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該躺在**沉睡的秦瑾城,此時穿戴整齊地矗立在林綰綰麵前。

那張俊美如玉的臉冷得像極寒的冰,深邃眸眼染了冬日的霜,帶著料峭的冷冽,周身散發著強烈的低氣壓。

任誰都能看出他生氣了。

林綰綰猝不及防,臉都嚇白了,又驚又慌,顫抖著嘴唇問秦瑾城:“瑾城哥,你怎麽,你怎麽……”

本能反應讓她把後麵的話咽了下去。

秦瑾城漆黑冷眸厭棄地看了她一眼,雖然一個字都沒說,殺傷力卻極大。

林綰綰被那抹厭棄的眼神傷得心慌意亂,腿直發軟,接連往後退了好幾步,後背貼到牆上,這才穩住身子。

她努力平複情緒,過了好一會兒,才出聲解釋:“瑾城哥,姐姐身體不太舒服,我看你睡著了,就麻煩沉哥照顧一下她,不,讓他送她去醫院看看。”

因為太過慌亂,她思維變得混亂,把醉酒不能開車這件事都給忽略了。

秦瑾城寒著一張俊臉,朝我和秦沉走過來,伸手把我從門內拉出來,冷著臉命令站在我身後醉沉沉的秦沉:“走。”

聲音淡漠,卻危險。

秦沉因為醉酒的原因,反應有些遲鈍,過一秒,才悶悶地“嗯”了一聲。

剛一抬腳,身體搖搖晃晃的,差點摔倒。

我對秦瑾城說:“我沒事,你扶著阿沉吧,他醉得厲害。”

林綰綰聽我說話口齒伶俐,思維清晰,身體頓時變得僵硬。

反應過來後,她忽地轉過身看向我,怒氣衝衝地質問道:“雲笙,你耍我?”

我聳聳肩,笑道:“謝謝妹妹貢獻了這麽精彩的劇情,這可比春晚有意思多了。”

許是我的話提醒了她。

她扭頭看向秦瑾城,觀察著他的臉色,小心翼翼地說:“瑾城哥,我說這是我和姐姐提前商量好的,為了哄您開心,特意搞的一個小節目,您信嗎?”

知道她臉皮厚,但沒想到能厚到這種程度。

都被當場揭穿了,還要垂死掙紮一下。

秦瑾城勾唇冷笑,理都不理她,對我說:“還不快進屋換衣服走?”說完抬腳朝門口方向走去。

我馬上回臥室穿上自己的衣服,出來小跑著追上秦瑾城。

秦沉也換好衣服,搖搖晃晃地跟上來。

走到客廳門口時,身後傳來何碧珠焦急的聲音,“瑾城,瑾城,這麽晚了,你們要去哪裏?”

秦瑾城沉默不語,手指搭到門把手上,拉開門。

何碧珠急匆匆地追上來,神色越發焦急地說:“這不關綰綰的事,是我的主意,你別怪罪她,要怪就怪我吧。”

這是擔心秦瑾城斷了林綰綰的財路,畢竟林綰綰簽在盛天娛樂旗下,新人出道沒幾個月,全靠秦瑾城往裏砸錢捧。

秦瑾城不隻決定著林綰綰的生死,還攥著林氏一家的命脈。

經過林綰綰時,何碧珠用力推了她一把,示意她快點追。

林綰綰馬上小跑著追上來,攔在秦瑾城麵前,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似的哭著說:“瑾城哥,原諒我好不好?我是因為太愛你了,一時糊塗才聽了媽媽的話。”

短時間內做出“舍車保帥”的選擇,為了洗白自己,把責任全推到了她媽身上,不知是聰明,還是冷血?

秦瑾城冷冷看她一眼,薄唇微啟,“滾開。”

林綰綰忽然伸出雙手抱住秦瑾城的腰,眼淚蹭到他大衣內的襯衫上,“我不滾,我就不滾。”

秦瑾城聲音淡漠地說:“別挑戰我的忍耐性。”

林綰綰趴在秦瑾城懷裏,抽抽噎噎地說:“瑾城哥,我知道你一直愛著姐姐,可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我懷過你的孩子,第一次給了你,我的腎也給了你,而姐姐呢,她什麽都沒做,你的魂就被她勾走了。我努力了那麽多,卻抵不上姐姐一張臉,就因為她比我長得漂亮,就能得到瑾城哥那麽多寵愛?這不公平。瑾城哥,你忘了她以前是怎麽傷害你的了嗎?”

我被她的騷操作驚得說不出話來。

還第一次?懷了不知哪個男人的野種,趁秦瑾城喝醉時對他下手,事後騙他懷的是他的孩子,以此獲取秦瑾城的責任心,騙他娶她。

腎也是蕭凜捐給他的,她強行加到自己身上。

我想,我鬥不過林綰綰的根本原因,就是臉皮沒她厚。

秦瑾城之所以選擇跟我複合,也是因為跟我青梅竹馬多年感情的原因,她卻故意往“美色”上帶。

她隻是一張臉比不上我嗎?

不,她啥都比不上我,除了臉皮厚。

秦瑾城冷眸微眯,深邃雙眸情緒幾番流轉,最終變得晦暗不明,像深夜不得窺探的海麵,讓人猜不透。

林綰綰見秦瑾城沉默,知道他情緒有了變化,越發委屈,“我也不想用這種方法,可我也沒辦法。瑾城哥,我愛你,我比姐姐更愛你,離了你,我真的活不下去。這些日子,每天看著你和姐姐出雙入對,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嗎?我難過得吃不下飯,睡不著覺,幾次想跳樓尋求解脫,要不是媽媽攔著,我恐怕早就不在這個世上了。”

還以為她多大的本事呢,也不過是一哭二鬧三上吊,撒潑耍賴裝可憐來挽留男人。

卻不知這種法子隻對愛自己的男人有用,對不愛自己的男人壓根起不了任何作用。

秦瑾城眼裏帶了一絲不耐煩,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強行把她的手從自己腰上拿開,說:“該做的補償我已經給了。”

林綰綰的情緒一下子變得激動,尖著嗓子歇斯底裏地喊:“我不要補償!我什麽都不想要,我隻想要你,瑾城哥,我愛你,我不能沒有你,不能沒有你啊!”

那副可憐兮兮,聲淚俱下的模樣,像極了清末四大奇案中被冤屈的小白菜喊冤的模樣。

她哭著喊著伸手又來抱秦瑾城。

秦瑾城往後退了退,避開。

她不甘心,抓住秦瑾城的大衣衣襟,眼淚汪汪,顫抖著雙肩說:“瑾城哥,我不要任何名分,不要你的錢,不要你給的資源,也不要你花錢捧我,我什麽都不要,隻求你讓我待在你身邊就好,別推開我好不好?好不好啊?瑾城哥。”

要求在一點點地降低,前些日子還要做“大”的,眼下連名分都不要了,隻求無名無分地待在秦瑾城身邊。

按說這種情況,我應該吃醋,應該難受的,可不知怎麽的,我一點兒醋意都沒有,連我自己都覺得奇怪,可能因為今晚發生的事情太過荒謬了。

我抬頭看向秦瑾城,想知道他什麽反應,畢竟沒有幾個男人能拒絕得了女人這種要求。

一個女人,什麽都不圖,隻因為深愛你,就待在你身邊,聽著就好感動。

錢、權、色是男人畢生的追求,左擁右抱,美人在懷,也是絕大多數男人的夢想,秦瑾城也是男人。

房間忽然變得安靜下來,所有人都看向秦瑾城,等待他的答複。

秦瑾城回答得很快,“抱歉,我給不了你想要的。還是那句話,該補償的,我已經補了。”

他側眸看向我,語氣帶了不悅,“你怎麽一點兒反應都沒有?就這麽想把你的男人推給別的女人?”

我這才想起來,我應該做出點兒吃醋的反應。

即使我和秦瑾城最後的結局是分開,也不能讓林綰綰如願以償,她配不上他。

我走到秦瑾城身邊,拉起他的手,擰著眉頭說:“哥哥,我很生氣,氣得肝疼胃疼肺也疼,你快帶我走,我一刻也不想在這裏待下去。”

秦瑾城眉頭蹙了蹙,似乎不滿意我蹩腳的演技,卻也沒拆穿。

林綰綰唇瓣一瞬間抿緊,原本淚汪汪的雙眼倏地一下子移到我的臉上,那雙柳葉眼射出來的目光,陰狠得像要吃人。

何碧珠也用深深憎惡的眼神瞪著我,恨不得活活掐死我。

秦瑾城並沒注意到她們的眼神,抬手把我攬進懷裏,邁開一雙長腿,大步朝外走去。

走出去沒幾步,身後傳來林綰綰淒厲的哭喊聲,“瑾城哥!”

緊接著“噗通”一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