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日來的遭遇加上勞累,靈公主心情落寞,她叫眾人退下,房中隻留自己和蕭縉。

她拿起一旁的布巾幫蕭縉擦了擦手,順勢把臉靠在他的手背上,閉目養神,以前的一幕幕畫麵在腦海裏浮現。

她猜測蕭縉總是昏睡很有可能是故意不願意清醒,也不惱。

蕭縉,你知道嗎?自從見到你第一眼起,我就喜歡上你。記得那是我九歲的時候,我因為被家裏人欺負,無處訴說,所以隻能坐在家門口的石獅旁哭泣。

所有走過的人都當笑話一樣看我,他們覺的我不過是個孩子,肯定是調皮搗蛋被父母教訓了,可他們哪裏知道我其實是被姨娘擺了一道。隻有你看見了,上前安慰我,叫我不要哭,還把自己的點心讓給我吃。

我本就心情不好,還嫌棄你多事,所以把點心扔了出去,你不但不惱,還說如果真被欺負了,如果沒有辦法討回來就要好好忍耐,還說來日方長,勝利總會到來。

靈公主說著以前的事,一會哭一會笑,“從此我便是依照你的話來做的,當我長到十五歲那年,我使計將那個姨娘掉進了井裏,所有的人都以為她是失足掉下去的。後來,在一次宮宴上我認出了你,因為我是白輝的女兒,其他的皇子都來奉承我,隻有你,隻是一邊喝酒一邊遠遠的看了我一眼。你知道,我當時有多失落嗎?”

“從此,我總是找機會出現在你的麵前,渴望你的眼神能多停留在我的身上,哪怕隻是幾秒鍾。我做過的傻事可多了,我故意把酒灑在你衣服上,或者賞花時故意落入水中,又或者攀樹的時候,傻傻的跌落在你的麵前,可是你卻隻是把我當妹妹看待。眼看這些辦法都不奏效,我決定暗中使勁,自己親自動手做點心,給你送了整整一個月。”靈公主說到這裏的時候,眼神突然暗了下去,再次抬眼的時候已經目露凶光,“正當你對這些精美的點心起疑的時候,寄可傾來了,一下子,她將你的身心全部搶走了,你把一切當成了空氣,無論我如何努力都是徒勞。如果不是她,我們早就已經在一起了,不是嗎?都是她,她是第三者,是她把你從我身邊搶走的!”

靈公主說完起身,右手慢慢撫過蕭縉的臉龐,道:“我們再也不會分開了,你是我的,至於寄可傾,我不會放過她的,你放心吧。”

待靈公主帶領眾人漸漸遠去,蕭縉才慢慢睜開眼睛。此時,寄可傾也從暗室走了出來,她將靈公主的話聽得一清二楚,想不到蕭縉和她還有那麽多的前塵往事,她忽然心裏很不是滋味,就好像打翻了五味瓶,小嘴不自覺的撅了起來。

蕭縉看見她可愛的模樣,招呼她過來 ,寄可傾氣呼呼的往他床邊一坐,不理他。蕭縉笑著打趣道:“吃醋了?”

“才沒有呢?我一個第三者哪裏敢生氣嘛!”寄可傾故意氣他。

“嗯,如果真是第三者的話,確實沒理由生氣!”蕭縉表示同意她的說法。

寄可傾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蕭縉收斂住笑意,不再打趣她,反而向她一再保證自己和靈公主什麽關係都沒有。

寄可傾叫他說說那些“傻事”到底是怎麽回事,蕭縉想了想,思緒回到多年前。

記得小時候,他和侍衛一起偷溜出宮,在經過一個大戶人家門口時,看見一個小女孩坐在石獅旁哭泣,他問她話也不回答,於是他隻能按照自己的生活經驗,給了她一些建議。

讓他想不到的是,這麽一件簡單的事情,竟然會發展成現在這副模樣。

至於靈公主把酒灑在自己身上,還有落水,落樹等事情,他已經記不清了,努力回想時也隻剩一些斑駁的影子,感覺很不真切。

唯一讓他有印象的,隻是那一個月的點心,那時宮中的點心也不少,但那一個月,他吃到的都是平常沒有吃到過的。

他當時還想,宮裏的點心師傅怎麽會這般全能,現在才知道完全是自己理解錯了。

蕭縉最後得出這樣一個結論,想必是靈公主早就暗戀自己,然而她卻一直都用錯了方法,蕭縉一點也不高興,他討厭這種被人算計的感覺。

喜歡就喜歡,何不大大方方,想到此刻,蕭縉拉起寄可傾的手深情道:“我的心中隻有你,不要生氣了。”

寄可傾點點頭,她怎麽會真的生氣,她隻是撒撒嬌罷了,他身上的毒如此嚴重,她卻沒有辦法救他,甚至連靈公主也找不到解救的方法,這讓寄可傾非常的擔心,內心一陣抽痛,落下淚來。

蕭縉幫她拭淚,兩人緊緊擁抱在一起。

突然,蕭縉身子一僵往後倒去,但他硬挺著不昏過去,寄可傾看他忍得辛苦,安慰道:“如果累的話就睡吧,我一定會救你出去。”

“不要走。”蕭縉虛弱道,說完沉沉睡去。

寄可傾看著他的睡顏,狠狠心離開。

在小珠的幫助下,寄可傾趁著宮人外出采購的機會出了宮,不多久就來到了同福客棧。客棧裏人流如織,一樓吃飯的人很多,寄可傾尋找著熟悉的身影。

寄可傾一身男裝打扮,她叫了一斤酒,兩斤牛肉,幾個小菜,自斟自飲。突然一隻手搭在她的肩上,她側目看去,隻見是喬裝了的承子諾和厭離兩人,滿眼笑意的看著她。

“親人啊!”寄可傾欣喜若狂。

她正想起身,卻被厭離按下,厭離轉頭向小二又要了兩斤酒,五斤牛肉,三人坐下吃了。

席間,寄可傾向兩人說了蕭縉的狀態,兩人都深感憂慮,表示無論如何都要救出皇上。

回到房中,厭離將近日飛鴿收到的,平王的信件給寄可傾過目,平王在信中很是憂慮,希望眾人能到江南商議對策,厭離覺的他們在京都也無計可施,還不如去江南和平王匯合,況且江南還有自己的心腹李將軍。

寄可傾雖一萬個不想離開京都,必竟蕭縉的病情使她擔憂,但她好像也別無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