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詫異地看著他,“你怎麽來了?不是回老宅陪爺爺他們吃年夜飯去了嗎?”
秦瑾城垂眸看向我,眸色越發溫柔,“要陪他們吃飯,也要陪笙兒守歲啊。明天笙兒就二十四歲了,今年最後一天當然要跟哥哥一起過了。”
鼻子一酸,眼淚差點掉下來。
這個男人,總是三言兩語就能戳中人的淚點。
讓人感覺,即使長得再大,可在他麵前卻永遠是個小姑娘。
說話間,他走到我身邊,
秦沉馬上拉開椅子讓他坐下。
林東升見狀,急忙張羅傭人快把桌子上的菜全換了。
何碧珠和秦瑾城客套幾句後,也馬上進入廚房,指揮著廚師和傭人在短時間內快速整出一桌子新菜,來招待秦瑾城這個貴客。
林宇軒話少,規規矩矩地喊了聲“瑾城哥”後,就沒動靜了。
林綰綰則起身走到秦瑾城身邊,拿起茶壺親自給他倒茶,聲音柔柔地說:“瑾城哥,今晚你能來我們家好開心。明天我也二十四歲了,今年最後一天有瑾城哥陪著守歲,好幸福哦。”
真會蹭啊。
可惜秦瑾城像沒聽到似的,把她倒的那杯茶遞到我手邊說:“笙兒,你的茶涼了,換這杯吧。”
林綰綰瞳孔一僵,看向我的目光頓時變得陰鷙。
不過隻一瞬,又換成溫柔無害。
她重新拿了個杯子,給秦瑾城又倒了一杯,說:“瑾城哥,這是你最愛喝的普洱,純正老班章,你嚐嚐呢。”
秦瑾城拿起茶杯抿了口,對林綰綰說:“笙兒難得回來一趟,你讓廚房做幾道她愛吃的菜,銀耳素燴、象牙雞條、西芹百合、人參雞湯,還有冰糖雪梨百合粥。”
林綰綰答應下來卻沒馬上動身,而是看著我幽幽地說:“姐姐真的好幸福哦,瑾城哥把你愛吃的菜記得一清二楚,不像我,隻記得瑾城哥喜歡吃的菜。”
不出三句,又開始挑撥了。
可她卻忘了,我和秦瑾城青梅竹馬二十幾年,我怎麽可能不記得他喜歡吃的菜?
我彎起唇角衝她笑,“是吧,我也覺得自己好幸福,一定是上輩子拯救了銀河係,讓我這輩子遇到哥哥這麽好的男人。”
說完我眸眼溫柔地衝秦瑾城笑了笑,笑得溫順乖巧。
秦瑾城貌似對我的表現十分滿意,抬手拍拍我的手,眸眼寵溺。
林綰綰在秦瑾城看不到的角度,朝我狠狠翻了個大白眼。
她起身去廚房吩咐了幾句,又折回來。
挨著秦瑾城坐下後,她從果盤裏拿起一隻桔子剝了起來,邊剝邊問我:“姐姐能不能傳授一下經驗,你是怎麽讓瑾城哥對你這麽好的?明明我比姐姐更努力,更用心,也更愛瑾城哥。”
啊,這熟悉的茶言茶語。
我朝秦瑾城看了一眼,見他視線微垂,表情淡淡,看不出什麽情緒。
我笑著對林綰綰說:“想知道嗎?”
“想。”
我輕輕笑道:“很簡單,長一張跟我一模一樣的臉就好了。”
林綰綰噎了一下,想說什麽但顧忌到秦瑾城在,又咽了下去。
剝好一隻桔子後,她掰開一隻桔瓣遞到秦瑾城嘴邊,聲音甜得齁人,“瑾城哥,你吃桔子,可甜了。”
秦瑾城不著痕跡地避開,對她說:“我最討厭吃桔子。”
林綰綰怔了一下,“可你以前不討厭的啊。”
“從現在開始討厭了。”男人俊美麵孔帶著清貴斯文的笑,眸底卻是冷的。
林綰綰眼底湧起一股濃濃的委屈,嘴上卻說:“好的,我記住了,下次再也不會犯這種錯誤了。”
說話間,秦瑾城手機響了,是他爺爺打來的。
他看了眼來電顯示,拿起手機起身去外麵庭院裏接電話。
秦沉跟上去貼身保護。
等他們走到門外後,林綰綰找了個借口把她弟弟林宇軒支出去,壓低聲音對我說:“聽說瑾城哥今天帶姐姐去參加婚宴了?”
我從果盤裏拿起一隻香蕉剝開,咬下一口,慢慢嚼碎咽下後,才回道:“是啊。”
她陰惻惻地笑,“第一次和瑾城哥出入公開場合,有什麽感受?”
我表情淡淡地說:“挺好的。對了,你的瑾城哥已經向眾人介紹我是他的未婚妻了。”
林綰綰麵色一滯,眼神變得空洞,手指把桔子瓣捏碎了,都沒發覺。
我看她一眼,輕飄飄地補上一刀,“也就是說,你這位準未婚妻已成過去式了。友情提醒一下林小姐,以後別再打著秦瑾城未婚妻的幌子去招搖撞騙了。你瑾城哥的脾氣不太好,得罪他的下場,你比我更清楚。”
林綰綰麵色越發僵硬,橘黃色的汁液弄得滿手都是。
過了許久,她才反應過來,扯了張抽紙把手擦幹淨。
轉了轉眼珠,她想扳回一成,說:“可我卻聽說瑾城哥對人說你腦子不好使,有這麽回事嗎?”
不用想都知道是金嬌嬌傳出去的,雖然受到了懲罰,可是本性難移,她還是管不住自己那張嘴。
林綰綰見我不語,像是扳回了一局似的,做作地敲敲自己的腦袋說:“姐姐,女人呢光有一張好看的臉是不行的,還得有腦子。你以為瑾城哥帶你出去,是真想向眾人介紹你?不是,他隻是想換個方式折磨你。把你捧到未婚妻的位置,是想到時再找個借口把你踹了。你現在被他捧得越高,以後就會摔得越痛,畢竟瑾城哥那人最記仇,不可能忘記你和蕭凜四年婚姻的事。”
言語間頗為得意。
我點點頭,一臉認同的樣子說:“好像真是這麽回事。”
林綰綰雞賊地笑了笑,很快收斂,換成一副語重心長的口吻說:“所以姐姐應該見好就收,趁還沒摔下來的時候,離開瑾城哥,省得到時摔得太痛,再承受不了。”
我攤了攤手,無奈地說:“你不知道,我現在特別想離開你的瑾城哥,可他讓阿沉二十四小時看著我,想走都走不掉。你要是有辦法,幫我支個招,你不是鬼主意最多嗎?”
林綰綰蹙眉想了想說:“姐姐今晚就住在這裏吧,反正你的臥室還留著。等明天我們一起去逛街,到時你可以借口去衛生間時逃走,反正秦沉不能進女衛生間,我到時也會幫姐姐打掩護。”
她指指自己的腦袋,故作謙虛地說:“雖然我不及姐姐長得漂亮,但我比姐姐聰明啊。有我的幫忙,姐姐肯定能輕而易舉地擺脫掉瑾城哥的束縛。”
的確,有她這種陰謀“高手”出馬,肯定能馬到功成。
都能陷害我入獄的人,策劃我逃跑,自然是小菜一碟。
我偏頭看向她,微微一笑,“聽著好像挺誘人的,我是不是該謝謝你?”
林綰綰以為我被她說動,笑得越發溫柔,“不用謝我,誰叫我們是親姐妹呢,妹妹幫姐姐脫離苦海是應該的。”
我臉上的笑容變大,盯著她的眼睛說:“隻是,你有這麽好心嗎?不會趁機找人把我劫走殺了吧?”
擋她路者全都得死,上次她就讓人把我擄到鄉下民房裏關起來,要餓死我。
如今在外人看來,秦瑾城越來越把我當回事。
秦瑾城越在意我,她和秦瑾城的婚期就更加無望,難免會狗急跳牆。
林綰綰一臉委屈,“姐姐怎麽能把我想得這麽壞呢?我是真心實意地想幫姐姐。看姐姐被瑾城哥圈在家裏,一點兒自由都沒有,我好心疼姐姐。”
隔夜飯都快要被她惡心出來了。
我端起她親手倒的茶喝了一口,壓壓胃裏的惡心,咽下後,笑道:“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我現在改主意了,我覺得待在你瑾城哥的身邊也挺好的,不缺吃不缺喝,何況你的瑾城哥人長得那麽帥,對我又好,何樂而不為呢?”
林綰綰臉一沉,眼底露出凶光,“雲笙,你敢耍我?”
我微挑眼尾看著她,慢悠悠地說:“不然呢?菜等會兒才能上來,閑著也是閑著,不如找點樂子打發時間。”
林綰綰氣得臉色煞白。
她強壓住怒意,說:“姐姐,你忘記你兒子是被誰害死的了嗎?”
又來戳我的心窩子。
怒意一下子從心底躥到大腦。
我踢開椅子站起來,一把抓住她的衣領把她從椅子上拽起來,狠狠地說:“林綰綰,小逸是被你害死的!如果不是你設計陷害我,我就不會入獄,小逸也不會死!”
林綰綰忽然“嗚嗚嗚”地哭起來,“姐姐,你不要打我,求求你。我知道你因為瑾城哥給我投資拍電視劇的事生我的氣,可那是瑾城哥對我的一份心意。”
又演上了。
緊接著耳邊傳來開門聲和腳步聲。
我馬上鬆開林綰綰的衣領,動作溫柔地替她整了整衣領,笑著說:“怎麽會,我一點兒也不生氣,畢竟你是我的親妹妹嘛,像你說的肥水不流外人田,與其便宜外人,不如把這個便宜送給你,不是嗎?”
林綰綰愣住了,沒想到我這麽快就收放自如,還跟著她的節奏演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