用“馭水”的方法控製了周圍的氣流動向,總算躲過一劫。驚魂未定之間,發現身上雖然殘留有被炙燒過的痛楚,但是皮膚什麽卻沒有看到任何火燒過的傷痕。
首先是火的攻擊……弦月皺眉看著,握弓的手緊了,雀山一戰的回憶洶湧而來。
“這是幻術!”任伯突然反應過來,大聲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