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生活看起來漫長,經曆起來總是短暫的。
到了宋曄行出國的那一天,這次猶夏總算能光明正大地站在中心位,除此之外,也有一波人過來送別。
本來約定好假期過去看他,而且每天都有一次視頻電話,可不知為什麽,猶夏還是覺得十分不舍,心疼得想哭。
晏均拍拍他的肩膀:“兄弟,放心去吧。”
宋曄行腦海裏立馬閃出一句“我會照顧好嫂子的”,臉瞬間黑了。
猶夏也心有靈犀地想到了這個梗,忍不住笑道:“你幫他照顧我?”
不知道自己在宋曄行心裏成了曹賊的晏均,傻乎乎地點頭:“對啊!”
宋曄行的臉又黑了一度,猶夏哈哈大笑,暫時緩解了離別的悲傷。
晏均瞬間明白了什麽,急忙解釋:“喂,我可沒——”
鄭瑙看著他的樣子,一邊扶額一邊把晏均這個大燈泡從他們兩個中間拉出來:“人小兩口道別你摻和什麽?”
機場內的播報聲響起,離別一步步靠近。
宋曄行看了一眼手表,無言和猶夏對視幾秒,溫柔地彎唇:“走了。”他最後向眾人揮揮手,消失在安檢口。
*
晚上吃飯,猶夏腦袋聳搭著,心情懨懨。
一分一秒數等到宋曄行下飛機,她立刻打電話過去,結果還在關機狀態,猶夏心裏沒緣由地焦慮不安。
鄭瑙:“可能飛機延誤了一點。”
猶夏點頭,查找航班信息。
“!!!”
一則飛機遭遇突發性風暴無法降落的消息直接空降在她眼前,讓她眼前瞬間失去了焦距。
鄭瑙:“怎麽了?”她看猶夏失了神,急忙湊過去看後者手機屏幕。
幾乎同時,鄭瑙心漏了一拍。
眼見著猶夏嚇得臉色蒼白,鄭瑙立馬穩住,看清了報道,雖說和宋曄行目的地一致,卻不是同一個航班。
鄭瑙猛搖她:“不是宋曄行那班!”
猶夏聽到這句話立馬回過神來,仔細看了一遍報告,反複確認後才從剛剛如當頭一棒的狀態中醒來。
過了一會兒,備注為“宋曄行”的電話打了過來。
猶夏終於鬆了口氣。
“前一班飛機遭到了暴風,及時提醒了我們,在空中盤旋了幾分鍾才降落。”宋曄行立刻跟猶夏說明了情況,讓她放下心來。
猶夏聽見他的聲音,沒來由地委屈:“你嚇死我了!”
宋曄行安慰她:“我沒事。”
新聞實時更新,最後那架無法降落的飛機在暴風停歇後降落了,這場有驚無險的風暴算得上是死裏逃生、皆大歡喜。
猶夏失眠一夜,第二天睡了個清醒之後,就開始一邊接手公司新的工作,一邊跟著餘教授進行學術研究,每天連軸轉也能準時準點跟宋曄行進行視頻通話。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猶夏逐漸能自如地應付學業和工作上的問題,何況她有上一世的工作經驗,唯一需要付出精力的就是她的學業,不過幸好有宋曄行這個大神在,後者閑暇之餘還會主動學習、幫她查找資料。
領導和同事把猶夏的工作能力看在眼裏,很快猶夏便升職了,除去董事長親閨女這點,眾人對她還是很心服口服的。
最近國外的天氣反複無常,宋曄行光榮地感冒了,跟猶夏通話時嗓子都啞了。
猶夏心疼得不行,恨不得順著網線過去照顧他。
宋曄行笑道:“過幾天就好了,別擔心。”
猶夏不滿地給了他一個大白眼:“還要我好好照顧自己,結果自己先感冒了。”
宋曄行笑了笑,快速轉移話題:“你明晚要去應酬?”
猶夏點點頭:“工作上的朋友,雖然不熟,但還是要給個麵子。”
宋曄行皺眉,叮囑:“有什麽事打給鄭瑙和晏均,尤其是晏均,他閑得很。”
“你還真要他幫忙照顧我啊?”猶夏挑眉。
宋曄行:“······”
“別擔心,這種局我一個人應付得過來,而且我還帶了人的,”猶夏笑了笑,向他保證,“而且我絕對不喝酒!”
助理是她漸漸忙碌起來、她爸建議聘請的,於是她幹脆從餘教授的研究生裏選了一個小妹妹,雖然個子小小的,但工作上麻利果斷,和她的外表不太相符。
宋曄行:“行,早點回來。”
說來挺湊巧,上次和朋友來KTV,隔壁就是酒吧,猶夏看起來酒吧賭場夜總會哪裏都沾邊,但自從重新成為一名大學生、尤其是還要被迫做新世紀好榜樣刷善良值,她便一直沒有踏進這種地方。
現在有工作上的應酬,還是難免會遊走於這種地方。
小助理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基本上是對方在酒桌上的習慣,猶夏點點頭以示了解。
幾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推開門,身邊跟了幾個青澀的年輕人,一看就是初入社會、沒被鞭策過的小白,來到這種場合紛紛豎起了耳朵,不肯錯過一個字。
不過他們沒想到的是,猶氏這種大企業,新上任的副總監看起來年紀竟然和他們差不多大。
他們的領導中有和猶夏打過照麵的,也有沒打過照麵的,沒見過真人的自然是舉起了酒杯,毫不掩飾地讚美:“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啊,老了啊我們都老了。”
語畢,包廂裏哄笑一片。
有個老總帶來的年輕助理也打趣:“猶總,喝一杯吧。”
她的領導擋下她的酒杯:“猶總不喝酒的。”
“為什麽不喝酒啊?猶總看起來挺能喝的,人又漂亮,”年輕女孩眨眨眼睛,“不然也不會坐上這個位置吧?”
話裏的暗諷意味太過明顯,猶夏的助理忍不了,直接翻臉:“我們猶總喝不喝酒和你有關係嗎?”
對方領導也意識到說錯話了,這幾個位高權重的人都知道猶夏什麽來頭,便急忙打圓場:“年輕人不懂事,來,小麗,給猶總道個歉。”
名為小麗的女孩立即道歉。
猶夏從頭到尾一句話也沒說,這會兒目光全部集中在她的身上,她不說話也不行了。
酒桌上,猶夏端起一杯白酒,直直朝那個小麗潑過去。
青春靚麗的女孩瞬間成為落湯雞,一臉不可置信地看向猶夏。
空氣中靜得連針落下的聲音都可以聽見。
猶夏雙手抱胸,抬著下巴,看著她的狼狽樣:“你的道歉,我接受了。”
這次應酬,倒沒有因為猶夏那杯酒而打止。
猶氏新上任的副總監脾氣不好是出了名的,一些小蝦米接觸不到她,並不代表她會收斂自己的性子,特別是目前猶氏蒸蒸日上,一些中小企業根本惹不到她頭上。猶立偉也早和她說過,無理的要求不必留情麵。
這個圈子更是傳開了宋氏和猶氏聯姻的消息,宋氏在景城的地位越來越不可撼動,在景城稍微混過的人都知道猶夏是個什麽角色。
工作說到一半,猶夏直接說:“我先去個洗手間。”
他們紛紛點頭。
剛從洗手間出來,猶夏便聞到一陣濃鬱的酒氣。
“喲,這不是猶大小姐嗎?”對方吊二郎當的,十七八歲的樣子,頭發染得五彩繽紛,衝她吹了一聲口哨。
猶夏隻一眼便認出了他是誰,王家最小的兒子,名聲在這個圈子裏麵出了名的壞,泡網紅十八線嫩模,打架酗酒飆車,景城的千金小姐們看見了他都要繞道走。
雖然她的名聲當時也不好聽,但是今非昔比,和這樣的人扯上關係是得不償失的。
猶夏下意識便要繞開他,卻被一把拉住了手臂。
對方笑得輕佻:“怎麽?打個招呼都不行了?”
猶夏冷臉:“放開我。”
王巽脾氣也來了,緊緊抓住她的胳膊,扯著嘴角:“給我擺臉色是吧?真以為我拿你沒轍?不敢動你?”
“你動一個試試!”猶夏提高音量,把冰塊臉貫徹到底。
王巽看她盛氣淩人的模樣,不知怎麽就笑了聲,好聲好氣道:“大家都是好朋友,打聲招呼怎麽了?”
猶夏不給麵子:“誰和你是好朋友?”
“猶大小姐,肯賞個臉和我喝一杯嗎?”王巽嬉皮笑臉地提議。
猶夏:“鬆手。”王巽果然放開她了。
“我不喝。”猶夏直接拒絕。
王巽斜著嘴角笑:“不是和我一個人喝,祁嫣你知道吧?祁家的小公主,可慘了,剛剛被那幾個王八蛋拉進來喝酒,結果喝醉了哭得可傷心了,你們都是女人,猶大小姐待會兒送她回去唄。”
猶夏眉心一跳。
作為祁家的掌上明珠,祁嫣一直被保護得很好,不讓應酬就連宴會也參加得很少,這會兒家道中落居然被逼到這份上了嗎?淪為這群公子哥的玩物?
猶夏看了王巽一眼,知道他們這夥拉幫結派的人不是啥好人,祁嫣落到他們手裏絕對沒好下場,但她不一樣,她是猶家大小姐,還是宋曄行的未婚妻,再怎麽樣他們也不敢動她一根手指頭。
係統傳來提示音:“救出祁嫣,可以加三分。”
王巽:“算了,猶大小姐不肯賞這個臉就算了,下次再聊。”
猶夏叫住他,語氣波瀾不驚:“確實挺久不見了,見麵聊聊也行。”
王巽喜上眉梢,兩隻手搭在她的雙肩上,嬉笑:“我們猶大小姐就是識趣,走走走,給你上好酒。”
猶夏跟著他的指引來到了最盡頭的包廂,還沒走近就可以聽見裏邊嘈雜的嬉笑怒罵聲,猶夏忍著不適走了進來,一開門就是一股難聞的煙味,把她熏得夠嗆。
門瞬間被關上,伴隨著反鎖的聲音。
猶夏心裏升起不好的預感。
下一秒,王巽勾起嘴角,輕佻地宣告:“各位瞧瞧,貴客來了,我們猶大小姐大駕光臨,讓我們這兒蓬蓽生輝,大家鼓掌歡迎。”
口哨聲和鼓掌聲熱烈地響起。
猶夏心裏咯噔一聲,迅速尋找祁嫣的方向,沒見著人便怒問王巽:“祁嫣人呢?”
“祁小公主啊?”坐著的一圈人裏聽到猶夏問祁嫣的名字,不禁歡笑,“剛剛被帶上樓,猶大小姐要上去看看嗎?”
猶夏黑臉,抓住王巽的衣領,狠狠道:“把她帶下來,不然我讓你斷子絕孫。”
王巽挑眉,緩緩攀上她的玉手,笑得像個**的公孔雀,猶夏感到一陣惡心,迅速縮回了手。
不知誰喊了一聲“祁嶸她找你妹”,人群裏不懷好意地笑問:“喲,這就是把你害慘了的那個妞吧?”
猶夏頭皮發麻,祁嶸不是早進牢裏了嗎?
她尋聲望去,終於在角落裏找到了人。祁嶸從她進門開始便沒有出聲,他看起來麵容憔悴,眼裏陰沉依舊,一直**裸地盯著她。
猶夏心裏一驚,在那雙眸子裏看到了不加掩飾的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