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聲說:“放開。”

林綰綰手臂箍得更緊,勒得我肋骨隱隱作痛。

她賴皮地說:“我不放,除非你把協議交給我。”

想得美。

雖然協議沒在我手上,但是虛張聲勢還是會的。

我冷笑道:“你就死了這條心吧,協議不會給你的。”

林綰綰忽然咬牙切齒道:“蕭凜這個大騙子,明明答應我把協議毀了的,居然還偷偷留了一手。”

早就猜到這個陰謀她有參與,因為當時看到蕭凜接過林綰綰的電話。

林綰綰像想起了什麽似的,忽然鬆開我,劈手就來奪我的包。

猝不及防,包被她搶走。

她匆忙拉開拉鏈,把我的包翻了個亂七八糟,把內側拉鏈也全部拉開了。

我伸手就去奪,她拿著我的包迅速往後退,跑得比兔子還快。

退出十多米後,她繼續急匆匆地翻,把包翻了個遍也沒找到那份協議。

她又把錢包拿出來,每個夾層都仔細地找。

自然是找不到的。

她泄憤似的把包扔到一旁的桌子上,眼睛發紅地盯著我,步步逼近,“雲笙,你到底把協議藏哪去了?”

我淡淡一笑,“林綰綰,你這副樣子好像一隻急紅了眼的瘋狗啊。”

她抬手,一把抓住我的衣襟,踮起腳尖把嘴唇湊到我耳邊,咬牙切齒地說:“快把協議交給我,不然我弄死你!”

我抬手打掉她的手,撣了撣衣襟上並不存在的灰塵,笑道:“林綰綰,今非昔比了,你以前還能借著秦瑾城的手來傷害我,但現在,他已經不信任你了,所以別總是把大話掛在嘴上好不好?說了做不到,會讓人很看不起你的。”

林綰綰噎了一下,沒出聲。

我拍拍她的肩膀,“你不像你媽那麽能忍,我也不像我媽媽那麽脆弱,秦瑾城更不像林東升那麽薄情,所以以後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餘生還很長,我們慢慢玩。”

林綰綰眼睫眯了眯,嗤笑道:“瑾城哥都要和南宮妍聯姻了,等他們倆一結婚,他身邊哪還有你的位置?雲笙,你馬上就要被他拋棄了,還有什麽臉在這裏誇下海口?”

我笑出聲,“誰說女人的勝利要通過男人來決定了?把自己活成男人的附屬品,才更可悲呢。如果我想和秦瑾城結婚,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不想。”

不想他為了我,和整個秦家作對,也不想他為了我放棄現在擁有的一切。

當然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小逸。

林綰綰顯然無法理解我的複雜心理,冷笑道:“你就吹吧,使勁吹,反正吹牛不納稅!”

她抬腳就走,和我擦肩而過時,狠狠撞了我的手臂一下。

我抬手撣了撣手臂,仿佛被她碰到的那塊地方很髒似的。

等林綰綰走後,秦默走到我麵前,上下打量我一眼,問:“笙小姐,你沒事吧?”

“沒事。”

“我剛才沒過來幫你,一是不方便聽你們的談話內容,二是想讓你們倆把該說的話都說完,省得一直憋在心裏說不出來難受。不過如果林小姐敢傷害你,我絕對不會輕饒她的。”

我看著秦默那張極其陽剛的臉,暗暗吃驚。

這男人居然如此懂女人的心思。

秦默幫我把包收好,遞到我手裏,說:“笙小姐,你別擔心,即使城哥最後迫於老爺子的壓力和南宮小姐聯姻了,他身邊依舊有你的一席之地。”

一席之地?

我才不稀罕。

即使南宮妍不介意,我還介意呢。

誰要做他背後見不得光的女人?

出門上車。

秦默說:“城哥剛打來電話讓我直接送你去雍雅閣,說那裏的鮑汁撈飯和海膽豆腐做得特別正宗。他的意思是讓你不要總吃素,偶爾也吃點葷的,省得營養不良。你看,男人喜歡一個女人是藏不住的,城哥吃到什麽好吃的,都會想著笙小姐。”

秦默大概是我見過的最貼心的保鏢了。

明明長著一張和秦沉一模一樣的直男冰塊臉,卻生了一顆七竅玲瓏心,做的是保鏢的工作,又兼著“解語花”的功能。

我向他道一聲謝,後背靠在座椅背上微閉眼睫,閉目養神。

來到雍雅閣。

走進包間,鮑汁撈飯和海膽豆腐剛剛端上桌,除了這倆葷菜還有我愛吃的銀耳素燴,和一罐人參雞湯,一盤切得精致的果盤。

秦瑾城並不在。

真的是特意叫我來吃飯的。

落座後,我對秦默說:“你也一起吃吧,我一個人吃不了這麽多。”

說完我把幾個菜,拿空碗一分為二。

秦默推辭道:“還是不了,我自己出去吃就是。”

我抬頭看著他,“阿默,我學不會林綰綰的八麵玲瓏,隻會以誠待你。我能力有限,給不了你什麽,但是我吃著,不能讓你看著。”

秦默眸色深了一下,從我手裏接過碗說:“謝謝笙小姐。”

可能為了避嫌,他端著碗走到對過坐下。

十個人的大圓桌,我和他隔著三米的距離遙遙相望。

吃到一半時,秦瑾城推門走進來。

黑色高領羊絨衫及頷,西褲包裹下的雙腿修長筆直,氣質矜貴高傲。

五官精致好看,就連下頷線都完美得挑不出瑕疵。

他垂眸望著我,漆黑漂亮的眸子裏映出細碎的光。

就像秦默說的,喜歡一個人是藏不住的,秦瑾城進屋後,視線一落到我身上,原本冷厲的眸色瞬間變得溫柔起來。

秦默看到秦瑾城進來,馬上站起來,眼神略微有些拘謹。

我看出他的心思,對秦瑾城說:“是我讓阿默吃的,我一個人吃不了那麽多。

秦瑾城和顏悅色地對秦默說:“以後笙兒讓你做什麽,你就做什麽,坐下吃吧。”

秦默這才坐下。

秦瑾城拉了椅子在我身邊坐下,側眸望著我,深邃的眸子像暈著一汪春水的泉,看一眼就要醉倒在裏麵。

我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拿了雙筷子,遞給他,“你也吃。”

“我吃過了。在隔壁包間有應酬,抽空過來看你一眼。”

他手肘搭到我的椅背上,像是把我圈在懷裏一般。

鼻尖嗅到他身上有淡淡的煙草味,並沒有酒味和香水味。

秦默匆匆吃完,起身對我們說:“城哥你和笙小姐慢慢吃,我到門口守著去。”

秦瑾城略一頷首。

我拿起筷子繼續吃,海膽豆腐真的特別鮮美,鮑魚撈飯也是。

因為秦瑾城在旁邊一直看著我,我小口小口的,吃得極其緩慢,生怕他說我吃相不雅。

秦瑾城抬起修長手指,從我的耳垂劃到臉頰,順著脖頸落到肩頭上,像哄小孩子那樣柔聲哄道:“慢慢吃,不著急。”

手指像帶電似的,所到之處都是麻溜溜的。

我握著筷子的手頓了一下,隨後吃得更慢了。

他低聲問:“腿還疼嗎?”聲音幹淨磁性,也像帶著電絲似的。

“還好。”

“笙兒真棒,怎麽用都用不壞。”低磁聲音帶了一絲輕慢。

我耳根一熱,忍不住浮想聯翩。

他揚起唇角笑,似乎心情很好的樣子,眸光像膠在我身上,濃得化不開。

我被他看得很不自在,忍不住問:“就那麽喜歡看我嗎?”

除了白天他要工作,其餘時間幾乎都和我黏在一起,該出差的工作也安排別人去,中午應酬的時候還要把我叫過來,好抽空過來看我一眼。

難怪之前說要把我變小,裝在兜裏,走到哪兒帶到哪兒呢。

秦瑾城喉間低“嗯”一聲,歎道:“笙兒怎麽這麽好看?怎麽看都看不夠。”語氣溫柔得像在誇讚三歲小孩子。

偏偏我人高馬大一女的,被他當成三歲小孩子似的哄著誇著,莫名有種說不出來的詭異感,就是要起雞皮疙瘩的那種感覺。

就在我快要被他的眸光融化時,他的手機響了。

我掃了眼,是林綰綰打來的。

秦瑾城側眸看我一眼,接通後按了外放。

手機裏清晰地傳出林綰綰矯揉造作的聲音,“瑾城哥,我今天去你辦公室找你,秘書說你出去應酬了。”

秦瑾城的聲音恢複原先的清冷,“有事?”

“瑾城哥,我今天看到姐姐和一個男的在咖啡館有說有笑的,倆人親親密密地聊了很長時間。我有拍照片,要發你手機上嗎?”

惡人先告狀。

幸好我有帶秦默,否則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不過當時秦默坐得離我們比較遠,恰好坐在靠近門口的角落裏,旁邊有綠植遮擋,估計林綰綰沒注意到他。

秦瑾城瞥我一眼,問林綰綰:“那人是誰?”

“是蕭凜的男助理,好像叫什麽蕭文彬的。姐姐嫁給蕭凜沒過多長時間,他就生病住院治療了。姐姐可能是忍不住寂寞和蕭文彬暗生情愫了,聽說兩人在國外時來往就挺密切的,經常同出同入。回國後也沒斷來往,否則我不會那麽巧就碰到。瑾城哥,你對姐姐那麽好,她卻私下跟別的野男人不清不楚的,真替你不值。”

我暗暗捏緊手中的筷子,因為太過用力,指骨泛白。

秦瑾城淡漠地回一句,“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