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血夠了,押著席寧的人鬆開了手,還貼心的將席寧傷口包好。
刀首回到堂中,席緋安靜的恭候著。
“師父,你見過她了?”
刀首大喇喇的坐在主位上,麵具下爬滿疤痕的臉上難掩喜悅之色。
“沒想到變成了一個傻子,不過這沒關係。席緋,你做的很好,師父這些年對你的培養沒有白費。這些日子你來調理她的身體,我需要她的血。”
“是。”
席緋退出大堂,回到自己房中,幕飛正等待著她。席緋沒有多餘的話想要同幕飛說,幕飛是心甘情願來幫助她的,既然是自願要來那也沒必要知道太多。
幕飛喜歡席緋,對於席緋的要求都會盡力達成。不過他沒想到,席緋會和一個不明身份的男人把席寧抓來。席寧有些奇怪,似乎什麽都記不得了。幕飛偷偷去看過她,她被關在鐵籠裏,就像被圈養的鳥,可憐至極。
“接下來還有什麽是需要我做的嗎?”幕飛問。
“沒有,你應該知道席寧被抓來了。你放心,她不會死,隻是需要她幫忙罷了。”
幕飛沒有說什麽,從他被她所救後他一直都是聽她的,無條件的聽。
盛京,攝政王府。
翁修朝聽著手下匯報情況,他們問遍了公主府周圍的所有人都沒有得到有用的線索。
“繼續去找,繼續去查……查不到,你們也不要回來了。”
翁修朝極力壓製著自己的情緒,可語調還是暴露了他的憤怒。朝堂的事忙的他焦頭爛額也沒有個好的解決辦法,現在心上的人被害不知所蹤,他說他不急誰都不會信。
“王爺,席寧失蹤怕是會生出很多變故……會不會是雲極宮殘部?亦或者是江寧王殘留在盛京的勢力?”黑耀道。
黑耀說的這幾點翁修朝不是沒有想過。雲極宮殘部的可能性不大,據說雲極宮的人已經護著韓馳從大北逃到了慶國去,且對於有可能是雲極宮身份的人,他們采取的都是寧可所殺絕不放過,所以是雲極宮的人的可能性不大。江寧王在盛京是否有殘部需要在觀察,但有的可能性很大。江寧王在江寧造反,其餘同黨不可能不知道,為了幫助江寧王,潛伏在盛京的同黨除了對擁護頤帝的人出手外,還會對其家人下手。不過如果是江寧王同黨,應該很快就會有消息傳來,畢竟他們的目的應該是翁修朝。
“有三日了……公主府那邊怎麽樣?”
“他們任務完成的很好,那女人沒有死,就是想死也死不成,他們給她喂了進補的藥丸,身子比之前還要強健幾倍。”
“隻要一天沒有席寧的消息,那女人就一天不能死。你再去找幾個男人進去伺候,吩咐好怎樣都可以就是絕對不能讓人死。每天晚上都讓人去給她診脈,記住千萬別讓她死了。”
“是。”
翁修朝將自己對花陽公主的恨意統統發泄了出來,近乎瘋魔的發泄。或許花陽公主不去招惹席寧,未來他也就是跟他解除婚約再讓頤帝把她嫁的遠一點。現在她不但招惹了席寧,還把席寧弄丟了。他不能忍,也絕不可能原諒。席寧是他好不容易得到的寶貝,失憶是上天賜給他的機會,誰都不能奪走,誰攔路誰就要受到懲罰。
“先下去吧。”翁修朝輕柔眉心示意黑耀,黑耀抱拳離開。
翁修朝極度自責,他現在隻求席寧能夠平安無事然後回到他身邊來。他不能沒有席寧,失而複得是喜事,若是再次丟失那真的會要他的命的。自己這攝政王府上的人也是沒用,花陽說闖進來就闖進來,說把人帶走就把人帶走。待到事態平息,攝政王府上下所有下人都必須付出代價,可不是離開那麽簡單。
白芍失魂落魄的在攝政王府後院來回踱步,她無比擔心席寧,與此同時她也擔心自己。她之所以能夠把消息成功傳遞給翁修朝,全靠黑耀。若不是黑耀從宮門內走出,翁修朝絕不會那麽快趕過來。
黑耀快步來到白芍麵前,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將白芍拉到無人處。
“有沒有席寧的消息?”白芍問。
“暫時沒有。”
白芍一臉擔憂,認真的看著黑耀道:“黑耀,你一定要上心,一定要救席寧,有消息你可不能瞞著我,還有就是不能出賣我。”
黑耀沒有說話,他的擔憂不比白芍少,隻不過不是對席寧而是對白芍。翁修朝現在已經陷入癲狂,從他對花陽公主的處置來看就能看得出,一切想要、已經或是即將會影響他與席寧在一起的因素,都會被他視為眼中釘。黑耀怕白芍身份暴露陷入危險,所有很猶豫應該如何安置白芍。
“你不要再管席寧的事了,馬上離開攝政王府,回你的師門,去別的什麽地方都好,王爺對席寧情深意重不會放任不管的。”
“我不管?你管?你家王爺對席寧情深意重,可是席寧失憶了,她若是沒有失憶會願意和翁修朝在一起嗎?”
“這個你就不要管了,你還是先保護好自己。”
白芍板起臉,“黑耀,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不能不幫我。當初要不是我,你就死在花麵郎君手裏了。”
之前鬥毒大會上發生的事情還曆曆在目。黑耀當時為了斷後讓翁修朝等人先走留了下來。當時他的對手很多,在最疲憊的時候遇見了花麵郎君。若不是白芍暗中偷襲花麵郎君,黑耀怕是活不到今日。為了養傷調息,兩人在山中洞穴住過一段時間,傷勢轉好是一方麵,另一方麵兩個人莫名其妙的感情也增加了不少。
白芍哪裏明白黑耀的心思,她隻想著幫席寧脫困。
“我不能走,我相信你們能救下席寧。現在雲極宮沒了,大北的席鬥根本指望不上,救席寧就隻能靠你們。我得留下來照顧席寧。”
“我看你不是想照顧,你是想讓她恢複記憶。”
“難道我做的不對嗎?你想一下,如果你失憶了,被一個你並不愛的人欺騙,還失身與他,你會願意嗎?”
黑耀背過身,“總之你必須走,如果你不走我就揭穿你的身份。”
白芍氣憤的繞到黑耀麵前,“好你個黑耀,你怎麽就這麽油鹽不進?拋開救命恩人一說,我們相處那麽久也算是朋友了。我就這麽一個忙,還是對的事你都不肯幫我?”
“我是怕你暴露身份有危險。”
“危險……你不就是怕我被翁修朝發現。我不管,這件事情我做定了。”
“你被發現怎麽辦?你知不知道抓了席寧的花陽公主有多慘?”
“不是還有你呢麽……你就不能幫幫我?再者說,我都在王府這麽多天了,根本沒人發現我,你不說沒人知道。”
“可……”
有兵丁朝這邊走來,白芍下意識踮起腳捂住黑耀的嘴藏到了拐角處。白芍探頭向外看,發現兵丁已經走遠安下心來。
她鬆手轉頭很認真的對黑耀道:“我一定要留下來幫席寧,你不許揭穿我,聽清楚了嗎!”
黑耀愣愣的看著白芍,鬼使神差的點頭。白芍心滿意足,拍了拍黑耀肩膀道:“就靠你了,不過我對自己也很有信心,翁修朝不會發現的。”
黑耀是個能藏住事的人,他從不把情緒寫在臉上,喜怒不形於色用來形容他最好不過。他是翁修朝最忠誠的護衛不假,可他也是個人,有七情六欲有自己的想法。按照他的職責來說,他應該把白芍報上去讓翁修朝知道白芍的存在。但他存了對白芍的私心,他可以求翁修朝不要對白芍怎麽樣,翁修朝在氣頭上,這是一種極度冒險的行為。想一想花陽公主的下場,他不敢嚐試。
藥王莊。
幕飛端著食盒走入席寧所在的房間。他沒有按照既定要求將臉遮住,就那樣走了進去。
席寧臥在榻上,睡得很沉很踏實。幕飛將食盒輕輕置於桌案上,撥動鎖鏈把困住席寧的牢籠大門打開。
席寧聽到聲音驚醒,幾乎是從榻上彈起,她下意識抱住周圍能都遮擋自己的物品,做出防禦姿態。幕飛見此,動了惻隱之心。曾經的席寧是什麽樣他再清楚不過,如今竟然成了這副模樣。
“你是誰!你要做什麽!”
席寧的雙手都包裹著細布,接連不斷的放血讓她麵色慘白如紙,反複受傷的手掌怕是會留下難以去除的傷疤。
幕飛把食盒中的食物一一擺放在席寧麵前的木桌上,她到底是失憶了,真的不認識他了,從她的眼神裏幕飛不難看出那不是裝出來的。
“吃飯吧,吃飽了才有力氣活下去。”說完幕飛坐到不遠處的椅子上。
也不是幕飛想留下來,是按照規定他需要親眼看著席寧吃飯,待她吃過後她要立刻將餐盤、食盒收走。
席寧見對方離得遠,慢慢挪動身體從榻上下來。她在這裏沒有鬧脾氣不吃飯,也沒有大喊大叫。她清楚地明白自己處於劣勢,不吃飯傷害的隻會是自己的身體,大喊大叫除了會激怒那些人讓自己處境更加困難外不會帶來任何好處。
她乖乖的來到桌前,將飯菜送入口中,期間沒有看幕飛一眼。她懂事的樣子讓幕飛不禁多看了幾眼。幕飛印象中的席寧沒有安靜的時候,無時無刻都是張牙舞爪,哪裏會這樣安靜,看來失憶似乎也沒什麽不好,至少不會把自己作死。
席寧飯量不大,更偏好與吃青菜,食了很多豬肝。不是她愛吃,隻是這豬肝有補血之功效,食盒中另有專門一道補血補氣的湯,即便是已經有些撐了,她也將那湯喝的一滴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