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進了！”隨著解說員激動的聲音響起，劉夫人，已經變成了女婿球隊擁躉的劉夫人，一個高蹦起來，也尖叫起來，仿佛年輕了三十歲一般。

這個球太珍貴了。在終場前，長生俱樂部的外援史密斯的進球，使得長生足球隊戰勝了自己的奪冠競爭對手，領先對方四分，隻要下一場全取三分，就將順利奪冠，完成市委、市政府下達的奪冠任務。

秦壽生帶著俱樂部的財務，進了球員休息室，引來了球員們陣陣的歡呼聲。

“兩百萬！”秦壽生拿起鈔票，在手裏晃悠著，大聲說，“獎金立馬兌現，我的信譽，從來就沒有被玷汙過！”

“謝謝老板！”

“謝謝老…板兒！”

球員和外援用不同的語氣感謝秦壽生，但是感恩的心是一樣的。跟著秦壽生，他們感覺到一種不同的氛圍，那就是肆無忌憚！管他是誰，上來就踢死，毫不留情。

什麽假球？老板不讓打假球，可錢給得足足的，誰閑得，冒著被老板打斷腿的風險去打假球呢？那是傻逼。

“小妞，再有一場比賽，我們就要拿冠軍了。”秦壽生摟著方舒的肩膀，大笑著說，“我的任務完成了，你的目的也達到了。來年，你就要回市政府高升了，真舍不得你啊！”“少說混話！”方舒哼了一聲，“別以為我不知道，我總是說你，不給你麵子，你巴不得我走呢，還舍不得我？”

秦壽生俯下身子，湊到方舒的耳邊，輕聲說：“你是我唯一想上，卻沒有上過的女人，你說我舍得嗎？”

方舒一抬頭。剛想罵秦壽生流氓，卻被他一伸嘴巴，在嘴上親了一下。

“哈哈。好香！”秦壽生哈哈大笑。“今兒今兒真高興。老子要拿冠軍了。”

“死東西！”罵了秦壽生幾句。抹抹嘴唇。方舒突然撲哧一聲。樂了。秦壽生地心情好。她地心情也好。以一個女性擔任足球俱樂部總經理。而且讓球隊拿到冠軍。這是什麽樣地成就？回到市政府。就是分配到下邊去。最次也是一個處長地位子。再熬幾年資曆。一個副局地位子就到手了。離歐陽鵬就越來越近了。

這時。方舒迫切希望見到歐陽鵬。向他表述自己地功勞。沒有什麽比自己喜歡地男人對自己地誇獎。更能讓一個女人自豪和欣慰了。

“趙哥。來來來。嚐嚐我們這裏地海貨。”歐陽鵬放下架子。殷勤招待一位一臉威嚴地男子。全無半點平素地矜持和傲氣。“我們這裏地海水冷。水產品生長期長。味道可是比南方地鮮美啊。你也不常過來。可別客氣啊！”

“嗬嗬。大鵬。多年不見。你可是真正成熟了啊！”趙哥五十多歲。和歐陽凡差不多大。事實上。他就是歐陽凡地同屆學生。和歐陽鵬很早就認識了。隻不過兩人地年齡相差過大。讓他們沒有太多地交集罷了。

“趙哥過獎了。”歐陽鵬謙遜地說。“還是領導位子上鍛煉人啊！以前幹個副秘書長。覺得這官好當。容易當。現在看來。那時地觀點實在是謬誤啊！”

“是啊。”趙哥歎息一聲，“不當家不知柴米貴，不當官不知道什麽叫累啊！我的歲數大了，沒太大的希望了，倒是大鵬你正當壯年，非常有希望邁進那個殿堂啊！”

“趙哥你客氣了。”歐陽鵬哪裏敢和趙哥相提並論？人家的老大是政治局常委。掌握著生殺大權。壓著這個趙哥在市長的位子上不提拔。是不想讓兄弟兩人都在朝野之上受到煎熬，是保護弟弟。等著接哥哥的班。據小道消息說，此君來年便將提升為K省副省長，主持工作。由於他是省會城市地市長，原本就是副省級的幹部，倒也不算貿然提升，也不引人注意。據說，下屆後，此君就有可能進中央擔任部長，繼而成為國務院副總理，再熬一屆，便將進入最高核心，政治局常委的陣容之中。這樣地人，這樣的後台，可不是歐陽鵬這樣靠著老爺子的苟延殘喘的小市長敢於開罪的。事實上，歐陽家也有希望出一個人才。隻是歐陽鵬最具政治素養的大哥早死，才使得歐陽家朝中無人。其他諸子不堪重任，歐陽老爺子也不肯讓他們冒險，便期待著自己活得更長久一些，好等待著歐陽鵬的上位，延續歐陽家的輝煌。

“大鵬，你不用謙遜。”趙哥拍拍歐陽鵬的肩膀，哈哈大笑，“別說咱們自小相熟，原本就該互相幫助，就是沒有這些關係，隻要你幫哥哥一個忙，你進京地事情，哥哥保證幫你辦到。”

“啪”的一聲，歐陽鵬的筷子掉到桌子上去了。讓他失態的原因，就是進京這句話。進京，看著簡單，其實又不簡單，特別是對他這樣身份敏感的人。像燕璿那樣，進京當司局級幹部，那當然輕鬆了。可想掛著省部級幹部的名頭進京，就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了。對歐陽鵬這樣背景深厚的開國圓勳子弟，上頭的既得利益者們是非常忌憚地。對他們，提拔是提拔，從副處級開始到廳局級，十年就能達到。可是，想再上一步，達到省部級，就非常難了。想進京，更難。歐陽鵬就是在等機會，等著中央的人事變動，瞅準機會，一下子衝進京城。當然，這很難，恐怕他還要走市委書記，副省長，省長，省委書記，進中央的路子。這樣的話，不知道他什麽時候能進去，說不定到時候熬成了白頭，也沒回去。若是言而有信的話，趙哥的這個承諾，可是比千金還重啊！

見歐陽鵬如此失態，趙哥心中有些好笑，也有些傷感。歐陽鵬這樣，他何嚐不這樣？被哥哥壓在下邊，十來年撈不著上位，五十多了，青春都沒了。才剛剛看到了曙光。而歐陽鵬，作為趙家日後掣肘、結交京城老一輩人物後人的籌碼，原本就要拉攏、重用的。他借機為難歐陽鵬，也是為了看他是不是識時務的人，才決定扶持他到什麽樣地位子。不然地話，找一個過於硬實的人扶持起來。最後再反噬自己，那可丟人了。既然是政治家，原本就不應該在意一支球隊地興衰。現在，需要歐陽鵬做出犧牲，就是要看他舍不舍得了。不能舍得地人，沒人會要他當部下、盟友的。歐陽鵬不會當趙家的部下，可當盟友，確實很合適，但需要接受考驗。

“嗬嗬。你看看我。一個不小心，連筷子都掉了。”歐陽鵬找了個借口，拿起筷子。用笑聲來掩飾自己的尷尬，“大哥說笑了，我能幫到您什麽忙呢？您幫我忙還差不多。”這個時候，他說話的口氣就變了，不但謙恭，連您這樣的敬語都用上了。

“大鵬，你不用裝了。”趙哥知道歐陽鵬最看重什麽，有恃無恐地說，“你這樣聰慧地人。哥哥來幹什麽，你當真不知道嗎？嗬嗬，哥哥知道你舍不得，可是有舍才有得啊！就看你能不能舍得了。”

歐陽鵬舉著酒杯，慢慢地喝酒，掩飾自己心中的猶豫。一場球和前程之間，孰輕孰重，他知道得很清楚，知道自己應該如何選擇。但是。他也知道，隻要他做了這件事情，那麽，他在這個城市將近兩年時間所做的努力，便將灰飛煙滅。沒人會相信做事衝動的俱樂部老板和溫柔甜美的俱樂部老總會打假球，他們隻會想到是市領導的行政指令，才讓球隊輸球的。因為，下一場比賽的球隊是有名的魚腩球隊，是排名倒數第二地球隊。而他的球隊。是為了奪冠軍堅決不能輸的球隊。歐陽鵬希望自己能在這個城市留下一個比較完美地名聲。但是，現在看來。還沒到晚節，早節就不保了。

名聲，歐陽鵬確實隻考慮到自己的名聲，半點也沒考慮到秦壽生的感受，當然，也沒考慮過方舒、球員、廣大球迷的感受。坐在他這個位子上，除了自己的前途，其他的都是遊戲。習慣了頤指氣使的他，把整個城市中的人，包括市委書記謝長源，都當成自己的棋子，可以隨意落子，根本就不會在意棋子地感受。就像人不會顧及路上的蟲子的感受一樣，歐陽鵬就不會管下麵的人的感受。或許，他會在看到方舒落淚的時候心靈顫動，但是，在權力和感情之中，他隻喜歡權力。

“哥哥，您這是給我出了個難題啊！”歐陽鵬苦笑著說，“您知道嗎？我現在最希望看到的事情，就是足協宣布，我們的最後一輪不輪空。這樣的話，我會毫不猶豫地指示球隊讓球給你，而不會背負著幾百萬人給我地壓力了。”

“嗬嗬，大鵬，日後你很有可能背負著十幾億人的壓力。”趙哥給歐陽鵬畫出了一個空中樓閣，“若是連這點壓力都承受不了的話，那你的心理承受能力可是需要鍛煉啊！”

“大哥放心。”歐陽鵬振奮精神，“這點小事，隻是過眼煙雲罷了。一個球隊的小事，竟然讓大哥親自過來，讓小弟汗顏啊！大哥一個電話，和上次一樣，什麽都幫您搞定了。”

趙哥豎起大拇指，誇獎歐陽鵬：“對了，這才像一個城市的主人的氣派。兄弟，哥哥等著和你在京城碰麵呢！”

“一定一定。”歐陽鵬連聲應承，“到時候，小弟一定給大哥牽馬拽蹬，鞍前馬後，好好幫大哥支腿。”

“到時候，不知道誰給誰支腿呢。”趙哥有些喝大了，趔趄著站起來，嚇得歐陽鵬急忙過去扶著他，免得這位很可能主宰自己未來光陰的主兒摔倒了。

“我這次來，也沒跟誰打招呼，就這麽悄悄來了。”趙哥醉醺醺地說，“我要連夜趕回去，免得被人知道了，又是一項罪名。”

“嗬嗬，大哥這是為了公事嗎，有什麽罪名呢？”歐陽鵬心中一鬆，還是出口挽留，“要不，讓兄弟晚上招待招待你吧。”

一個很年輕的女孩在饒穎文地陪同下，走了出來，攙扶著趙哥，坐上歐陽鵬地專車，往機場去了。

“這個市長做得，太囂張了！”饒穎文嘲諷地說，“竟然帶著二奶，私自到外地旅遊，真有他的，到底是門路硬，不怕被人捅啊！”

“他這也是被壓得時間太長了，心裏憋屈，做點出格地事情，也算不了什麽。”歐陽鵬為趙哥辯護，“釋放釋放壓力嗎，可以理解。”

“你也這樣釋放壓力嗎？”饒穎文冷冷地說，“政治家和演員都一樣，要不，怎麽都叫明星呢。想必你找幾個女人睡覺，把這看做是釋放壓力，也是正常吧。”

“瞎說什麽！”歐陽鵬嗬斥老婆一句，回頭拿起衣服，準備出門。

“你上哪裏去！”饒穎文急忙喊了一聲，“你回來！”

“有事！”歐陽鵬頭也不回地說，“趙哥找我辦事，我要出去準備準備，先給他們打打招呼，免得到時候鬧出亂子來了。你就別跟著亂了，老實在家呆著。”

“混蛋！”饒穎文咬著牙，憤怒地說，“你出去幹什麽，真當我什麽都不知道嗎？你找，老娘也找！想用足球送人情，我偏不如你的意！”

秦壽生一回來，女人五六個，安慰了這個，還要滋潤那個，加上又要拍板一些事情，忙得不亦樂呼，把一天當兩天用。張翠、阮菲菲、張欣、單麗、周敏五個女人，外加劉若竹，排得滿當當的，至於那謝媛、朱歡、小靜、呂蟬、沈曉霞、紅姐一類帶有情人關係的女人，常盈、文紫還有那個化驗室的大奶娘們一類的玩物，除非能遇到，不然，他還真沒空撩撥她們。至於方紅梅這樣的老女人，更是一兩個月才聯係一次。當然，他們的感情已經變質了，更像親情似的，在一起，有時也不，就那樣擁抱著，嘮嘮家常，有時還為了秦壽生搞沒搞過方紅梅的閨女的事情吵吵嘴，反而覺得很溫馨。感情到了深處，好像都是這個樣子。但兩人沒那麽深的感情，也這個樣子，很奇怪。有時，方紅梅就罵秦壽生，說他把她當成她媽了，秦壽生也沒有反駁，有默認的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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