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皇城之後,路上的巡查少了許多,厭離和寄可傾恢複原來的裝束,將她帶到了管事的住所。
“你就在這裏等著,不要亂走動,我去去就來。”悉心關照好寄可傾後,厭離這才放心離開。
寄可傾知道厭離將自己帶入皇城,已經很是冒險,這時也不敢再給他添麻煩,聽話應下,安靜地留在原地等待。
厭離離開後,找到陳玨,將他打暈了帶到沒人的地方。陳玨醒來,見到厭離,先是一驚,然後連忙行禮,因為驚慌聲音都直打顫:“白……白……白將軍。”
“嗯。”厭離微微頷首算是應了,沒有浪費時間做鋪墊,直接開門見山道:“我將寄可傾帶到了宮中,你幫她安排一個身份。”
“什麽?”陳玨聞言,難以掩飾自己的驚訝:“您一向行事穩重,這次怎麽這麽荒唐?”
宮中認識寄可傾的人並不算少,即便他能替她安排身份,恐怕也過不了多久就會被人識破。到那時,他們這些卷入其中的人都會有性命之虞。
“你不必多言,人我已經帶進來了,現在隻是需要你安排一個身份。”厭離皺了皺眉,陳玨所說的這些他自然不會沒有想過,隻是寄可傾決心堅定,他也隻好跟著賭一把,走一把算一把了。
“這……這算什麽事啊。”陳玨喃喃著,忍不住又抱怨了一句,待看見厭離臉色不悅,終於還是點了點頭同意了。
厭離已經把人帶進了宮,如果他不幫忙安排身份,更是難以藏人。現在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如今已經身在其中,也沒有辦法全身而退。
既然這樣,還不如先將能做的做好。“我與宮中管人事的劉嬤嬤還算相熟,若是好言相求,想必她不會拒絕。”陳玨向厭離說道,為寄可傾安排一個宮女的身份並非難事,難的是之後她要如何隱藏自己不被發現。
“這個你就不用擔心了,我相信她自有辦法。”厭離答道,雖然他不知道寄可傾為什麽這麽自信,而且執意要入宮來,但是以他對寄可傾的了解,她應該也不是一個毫無準備就莽撞行動的人。
聽到厭離的聲音,陳玨這才沒有再多問,不過臉上明顯還是帶著擔憂的神色。得知寄可傾現在被厭離安排在管事的住所時,陳玨提出厭離先過去照看,而他單獨去找劉嬤嬤商量安排寄可傾宮女身份的事情。
“這樣也好。”聽到陳玨的提議,厭離微微頷首,表示同意,想了想,又向陳玨補充了一句:“辛苦了。”
陳玨聞言,無奈地擺了擺手:“這個時候,就別說這些了。我去找劉嬤嬤說說,一會兒就回來。”
說完,陳玨便輕車熟路地想著嬤嬤的住所走去。這管人事的劉嬤嬤入宮已經有幾十年了,在宮中素來有些威信。
同在宮中當差,陳玨與劉嬤嬤也算是彼此相熟,有些交情。料想隻是安排一個宮女,劉嬤嬤應該會給他行這個方便。
“劉嬤嬤,最近身體怎麽樣?事情還處理得過來嗎?”到了劉嬤嬤的居所,隻見劉嬤嬤正在打掃院子,陳玨遠遠地揚起一個笑臉,迎上前去。
見到是陳玨,劉嬤嬤也回之以一個笑臉,一邊掃著院子裏的灰塵,一邊帶著些無奈意味地笑道:“還不就是那樣,你也知道,這宮裏啊,沒什麽新鮮事兒啊。”
劉嬤嬤在宮中做了幾十年,各式各樣的人見多了,到現在,倒有點見怪不怪了。這時突然想起了什麽,劉嬤嬤抬頭看向陳玨:“對了,你今個怎麽有空到這兒來轉轉?”
“這不隨便走走嗎,就走到這裏來了。”陳玨想著先攀攀交情,便沒有直接提出替寄可傾安排身份的事情,笑著打了個哈哈。
然而劉嬤嬤畢竟和宮裏的人打了幾十年交道,什麽都缺,就是不缺看人的本事。隻見她眼神一變,雖然還是一副笑臉,卻帶上了幾分銳利的色彩:“不對吧,平時怎麽不見你隨便到這來走走,有什麽事兒?直說吧。”
陳玨被劉嬤嬤識破,臉上的笑容僵了僵,然後才恢複自然:“既然劉嬤嬤您看出來了,那我就不和您兜圈子了,是這樣,我有個剛從老家過來的表妹想入宮,您看看能不能給安排個位置?”
話音落下,劉嬤嬤卻遲遲沒有回應。陳玨緊張地看著劉嬤嬤,就見她歎了口氣:“這宮裏有什麽好,有的人想逃還逃不了呢,有的人卻拚了命往裏鑽。”
“我是過來人,就多勸你幾句,要是你那表妹是個好姑娘,還是別想著進宮吧,在外麵做點什麽,都比進宮強。”劉嬤嬤語氣有些唏噓,也不知是想起了什麽,竟然苦口婆心地勸了起來。
陳玨配合著點了點頭:“您說的是。”然後話鋒一轉:“不過我這表妹吧,家裏確實是困難,要是不進宮,隻怕會被家裏人賣給地主做小,您還是行個方便吧。”
劉嬤嬤聽到這裏,臉上露出了猶豫的神色。陳玨接著補充道:“你放心吧,人老實著呢,手腳也勤快,不怕苦不怕累,不會給您添麻煩的,隻要您能給她一個機會。”
話說到這個份上,劉嬤嬤再沒有了拒絕的理由。終於點頭表示同意:“那好吧,既然是她自己的決定,我也不好再攔著。也別怪嬤嬤多嘴,這宮裏的差事,不是那麽好當的,讓你那表妹以後多留點心。”
“是,是。”陳玨見劉嬤嬤已經同意,便順著劉嬤嬤的話稱是:“咱們這些人,哪個不是摸爬滾打過來的呢?您說是吧。”
“哎。”回答陳玨的,是劉嬤嬤的一聲歎氣。劉嬤嬤帶著陳玨去領了宮女的衣服和令牌,又叮囑了幾句:“在宮裏當差不比別處,最重要的是細心謹慎、懂得看人,不該管的事別管,不該多嘴的事別多嘴。”
“嗯,我會轉告她的。”陳玨從劉嬤嬤手裏接過衣服和令牌,懸著的心終於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