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少卿梁玉眉開眼笑,他悠悠的以折扇扇起了風,沒想到這個白府的二小姐,如此的令人驚豔,不愧是白國公的嫡女,從今往後,再也不會錯看了她!
“白二小姐,在下想問問你,那子虛穀的奇特毒針,是誰提供給你的線索?”梁玉很想知道是誰,若能招攬她手下的人,那他今後若遇到離奇詭案便就不愁了!
白洛瑤眼珠子快速一轉,可不能把淩王殿下北堂煜給招供出來,以免節外生枝,但她若是說自己的手下所為,梁玉必然會追根究底,不如就把皇叔搬出來!
“是南陽王殿下,提供的線索來源!”她心中小小的愧疚,反正人家皇叔山高水遠的,借用一下他的名義,給他增添點光彩也沒事吧!
梁玉的唇微張,折扇也不搖了,他滿眼的錯愕,誰曾想背後給她出主意的人竟是當今皇叔?這太不可思議了,梁玉抿著嘴不再多言。
這時,白府的下人雙手不知端著什麽,小碎步的走到小姐的身前。
下人畢恭畢敬的說道:“二小姐,這是南陽王殿下命人送來的東西,殿下說二小姐不得空上他的府上,他便將此物親手奉上,望二小姐笑納。”
白洛瑤狐疑的接過,怎麽說人人就到?
她從竹筒裏拿出一幅帛書來,竟是與北堂煜提供給她的線索一模一樣,同樣是子虛穀!
白洛瑤趁著梁玉沒看見,快速的合上,以免暴露了自己方才所言的話!
“你,去告訴南陽王殿下的人。說洛瑤謝過殿下!”她硬生生的把後麵那句改日再登門答謝給咽了下去。
“喏。”下人恭恭敬敬的退下,去回稟了。
白洛瑤現在在白府的地位,比往日來的不知好了多少,至少下人們看見她不避著走了,而是敬她幾分給她行禮,小心謹慎的回話!
梁玉沒想到她竟然跟北堂墨弦牽扯上了關係,可她明明是北堂煜的未婚妻啊,這當年的事情,他就在當場,是最清楚知曉的。
“那在下可要死乞白賴的賴在白國公府,一起與二小姐等待魏世子的消息了,不知白二小姐可能容在下今夜在貴府叨擾一夜?”
梁玉的眼眸生得一雙桃花眼,笑意溫溫的,眸中似有春江綠水。
“梁大人若是想住,住多久都沒問題!”白洛瑤嘴角微翹,難得遇上這麽配合的聰明的夥伴,她也真想加入大理寺嗬!
“像白二小姐這樣的才女,心中可有抱負?”梁玉的一雙幹淨的白靴,緩緩的走近了她。
“抱負?”
白洛瑤隻想在這亂世中,好好的重活一世!隻要沒人招惹她,她必定不會招惹回去,但若是誰敢成為她的絆腳石,她必定斬草除根!
她知曉在古代,到處都是昏庸的縣令,百姓民不聊生,有冤無處伸,這千古悠悠,得有多少冤魂!因為沒有成熟的驗屍方法,加之縣令被賄賂,百姓很少能得到公正!
“我想我的抱負,與梁大人的抱負,是相同的!”白洛瑤視梁玉為知音,他們兩個是最相似的人,梁玉清廉斷案,她驗屍還原真相。
“白二小姐,或許我們能有機會,一同在大理寺相見,在下期待有那一日的到來!”梁玉很是滿意欣賞白洛瑤,她絕非是尋常的繡花女子,隻願待在閨閣待嫁。
白洛瑤的內心同樣彭拜不已,她拜道:“梁兄!”
“瑤妹!”梁玉的眸中雪亮,他真心想要她這個妹妹!
白洛瑤與梁玉相視一笑,從今往後,自己也是個有兄長的人了。
當夜,子規聲啼鳴,月罩烏沉。
魏齊修輕車熟路,這時的白國公府已然沒有了太多的守衛把守,他單手翻過屋頂,快速的落在白洛瑤榻邊的窗子,猛然推開跳進了裏頭。
“誰!”白洛瑤迅捷的坐起身,一根防身的銀針死死的抵在魏齊修的後背。
“……是我。”魏齊修滿是冷汗的流淌,握住她的手腕,緩緩讓她放下銀針。
白洛瑤聽見熟悉的聲音,這才大夢一場,清醒了神智。
她迅速的披了件絨毛披風,起身掌燈,看清了魏齊修的一襲黑衣人的打扮。
“魏世子,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搞夜襲!”白洛瑤無奈的扶額,坐下倒了兩杯茶水,一杯推去他的麵前。
“別提了,你們府上的那幫守衛,我看可以撤了!”魏齊修的斜眉入鬢,他們府上的守衛,根本攔不住他,都一群酒囊飯袋的東西。
話說到此,魏齊修將心腹搜集到的情況透露。
“案子遠比我們想象中的要撲朔迷離,柳翠柳紅這對孿生姐妹,她們的出生來曆很不簡單。子虛穀住著的那位老神醫名叫雲天,那奇特的毒針正是他自己做出來的。而柳翠與柳紅正是這位老神醫的得力徒兒,數年前,二人忽而背主下山,進了我魏國公府,現在想來,可疑非常!老神醫現在已經在我府上,人挺忠厚,他願意配合我們探查。”
魏齊修在夜裏昏黃的燈光中,看著白洛瑤清秀低頭沉思的臉,心裏一緊,心口的什麽東西跳的很快,怦怦有力。
白洛瑤遲疑的將她白日與梁玉的推斷,告知於他,驀地,她觀察著他的神色,皺眉道:“明日,此案必破!”
聽完她的推斷,魏齊修的瞳孔中驚愕不定,他的一拳砸在桌上,道:“……竟然是她!”
“嗯!”白洛瑤仍然對案子隱隱有些看不透的地方,但相信她隻要見到老神醫雲天,悉數問之,便能知曉!
魏齊修的眼眸凜凜,他的阿姐,絕不能枉死,他必然要讓凶手一命償一命!
***
次日,白洛瑤攏了攏絨毛披風,正準備踏上去魏國公府的馬車時,丫鬟念夏從管家的手中接過一封書信。
念夏將書信交給白洛瑤,疑惑的說道:“小姐,是淩王殿下送來的。”
“北堂煜?”白洛瑤微微蹙眉,纖長白皙的手指翻開書信。
隻見信上的字大氣磅礴、筆走龍蛇、蒼勁有力,她細細閱過,唇角勾笑。
念夏非常好奇九殿下都寫了什麽,但白洛瑤隻是收好在袖口,並不多言。
不多時,馬車在魏國公府的門前停下,魏齊修、梁玉等人已經在等候。
“柳翠、老神醫、魏國公府的人,可都在?”白洛瑤邊下馬車,邊問兩人。
魏齊修看了眼梁玉,道:“我已經把府上的人都叫來大堂了,你今日有什麽話盡管說,我罩著你!”
白洛瑤笑著以白皙的雙手拱了拱,說道:“多謝魏世子!”
梁玉咳嗽了兩聲,隨她一並入府。
大堂內,密密麻麻的站著一些人,柱子旁邊還用草繩綁著猴子吱吱,這讓魏國公府的人看不明白,魏國公魏炎的臉色卻不是很好。
白洛瑤開門見山,毫無預兆的啟聲道:“我已經知道凶手是誰了!”
“嘩——”
底下一陣沸騰,竊竊私語,交頭接耳的議論聲啟。
梁玉與魏齊修也一副我們早已經知道的神情,但白洛瑤接下來的話,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包括他們兩人。
白洛瑤平淡的笑著,看著底下的人,道:“凶手就是……柳紅!”
“轟——!”
人們膛目結舌,驚愕的張著嘴巴,瞪圓了眼珠子,甚至露出驚恐連連之態,他們可怖的看著堂中,生怕突然跳出一個不應該出來的東西。
“這怎麽可能!柳紅不是已經死了嗎?”魏煙兒的小臉慘白,瞳孔驟然收縮,感到驚怕的抖著聲音問道。
白洛瑤望著震驚的每個人的臉,道:“不!柳紅根本沒有死,她還活著,而且,就在魏國公府!殺死魏霏的人,就是她!”
“……不會的,不可能的!”人們的唇色慘白,臉上毫無血色,一瞬間,大堂裏的溫度驟然降到冰點,忽而覺得身後陰風陣陣,懼怕不已。
梁玉與魏齊修同樣與底下的人一樣的神色,這跟他們說的怎麽不一樣?說好的柳翠是凶手,怎麽會變成了已經死了多年的柳紅?!
“鬼……有鬼啊!”不知是誰驚嚇的大聲喊道,所有人都開始自亂陣腳,尤其是曾經幫著魏霏將柳紅五馬分屍的幾個小廝。
魏國公魏炎,憤怒的指著白洛瑤,道:“真是荒唐!青天白日,朗朗秦坤,哪來的鬼魅!死了的人就是死了,不會有什麽鬼魂存在!你說我的霏兒是被柳紅殺死的,那證據何在!”
白洛瑤微笑著,緩緩的抬起纖長白皙的手指,底下的人們下意識的散作兩旁,騰出空檔,她的手指指在了人群中的一人身上,道:“柳紅就在此!”
“什、什麽!”
所有人驚愕不定的眸子,齊齊的掃向人群中佇立的女子。
他們慌張的幾乎是躲到了角落裏去,心神顫顫!
魏煙兒驚嚇的躲在三姨娘的懷裏,道:“母、母親……”
三姨娘驚異的說道:“白洛瑤,你不要青天白日的嚇人!”
白洛瑤卻胸有成竹,提步緩緩走到人群中女子的身前,秀眸緊眯,開口道:“柳紅!你敢不敢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