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瑾城擁著我走到沙發上坐下,拿了抽紙給我擦眼淚,擦了兩下,又怕擦痛我的皮膚,喊了傭人拿毛巾蘸了溫水給我擦。
可他對我越好,我心裏越難受,還不如像以前那樣隻是單純地恨我。
他單純地恨我,我還會好受些,也能硬下心腸離開他。
他現在對我這麽好,很容易讓我淪陷,對他心生不舍,可是不離開他,我又過不了自己心裏那一關。
小逸的死是橫亙在我們兩人之間的一座大山,除非小逸死而複生。
可是,人死能複生嗎?
我從秦瑾城手裏接過毛巾,自己擦眼淚。
擦完後,他讓小換泡了杯蜂蜜水,遞到我手裏,說:“嗓子哭幹了吧,來,喝杯水潤潤嗓子。”
我喝了幾口,把玻璃杯放到床頭櫃上。
一抬頭看到男人漂亮的唇瓣略顯幹涸,我問道:“你渴不渴?讓小換也給你倒一杯吧。”
“不用,這兒就有現成的。”秦瑾城直接拿起我喝過的杯子喝起來。
他這人潔癖很重,走哪兒都恨不得帶著酒精消毒的主,居然直接喝我喝過的水。
我握住杯子對他說:“讓小換給你換一杯就是了,這杯我喝過了。”
他麵不改色,就著我的手喝下一口,漆黑漂亮的眸子帶著笑意,“又不是沒吃過你的口水。”
不由得想到今天早上他抱著我深吻的畫麵,仿佛要把我吃進肚子裏似的。
我垂下眼睫,耳翼微微泛紅。
不知怎麽的,總是很輕易就被他三言兩語撩得心旌**漾。
他也察覺到了,修長手指輕輕撥了撥我的耳垂,打趣道:“都這麽大的人了,還像小時候那樣動不動就耳朵紅,臉紅。”
是啊,少女時期的我雖然在外麵大大咧咧的,可是每當和他在一起時,總會輕而易舉地害羞。
這毛病到現在都改不掉。
秦瑾城把我垂在耳邊的頭發緩緩撩到耳後,唇角噙著笑說道:“過幾天有個認識的人要結婚,你跟我一起去。”
“誰要結婚?”
“你不認識。”
他的至親摯友我都認識,既然是我不認識的,應該算不上多親近的人,像這種不算親近的人結婚,他一般都是禮到人不去,他本就不是性子多熱絡的人。
忽然意識到他帶我去參加婚禮是假,想對外承認我和他之間的關係是真。
意識到這一點後,我怔了一下。
原以為他把我拘在身邊,是想換著法子折磨我,眼下看他的態度是真想跟我複合了。
可是如果他帶我去的話,婚禮上的人不敢當著他的麵說什麽,背地裏肯定少不了各種閑話。
當然也少不了像裘洛那種,打著為秦瑾城打抱不平的名義,當麵諷刺我的。
那場麵,想想就頭疼。
我搖搖頭對他說:“我怕鬧,還是不去了吧。”
“可你以前最喜歡熱鬧的。”
我盯著他的眼睛,淡淡地笑,“你覺得發生了這麽多的事,我的性格還能和以前一樣嗎?”
秦瑾城眸色變了變,想說什麽,終是忍了下去,溫聲道:“行,都依你。”
看他表情,估計又想多了。
沉默之際,我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忽然響了。
我剛要去拿,結果秦瑾城搶先一步拿了起來。
手機設有開鎖密碼,但是密碼我設的是秦瑾城的生日,我所有的密碼,銀行卡,支付密碼,甚至連保險櫃的密碼全都設的是他的生日。
秦瑾城自然知道,修長手指在鍵盤上輕觸,輸入開鎖密碼。
視線落到短信上,他眼底添了一絲冷意,冷意越來越濃。
感知到不妙,我問:“誰發來的短信?”
秦瑾城冷眸眯起,俊美麵孔變得陰沉,把手機朝我身上扔過來。
我急忙側過身子躲開,一臉狐疑地撿起手機,點開短信看起來。
剛看了沒幾個字,耳邊傳來秦瑾城冷漠入骨的聲音,“剛才變著法兒地想走,沒走成就哭成那副鬼樣子,甚至拒絕跟我去參加婚禮,全都是因為他吧?”
我無聲地笑了笑,我哭成那副樣子,哪裏是因為沒走成?
繼續看短信,內容是:雲小姐,如果你願意,我馬上帶人去海城救你,隻要來到南城,你就是安全的了。
是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雖然沒存名字,但是末尾是一排依次升序的數字,很好記,是赫連城的手機號碼。
正看著,又有一條短信發過來:可能有點兒冒昧,但是,我還是想說,我想給你溫暖和安定的生活。
依舊是赫連城的號碼。
赫連城屬於性格內斂的人,成熟穩重,說出這樣的話,肯定是深思熟慮,或者斟酌再三才做出的決定。
他身上的確有我渴望的溫暖和安定,這溫暖和安定是秦瑾城給不了的,蕭奕更給了。
可惜短信發的不是時候。
秦瑾城見我盯著短信沉默不語,劈手從我手裏奪過手機,看完第二條短信後,臉上的冷笑更濃,“雲笙,你是不是背著我跟他私下聯係了?”
“沒有。”
秦瑾城眸色滿是懷疑,“你沒跟他聯係,他會帶人來救你?溫暖安定的生活,我給不了你嗎?你要從一個陌生男人身上尋求溫暖安定?”
短短時間,他已經因為兩個男人情緒失控了。
讓我怎麽安定?
怎麽溫暖?
再這樣下去,即使我瘋不了,他也要瘋了吧?
赫連城話說得那麽有分寸,但凡他冷靜一點,都能看出這是赫連城單方麵的意思。
我說道:“你可以派人去調我的通話紀錄和信息紀錄,一調便知。”
“我當然會調。”
秦瑾城拿出手機給秦沉打電話,吩咐他馬上調我的手機號最近一段時間所有的通話紀錄。
打完電話後,他把手機扔到**。
想了想,他拿起我的手機,手指在鍵盤上輕敲,敲完後對我說:“替你約了姓赫連的。”
我心中頓時警鈴大作,蹙眉問他:“你約他做什麽?”
秦瑾城晃了晃手機,對我說:“既然那個贗品對你賊心不死,還留他做什麽?時間約在明天上午十二點,地點約在你在臨海公寓的住處。”
他唇角勾起一抹輕蔑的笑,“雲小姐,明天上午請賞個光,陪我一起去看場戲。”
我疾聲問道:“你要對他做什麽?”
他微垂眼眸,語氣淡漠地說:“既然他那麽喜歡來海城,就讓他在海城留下點東西吧。是留他一條胳膊好呢,還是留一條腿?算了,幹脆留下他的命吧。”
他要弄死赫連城。
我不由得一個激靈,站起來就去奪手機,“秦瑾城,你快把手機還給我!”
男人沉遂漆黑的眸子閃過一絲譏誚,“心疼他?”
“秦瑾城,你別亂來!”
“想讓我別亂來也行,你求我。”
我閉了閉眼睛,咽下一口濁氣,說道:“我求你,求你放過赫連城。”
這個遊戲總玩,連我自己都覺得膩了,可他卻樂此不疲,像上癮了似的。
男人唇角勾著笑,眼底卻陰翳橫生,“雲笙,你知道嗎?每次你替這些野男人向我求情的時候,我心裏有多惡心。”
我歎了口氣,“其實每次求你,我也覺得自己挺惡心的。我真的,真的特別討厭放下自尊,低三下四地求你的我。”
他逼近我,鉗起我的下巴,漆黑漂亮的眸子睨著我,冷冷地說:“既然惡心,那就別總給我招惹一些不三不四的野男人!”
我苦笑了聲,“秦瑾城,你覺得這是別人的問題嗎?這是你跟我之間的問題。我不可能永遠待在家裏不出門,也不可能永遠不出去見人,隻要出門就會碰到別的男人,也避免不了和他們打交道,難道你要把他們都殺了嗎?”
他冷笑了聲,鉗著我下巴的手緩緩滑到我的唇上,修長白皙指骨輕輕揉搓著我的唇瓣,像是貪戀那地方的柔軟觸感似的。
明明做的是極親密的動作,可男人的聲音卻是冷的,“這是因為我在意你啊,雲笙,我在意你在意得都要發狂了,你感覺不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