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吞吞走下了床,在客廳裏找到了蜷縮在沙發上熟睡的宋莊桐,從他旁邊找了個角落,擠了進去繼續睡。

溫言睡到十點多才醒,他刷了一會兒手機,忽然想起什麽似的,皺眉坐了起來。

“宋景?”

沒人應。

溫言踩著拖鞋往客廳走,看到睡姿別扭的宋莊桐跟宋景擠在一塊,鬆了一口氣。

宋莊桐上身就穿了件背心,褲子和外套淩亂地落在地上,**在外的手臂肌肉鼓鼓囊囊,透著漂亮的皮膚光澤,他下巴冒了些胡茬,緊皺著眉,做夢時的表情都有些凶。

而擠在沙發角落的宋景翹著兩根呆毛,睡得正香。

溫言忍不住笑了笑,他從房間裏把自己的大棉被給搬了出來,蓋到他們父子倆身上,然後去洗漱了。

洗漱完之後,溫言下樓買了三份早餐,進屋的時候,宋莊桐已經醒了,他正提著一條腿套褲子,溫言進來的時候,他身體猛地僵住,目光跟溫言對上的一瞬間,他感覺自己下半身涼颼颼的。

操……

好巧不巧,宋莊桐還是正對著門穿的,他穿著條灰色四角**,沉甸甸的東西如宋莊桐本人一樣。溫言心裏咯噔一下,佯裝自然地挪開了視線,說:“早啊。”

宋莊桐麻利地把兩條大長腿套進褲子裏,啞著聲音開口:“早。”

其實他昨晚也沒喝醉,隻是喝得胃裏很難受。

“你先去洗漱吧,我買了早餐,快來趁熱吃。”

宋莊桐扳了扳有些酸痛的肩膀,說:“好。”

他們解決完早餐之後,宋景才揉著眼睛起來。

“我帶他去洗漱吧。”宋莊桐起身道。

溫言簡單收拾了一下桌子,然後把沙發上的被子給疊好收回櫃子裏。宋景刷完牙洗完臉出來,被叫去餐桌上吃早餐。

“你今天要幹什麽?”宋莊桐緩緩把襯衣給穿上,從胸口處起把扣子一顆顆給扣上。

“沒什麽安排,把家裏打掃一下吧。”溫言環視了一圈,“好久沒大掃除了。”

“我留下來幫你?”宋莊桐問。

溫言拒絕道:“不用,沒多大地方,隨便弄弄就行。”

宋莊桐自己也不是個能做家務的人,他環視了溫言的小屋子一圈,說:“要過年了,叫我家裏的阿姨過來給你清理一下吧。”

“不用這麽麻煩。”溫言說。

“不麻煩,我還有事要麻煩你呢。”宋莊桐套上了外衣,寬闊的肩膀把大衣給撐起來,顯得人高大挺拔,他看著溫言,說,“我想問問你寒假沒事的話,能不能給宋景做家教,現在年底店裏忙了不少,我沒空盯著他寫作業。”

“沒多少事,他每天寫一點作業就行,久了就沒耐心了,我給你開上班兩倍數額的工資。”宋莊桐神色倒還真像是在談生意,“在我家也行,送到你家來也行。”

“教他寫寫作業不是什麽難事,哪用得著你開工資給我。”

宋莊桐像是早就料到他不會要錢似的,說:“所以叫阿姨給你打掃打掃衛生,這點小人情都不接受我的?”

溫言被懟得不知怎麽回答,他還在想推辭的話,宋莊桐又說:“要是懶得帶他寫作業,把他放你家角落裏玩也行,不用管他。”

“反正寒假作業也沒人檢查,對吧溫老師?”

溫言哼笑一聲:“誰說不檢查了?”

宋莊桐不信:“還真檢查啊?”

溫言笑得彎起眼。

“不檢查。”

年底車行確實多了好多生意,宋莊桐常弄到七八點才結束,他一身灰溜溜的去接宋景的時候,溫言都會準備好三人份的餐,叫他吃了飯再走。

髒兮兮一身也沒法吃飯,溫言就會叫他先去洗個澡,來來去去的,宋莊桐還留了幾件衣服在溫言家裏,洗漱用品也備齊了。

宋景一開始壓根不樂意寫作業,但溫言叫他寫作業的時候經常會拿出老師的架子,宋景不敢反抗,隻得乖乖拿起鉛筆寫作業。溫言發現他並不是不會,而是不想寫,自己冷著臉在一旁的時候,他就會慢吞吞拿著筆寫。他也不問溫言題怎麽寫,碰到不會的就開始玩手,摳摳死皮,刮刮指甲之類的。看到宋景開始開小差,溫言就知道他碰到不會寫的題了。

溫言不肯收宋莊桐的錢,宋莊桐就什麽東西都往溫言家裏捎,酒啊煙啊海鮮啊水果啊,店裏一有合作的客人送東西來,宋莊桐就全給拿到溫言家裏去,隻是煙都被塞著又給拿了回來。

臨近年底,天氣越來越冷。

“宋哥,你今天怎麽有空捎我走這邊啊?”

“我去買個東西。”宋莊桐坐在副駕駛上偷懶,嘴裏叼了支煙,近日在溫言家待的時間不少,抽煙的頻率直線下降,他感受著尼古丁充斥胸腔的感覺,等到車滑到一條亮堂的街邊時,他說,“行了,我到這就行。”

“那車呢?”旁邊的學員問。

“找個車位停下來就行。”宋莊桐說。

外頭溫度特別低,路邊的冰都還沒融掉,雪後的天正是最冷的時候,大冬天還穿著單薄運動褲的學員抖得不行。

“宋哥,那我呢?”

宋莊桐把煙按滅在垃圾桶旁,冷風吹得他頭發絲亂飛,鋒利的眉眼被遮了些,他皺著眉看了學員一眼。

“去車裏等著,凍不死你。”

宋莊桐提著大包小包到溫言家裏的時候,看到宋景跟溫言一起坐在沙發上看綜藝,一人捧著一杯爆米花,溫言看得笑個不停,宋景也不知道看懂了沒有,神色倒是非常認真。

暖黃色的光打在沙發上兩人身上,溫暖的屋子裏還有空調嗡嗡運作的聲音,生活氣十足的一幕讓剛從寒風裏奔波而歸的宋莊桐心裏倏地一暖。

一身寒氣緩緩散去,溫言聽到動靜扭頭看他。

“回來了?吃過飯了吧。”

“沒吃呢。”宋莊桐說,“帶了點吃的回來,你們吃過了?”

“你怎麽買了這麽多東西?”溫言往宋景那邊靠了靠,給他留了個位置坐。

宋莊桐把板栗和蛋糕給拎出來,說:“去商業街那邊送個學徒,看到就順便買了。”

甚至還順便買了兩條圍巾。

純白色的毛線圍巾,麵料柔軟又舒服,但是圍巾尾巴這兒的小綿羊確實有點幼稚了。

“給你買的。”他又拿了條藍色的出來,“這個給宋景。”

上頭那個巨大的奧特曼圖標讓溫言挑了挑眉,他把圍巾遞給宋景,問:“自己不買啊?”

宋莊桐嗯了一聲,說:“不喜歡戴。”

娘們唧唧的。

但他沒敢說。

“試試唄。”

宋莊桐看了眼溫言,他眉眼溫順,低頭把白色圍巾在脖子上圍了兩圈。

“好看。”宋莊桐說。

溫言動作一頓,說:“白色很容易弄髒。”

“又不是小孩了。”

溫言雖然皮膚白,但是也扛不住這麽亮的白,一點灰度都不摻,就是再白的皮膚都會被壓得生出幾分黑來,而且這幼稚可愛的款式壓根不是溫言的取向。

暖黃色的光落在他身上,像是給他披了層抹不去的柔和。他試戴了一下就取了下來,把宋景給薅到身邊,把他的奧特曼給圍上。這設計還挺別致的,奧特曼的頭從另一頭的洞裏穿出來,正正好卡住宋景的脖子。

宋景麵無表情,非常滑稽。

溫言沒忍住笑,說:“挺帥的啊,是不是?”

宋莊桐說:“……挺二的。”

“不過小孩都喜歡這種。”宋爹非常自信道。

下一秒,宋景就伸手扯了一把卡住自己下巴的奧特曼,皺著眉拽掉。

宋莊桐:“……”

完全沒意識到自己審美出現問題的宋莊桐疑惑了,怎麽一整個冬天都沒見著他們倆戴自己送的圍巾,礙於麵子又不好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