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天的入族會已經過去好些日子,徐嬌嬌都待在芙蓉苑裏沒有出去過。
這些日子,她安心待著院子裏學東西,耐不住裴鈺整日差人來找她,不是送首飾就是送補品,好似要將之前缺的東西都補給她似的,也不管她想不想要。
好像送出去了,他就安心了似的。
這日天氣不錯,徐嬌嬌剛打完一套八段錦,臉上起了薄汗。裴鈺院子裏的人又來了,徐嬌嬌沒去看人,倒是大白迎了上去,將東西收了下來。
徐嬌嬌耐人尋味地看了眼她,沒說什麽進了屋子。
這些時日,她有去過幾次未眠居,一來看看裴錦棠;二來她也想知道通過吏部侍郎餘煙,裴顯查到了多少東西。
從之前的了解來看,若是查到什麽,裴顯自是會告知她的。可過了好些日子,他什麽都沒說。徐嬌嬌這才緩緩意識到,自己壞了事。
她是幫裴顯拿下了餘煙不錯,可餘煙那邊的人也快速地和他做了切割。說不定裴顯什麽都沒查到,還打草驚蛇了。
徐嬌嬌暗自懊惱自己辦了錯事,因而連未眠居也不去了,她著實羞愧難當。
裴顯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已經入了夏。
“這件料子不錯,現在做衣裳,今年萬壽節的時候,您剛好可以穿!”裁冬興奮道。
裴顯淡淡開口掃興道:“百官隻能穿官服。”
裁冬哼了一聲,“那您在家裏穿不行嗎!”
裴顯不說話了,看著裁冬高興地忙前忙後去。
得,她開心就行。
“說起來,徐娘子很久沒過來了呢。”
裴顯聽到徐嬌嬌的名字,暗暗凝神聽著裁冬抱怨。
“棠小姐這些日子可鬱悶著呢,她去找徐娘子,看著徐娘子像是有心事似的。”
裴顯摩挲了下手上的佛珠,道:“看看棠棠什麽時候有空,帶她出去玩吧。”
默了,他補充道:“叫上徐嬌嬌。”
裁冬微笑著應聲,她巴不得世子能和徐嬌嬌多多接觸呢,轉頭就去問裴錦棠,兩個人商量對策去了。
徐嬌嬌這些日子一直在思考如何補救,但沒有可以商量的人。於是,她就想到了裴鈺。
既然裴鈺和害死她父兄的事情有關,那或許,她可以嚐試從裴鈺那邊下手呢?
打定主意,徐嬌嬌開始想如何下手。
這日裴鈺下了朝,身心疲憊地回了升雲閣。如今他住在書房內,避開和楚慈生見麵。
楚慈生實在是蠻橫無理,他不想在外麵累了一天後,回到家裏看到的不是嬌妻美妾,而是一個隨時衝他發脾氣的瘋婆子。
“二少爺,奴婢是芙蓉苑裏的小白,少夫人讓我來給您送點湯盅。”
書房外傳來女子的聲音,裴鈺聽到是芙蓉苑的丫鬟,便讓人進來。
這還是自己給徐嬌嬌送了這麽多東西後,頭一回兒讓人過來給他送東西呢。裴鈺心裏欣喜的同時,也有點提防。
萬一徐嬌嬌隻是煩了,在湯裏給他下巴豆粉怎麽辦?
“二少爺,您的心意,我們少夫人是看在眼裏的呢。您送過去的東西,她就叫我們收著呢!”小白見機出聲道。她想,自己若是能趁機為二人做點什麽,將來二人和好了,自己可是大功一件。
而且二少爺如此年輕俊美,少夫人怎麽可能不喜歡他呢。就是現在還生著氣罷了!
小白以己度人,說了不少軟乎話。這些話聽在裴鈺的耳朵裏,十分的滿意。
他這才慢悠悠地拿起勺子喝起湯來。
小白見他開始喝湯,心裏微微舒了口氣,自己說的那些話起作用了。
她收拾東西回去之前,裴鈺還給了她賞錢,她欣喜不已回去又對徐嬌嬌說了一堆裴鈺的好話。
本以為這招在徐嬌嬌那也該起作用才是,但徐嬌嬌毫無反應,沒有獎賞她。
等她出了門之後,春禾才道:“娘子,這丫鬟看著可不是個省心的。她竟然敢在主子麵前說假話,搬弄是非!”
春禾雖然和裴鈺不熟,可也聽得出來小白口中的那個人不是裴鈺啊!
徐嬌嬌輕笑一聲,“嗯,我知道的,不打緊,你們不用敲打她。”
她看得出來,和小青比起來,小白臉上寫著野心兩個字。她長得不差,怎麽可能甘心隻做一個丫鬟呢。
既然她想踩著自己上位,那就讓她上去,且看她能不能攪弄出風雲來呢。
說到攪弄風雲,楚慈生讓人在裴景天的飯食裏下藥。不過這次她學乖了,沒像上次那樣明目張膽地害徐嬌嬌,而是讓人做了相克的食物給裴景天吃。
若不是經常研究藥理的人,哪裏能分辨出哪些食物相克會吃死人呢?
她知道裴景天貪食,經常要吃的,可她不知道的是,裴景天吃下去的大多數食物,很快就被他給吐了。因此就這麽吃了大半個月,裴景天還好好的,隻是瘦得厲害,叫柳氏不得不上心自己的乖孫的食物。
明明頓頓吃那麽多,怎麽會越來越瘦呢?
柳氏將伺候裴景天的下人叫到麵前,幾番審問下,她才知道裴景天經常吃完後背著人就吐了。
她是想不到小孩子會出心理問題的,她認為是食物出了問題,所以在當天的食物上桌後,請了府醫過來看。
這麽一看才知道,一桌子十道菜,八道菜用的都是相克的食材!
柳氏氣得猛拍桌子,“去將鈺兒叫回來!將楚慈生這個毒婦叫來!”
這個毒婦,竟然這麽明目張膽地要害她的乖孫兒!
裴鈺聽到消息後回家,再看到那滿桌子的菜,他麵色幾變。
“將這些菜都打包,送去淮安郡王府,請郡王妃用用!”
徐嬌嬌還是第二日聽說的此事,她知道的時候,心裏想的不是為裴景天擔心,而是“果然如此”。
這個兒子能快速地放棄她這個娘親,去認一個後娘,其涼薄之心已經讓她心寒。得知裴鈺和自己的父兄之死有關後,她就無法再將裴景天當成自己的兒子看。
她已經當那個叫裴毅的孩子,死在了漠北,不曾來過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