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一路尾隨在綁匪的後麵,直到車停在郊外的一座廢舊工廠。紅磚外牆和破損的老式鋼窗,展露歲月斑駁。工廠外用鋼板網,紮起一個大圓,人要想進去隻能通過工廠唯一的鐵門,上麵全是骷髏頭的塗鴉。
黑白按兵躲在車上,看見院子裏麵有好幾個人在巡視,每個人都長得高大威猛,健碩凶悍。他們的麵包車開了進去,讓黑布蒙住眼睛的初夏,從車上直接被扛進工廠裏麵。
黑白歎了口氣,中指敲打著方向盤,冷靜思考後:還是先報警。
“啊,要是能簡單結束就好了”。
剛打開手機就黑屏了,黑白衝自己幹笑:“今天,天氣不錯,不過我運氣好像不太好,盡力了,還是回去吧”。
那些人把初夏綁在了油桶上,扯下黑布,從頭上澆灌了一桶的涼水。透明的水淋濕全身,校服的顏色變成暗深色。
他迷糊的睜開眼睛,頭發上、睫毛上的水珠,順著鮮明輪廓滴落眼中,視線模糊、辛澀。初夏甩了一下腦袋,逐漸的清醒了。
環視周圍,看到警惕強壯的男人們,還有被綁著的自己,他大概明白自己的處境了,抬頭一臉從容的淡笑:“你們想要什麽?”
站在中間的男子蹲在他麵前:“這個狗屁世道,你覺得我們能想要什麽,你又能給的了什麽呢”。
初夏點點頭,完全認同:“嗯,可惜我隻是個高中生而已”
黑衣人身影在他海藍的瞳孔中放大,一幅老熟人的樣子,手搭在他肩上,友好道:“兄弟你別逗我了,你看我們忙乎半天,難道隻是為了好玩”。
有個黑衣人走上前,語氣嚴肅:“義哥,別跟他廢話了,動作要快呢,打給他那有錢的老爸,直接要錢”。
初夏忍不住笑出聲:“我無所謂,隨便打,要是拿到了,我反而感謝你們”。
義哥,教育的口吻:“你這孩子,老頭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死呢,再說家產有可能留給外邊的私生子,電視上都是這麽說的啊,你何必現在就幫他守著呢”。
初夏坦然一笑:“我能幫你們的隻有,現在放了我之後,不去報警”
義哥,欣賞的拍了拍他的臉:“你小氣啊,對你們有錢人來說,那些錢不過是些數字而已”說完把手機遞給了初夏。
義哥:“我們可不是第一次,碰到這種不聽話的小孩了。我們也怕麻煩,談判破裂的話,我們還要幫忙收屍”,威脅的晃了晃係在腰間的長刀。
初夏頭疼的思考模樣,苦澀的自嘲道:打不打,反正結果都一樣吧。也許老頭怕我死了,自己的老婆病重,看在這點上會救我,相應我的刑期又加長了——。想到這裏垂下眼瞼,樣子沉靜迷惘,牽起一絲抹不去憂傷。
義哥,看他的樣子是不會打了,這讓他有點意外:原本打算妹妹和大老板來之前賺點外快呢,切,落空了。
他不死心,順手掏出初夏口袋中的手機,發現通訊中隻儲存了一個號碼。
初夏突然想起上次讓老康查黑白時,存進去的。
他第一次主動開口,解釋道:“那隻是一個”,
猶豫了一下:“隻是送餐的”。
義哥,和旁邊戴眼鏡的男人相互看了下,心中確定:不會錯,一定是大小姐要找的人。
義哥,眼神銳利的盯著初夏,單手托著下巴,笑的不懷好意:“是嗎?反正我們也餓了,叫餐好了”。
說著撥通號碼,初夏表情淡定,心中反複念道:不要接。
電話那頭清晰的說著:“對不起,您撥打的號碼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義哥,淺笑:“可惜,想在她們來之前把肚子喂飽呢,隻能辦正事了”,說完示意他們,其他人心領神會的退下了。
戴眼鏡的男人在一旁打電話:“大小姐,這邊差不多了,可以帶老板過來,小白狐已經引在洞口了。
“是嗎?盯緊點,這次委托人可是我老友,絕對不能有意外,估計我們要明天到”。
初夏心中長舒一口氣,暗道:關機了嗎?看來你的運氣不算太差。他發現這些人的行為有點奇怪,不像隻是單純的綁架。
黑白,在工廠周圍轉了一下,附近根本沒有行人和其它建築,表情認真:這就是你們選擇這裏的理由吧。
她突然發現側麵的鋼板網,像是人故意毀壞弄出一扇門,正覺得不對勁的時候。
突然從裏麵傳出一聲慘叫,黑白沒時間考慮太多,直接開車從這裏衝了進去。車子在鋼絲上摩擦,發出響聲,印上了一道道刮痕。
門口的綁匪吹了聲口哨,所有人都跑了過去,把車圍住了。黑白踩著刹車的腳鬆開了,車子直接撞向了工廠的大門,嚇得前麵的人隻能閃躲。
裏麵聽到了動靜,戴眼鏡的男人把門打開,車子就從正麵開了進去。黑白緊急刹車,車子向前滑行一段距離,停下時,汽車大燈離初夏訝異的臉,隻有幾厘米的距離。
大家還沒緩過神,初夏的繩子已經解開了。他怔怔的直視眼前這個本不應該出現的女孩,疑問:“你——怎麽會?”。
黑白輕描淡寫道:“我也不知道怎麽會這麽美,快上車”。
初夏跳上駕駛坐:“都說了,不要開這麽恐怖的玩笑”。
眼鏡男嘴角揚起,反光的鏡片,掩藏了他的表情,笑說:“以為會偷襲,沒想到直接開車闖進來了,真是可愛呢。
蹲坐在彩色油桶上的義哥,吹起口哨,激勵的鼓掌:“漂亮、精彩”。
黑白準備上車時,被潛伏在樓梯上的男人一把按住。她試著用全力掙脫,結果兩米高的壯男像是在撓癢,黑白看清實力狀況後放棄了。
初夏悠閑的走下車,脫下濕透的外套,灑脫掀動貼在身上的白寸杉,散漫的甩了甩胳膊。
男人們以為他要動手,準備迎接架勢。
初夏和黑白兩人前後,乖乖的坐回油桶邊,微笑說:“都是誤會”。
男人們跌破眼鏡,氣憤吼道:“騙鬼”。
黑白劉海鬆垮的搭在眼皮上,心中悲催:果然還是應該當作沒看見。
黑白無事,悠哉的捏下腿腳:“我以為你會反抗一下”。
初夏:“像你說的,明知道挨打還
是一樣的結果,現在接受就好了”。
黑白:“都無所謂了”,說完斜靠在油桶上,閉眼睡上了,她現在隻覺得累。初夏,還想問她怎麽會在這裏,可是看她這幅疲憊不堪的樣子,覺得理由是什麽都沒差了。
他們現在表現的過度輕鬆悠閑,反倒是在男人們的意料之外。
義哥,捧著一碗麵走了過來:“嗬、、、嗬嗬,帥哥你女朋友鐵心和你至死不渝啊,不然在後麵跑那麽遠,知道是火坑也毫不猶豫的往裏跳,戀愛真是美好啊”。
初夏下意識的摸了下脖子,心中鄙夷道:笨蛋啊!不會從學校追到這裏的吧。
黑白,把臉側過去,淡淡說:“隻是散步路過——”。
初夏眼睛無奈的橫成一條線,輕蔑道:“笨蛋——你走的夠遠啊”話還沒說完,安靜的低下頭不語了,想起自己曾經對小靈說的話,不禁覺得好笑:我們真的很相似——哈。
感受她們之間奇怪的氣氛,眼睛男人拖了一張椅子,坐到黑白對麵,仔細打量一番,苦思道:“她長的——”。
想了半天,不由感慨道:看來白淨的肌膚真的很重要,氣質、五官、身材都完美的無可挑剔。因為臉上這一小塊,長雜的皮膚,毀滅了一切嗎?從她身上感覺到的違和感就是這個嗎?。
眼鏡男咳嗽了一下,繼續問:“她長的這麽難看,和你一點也不配吧,為什麽你會答應和她交往,是因為她的背景?”。
雖然今天綁架他們來另有目的,但是他還是很好奇那位大人物和她是什麽關係。
初夏習慣性的把手伸進口袋,發現玻璃球不在裏麵,應該是被帶到這裏的時候不小心丟了。他的指尖在口袋裏挑著節奏感緩慢的手指舞,試著分析被抓的理由:讓我們看真麵目,兩種可能,無非是我們出不去,或是出去了也不會報警。不是執著要錢,剛才的電話也很奇怪,小白狐到了洞口?難道——。
義哥,撒嬌示好:“喂,你們也餓了吧,想吃麵,就給我一點錢好了”。
初夏回答:“我怎麽可能和她交往,背景什麽的,隻是長相奇特點的普通人罷了”說完滿臉傲然。
義哥,笑的深不可測:“你說的這般薄情,姑娘為了你拚了命,難道你不感動”。
黑白再也無法當作沒聽見了,說道:“你們學乞丐,理直氣壯的說給錢我可以理解。但你們現在我很困惑,有什麽話直說不行嗎?”。
義哥,眉頭皺了起來,眼裏閃著光芒:“乞丐?有點意思哈!我們也不知道抓你們理由,替人代勞的”。
初夏警告的撇了她一眼:別說話,雖然他們不像要我們命,但絕對不是簡單的善類。
眼鏡男失望的走開了:看來大小姐這次想問出點什麽,有些費勁啊。
義哥,背對著離開的時候,突然轉身一巴掌扇向黑白,結果手腕被初夏用力抓住了。
少年如宇宙星辰的眼睛中,像是掩藏老鷹捕獲獵物時震懾專注的眼神,他認真道:“我在這裏,你不會還以為可以動她吧——”聲音安靜的似是掉進大海中的銀針發出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