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著吻著,我的睡衣不知何時被秦瑾城撥開了一角,露出一隻瑩白肩頭。
我急忙按住他的手,衝他搖頭。
當著林綰綰的麵親吻就罷了,至於其他,我沒那麽重的口味。
秦瑾城眸色一滯,像想到了什麽似的,眼底的欲色稍稍淡了一些。
他忍了忍,直起腰,把我的睡衣整理好,握著我的腰把我抱到床頭前,抬起修長手指將我散亂的頭發一綹綹地撩到耳後。
幫我把頭發整理好後,他眼底的欲色已經退去,恢複原先的清明。
他凝視我的眼睛,溫聲說:“別怕,我不會勉強你的,等你答應了,我們再做。”
最後一個字,讓我心髒漏跳了一拍,麵色從臉頰瞬間紅到了耳朵根。
我垂下眼睫不語。
我的沉默,看在他眼裏卻成了嬌羞。
他似乎對我的“嬌羞”十分滿意,幫我整理頭發的手,從我的耳畔緩緩劃到了脖子。
他的手指帶著滾燙的溫度,在我脖頸的皮膚上停留,指尖輕劃,似是十分留戀那地方的柔軟觸感。
唇角勾起個淺淺的弧度,他笑了,笑得百魅叢生,漂亮的眸光像膠在我臉上似的,始終不舍離開。
那雙薄冰一樣的冷眸,此時像是溺滿了璀璨星芒的星河。
我卻不敢和他直視,生怕自己忍不住再沉溺於那片星河裏不可自拔,更怕那片星河不知何時倏然變冷。
我怕極了他的翻臉無情。
特別怕。
良久,耳邊傳來他白玉般質感的聲線,“笙兒,我們和好吧。”
和好?
本能地以為自己幻聽了。
我抬起眼睫看向他,想確認我剛才聽到的是真的嗎?
門外麵忽然傳來“嘩啦”一聲響。
秦瑾城眼底警惕神色一閃而過,迅速拉過被子蓋到我身上,回眸看向門口厲聲問道:“誰?”
下一秒,他人就站了起來,長腿一邁,幾步走到門口,一把拉開房門。
門外站著眼圈微微泛紅,一臉溫柔無害的林綰綰,腳邊躺著一束包裝精致的厄爾多瓜進口玫瑰花,碗口大的花美得妖豔滴血。
剛才“嘩啦”的聲音,原來是玫瑰花掉到地上發出的聲響。
林綰綰急忙彎腰撿起地上的玫瑰花。
她把花抱在懷裏,眼神委屈地看著秦瑾城,明明委屈卻彎起唇角對他笑,“是我,瑾城哥,聽說姐姐生病了,我想過來看看她,樓下傭人在忙,我就沒麻煩她們來通報,直接上來了,沒想到瑾城哥你也在屋裏。”
她仔細地觀察著秦瑾城的臉色,小心翼翼地問:“我是不是打擾到你們了?”
秦瑾城背對著我,我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
像是怕秦瑾城說出什麽讓她害怕的話似的,不等他回答,林綰綰急忙閃身從門縫裏鑽進來。
她快步走到我麵前,把玫瑰花放到床頭櫃上,聲音溫柔卻略帶慌亂地對我說:“姐姐,聽說你躲到鄉下民房,差點凍壞了,可把我擔心死了,這幾天我都沒睡好。”
躲?
我躲到鄉下民房?
明明是她派人把我劫走,關進那間民房的,難怪秦瑾城來民房找我時,說的第一句話就是“雲笙,你以為藏在這裏就能躲過去?”
我盯著林綰綰那張撒起謊卻麵不改色的臉,剛想刺她幾句,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生怕我一刺她,秦瑾城再替她說話,袒護她。
不等我回答,林綰綰急急地在椅子上坐下,伸手拉起我的手,語氣略有些快地說:“姐姐,過去的事就過去了,我已經原諒姐姐了。姐姐別怕,不要再四處亂躲了。你從小沒吃過什麽苦,身子嬌弱,躲到那種又冷又濕的地方,怎麽能受得了?一想到姐姐受了那麽多天的罪,我就好心疼。”說到最後她的聲音帶了哽咽。
好像她真的多心疼我似的。
進門說了三次話,兩次都在刻意強調是我自己“躲”到那間鄉下民房的,把她自己撇得一清二楚。
我眼神警惕地瞪著她,想抽回手,可她死死抓住我的手,不肯鬆。
我生病剛好沒多久,力氣沒以前大,抽了幾下,居然沒抽回來。
林綰綰死死抓著我的手,衝我笑,明明眼底滿是慌亂和緊張,可聲音卻溫柔得出奇,“姐姐這幾天一直躺在**不出門,沒人說話肯定悶壞了吧,我陪姐姐說說話,解解悶兒。”
秦瑾城看見我們兩個人“親熱”地握著手,林綰綰又那麽“善解人意”,滿意地點點頭,對我說:“笙兒,你跟綰綰你們姐妹倆好好聊聊,我就在樓下,有事喊我。”
聽到秦瑾城喚我“笙兒”,林綰綰抓住我的手不由得用力,將我的手背掐出深深的指痕。
秦瑾城見我沒拒絕,便把門關上了。
他的腳步聲由重到輕,朝樓下走去。
等他的腳步聲完全聽不到時,林綰綰這才鬆開我的手,垂角拉下來,揶揄道:“原以為姐姐有多清高呢,沒想到跟外麵那些妖豔賤貨也沒什麽區別,隻會用身體迷惑男人。”
我冷笑。
清高有個屁用,再不使點手段反抗,等待我的就隻有死路一條了。
我抬起眼睫睨著她,“那人是誰?跟你是什麽關係?”
“哪個人?”
“別裝,沒意思。”
林綰綰眨了眨眼睛,一臉無辜地說:“我聽不懂姐姐在說什麽,所有人都知道是姐姐自己畏罪潛逃。怕血液化驗結果出來後,瑾城哥會懲罰你,所以姐姐敲壞窗戶,連夜偷跑到鄉下一所民房裏躲起來。”
這已經是她進屋後,第三次強調了。
仿佛謊話多說幾遍,就成真的了似的。
林綰綰頓一下,很快又說:“至於那個人,不是姐姐你自己找來的同夥嗎?他在外麵接應你,等你翻窗逃出來後,他開車把你送去鄉下躲起來。”
明明是她的人把我關到民房裏,想把我活活地餓死凍死,事情被發現後,她卻全部推到我身上。
看秦瑾城剛才那麽相信她的樣子,她肯定早就在他麵前把自己撇得一幹二淨了。
我被氣笑了,“林綰綰,那個人到底是誰的人,你自己心裏最清楚。”
腦子裏忽然閃現出一個念頭,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她的臉,試探地說:“看你那麽信任他,他又那麽賣命地替你效力……該不會,你肚子裏的孩子是他的吧?”
林綰綰麵色登時一白,眼神有片刻慌亂一閃而過。
很快,她恢複鎮定,冷聲說:“姐姐,倒打一耙就沒意思了,我不認識你說的那個人,你也不用試探我。至於我肚中的那個孩子,瑾城哥都沒說什麽,你有什麽權利質疑?再說,我那麽愛他,怎麽能看得上別的男人?姐姐,少血口噴人,除非你拿出證據。”
她不承認在我的意料之中。
畢竟秦瑾城已經不再像之前那樣百分之百地信任她了,她自然也不敢像以前那樣有恃無恐了。
而我,壓根就拿不出證據,因為她肚中孩子已經沒了。
我找的那個私家偵探跟了她這麽久,也沒查出點有用的東西來,那個戴口罩的黑衣人就像個隱形人一樣,神出鬼沒的。
我心裏疑惑,麵上卻微笑,手指撩起肩上一綹頭發輕輕把玩,故作漫不經心地說:“忽然好奇,你是怎麽設計,讓秦瑾城認為你肚中懷的孩子是他的?”
一向能言善辯的林綰綰,忽然變得少有的沉默。
短暫沉默後,她冷笑,“姐姐,別挑戰我的忍耐性!”
她這是惱羞成怒了。
我心下了然,視線在她臉上身上略略掃過,下頷一抬笑道:“你跟我,無論外形還是性格都截然相反,他即使找替代品,也不會找你這種吧?”
林綰綰彎起唇角笑,“姐姐也太不懂男人了,有的男人受刺激後,再找新歡,會找截然相反的,瑾城哥就是。”
我勾了勾唇,“是嗎?”
林綰綰溫柔地笑,“當然。所有人都知道姐姐狼心狗肺,水性楊花,無情無義,在瑾城哥最困難的時候拋棄他嫁給蕭凜。”
我手指暗暗抓緊床單,麵上卻沉靜如水。
“而我……”林綰綰下巴一抬,挺起胸口,一臉傲嬌地說:“我溫柔善良,善解人意,且重情重義。瑾城哥身體裏的那顆腎,可是我割給他的。無論哪一條,我都比姐姐強百倍,瑾城哥沒有理由不喜歡我。”
好一個重情重義。
敢情蕭凜付出那麽多,我犧牲了四年,功勞全都歸到她身上了。
我盯著她那張假惺惺的臉,鬆開抓著床單的手,輕輕拍一下床墊,不閑不淡地說:“那為什麽躺在這張**的人是我,而你,你這個秦瑾城的準女友,不,準未婚妻,來他的臥室,還要他的傭人進來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