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日,北堂晏與白幼心大婚,將軍府門前幾乎門庭若市,皇帝因為身子不舒服便沒有來,皇室裏的除了些權貴大臣之外,便是皇叔北堂墨弦前來。

北堂晏素日的脾氣不太好,逢人若是不如自己心意的便拿起鞭子就打,連皇上都要看他一兩分的臉色,所以跟朝中的權貴往來並不好。

大多數的權貴大臣可以說不是衝著他們來的,而是衝著淩王爺與北堂墨弦的麵子,為了討好他們,才過來參加,不然這裏就是蕭蕭瑟瑟的一片。

白幼心在白國公府,披上一身赤色的嫁衣,散發著灼華,羞赧的在轎中等待著,白洛瑤與白樂清作為姐姐,自是在府上送送妹妹成親。

白洛瑤感受到白樂清一股背地裏的陰暗,問道:“三妹妹怎麽了?今日是四妹妹的大喜之日,我希望你不要使什麽絆子,耍什麽陰招才是。”

就算她挺著肚子,仍然不放心她會做出什麽事來。

白樂清含笑一聲,撫著自己逐漸隆起的小腹,說道:“怎麽會呢,二姐姐。這裏這麽多人在,我為什麽要做不該做的事情?二姐姐莫真的以為我是傻子吧。”

白洛瑤不知道她是不是傻子,隻知道幼心今日出嫁,要提防著白樂清一些,她通常是嘴上說的好聽,實則不知道是不是已經行動過了,以此掩飾自己的居心。

“吉時已到,起轎——”

身旁的人高聲揚起嗓子,說道。

轎子起,白洛瑤與暗處的燎歌對了一眼,讓燎歌在路上護送,任何情況都要提防。

門前的人都走了,隻留下府邸有人擺宴席,兩邊的府邸都是忙得不可開交,白樂清嘲諷一笑,道:“二姐姐,你就放心吧。我的目的是你,不是那個蠢材。一個蠢材而已,值得我費盡心機去對付麽?”

白樂清走到白洛瑤的身前,道:“倒是二姐姐你,我是吃準你心地善良,瞻前顧後,你是不敢對我怎麽樣的。我如今還懷著身孕,你若是明麵暗地裏想要害我,你也跑不掉。所以,我們還是握手言和吧?”

握手言和?白洛瑤隻當沒有看見她伸出來的手。

害死南陽王妃的人就在眼前,若不是因為她肚子裏無辜的孩子,白洛瑤早就已經將白樂清繩之以法,她不想害死那肚中的小性命,才暫時任由白樂清逍遙自在。

“你怎知我不敢對你怎麽樣?你莫要忘了,我這雙是經常碰死人的手,隻要我一碰什麽,那就是死人。”

白洛瑤緩緩的伸手過去,欲要碰到白樂清的肚子,白樂清有一絲的驚恐,後退一步,道:“你敢!”

“我怎麽不敢?”

她笑了一笑,說道:“三妹妹,隻要你安安穩穩的養胎,其他什麽歪心思都不要動,我自然會放過你,不會對你做什麽,保證你安心的把孩子生下來。但你要是敢傷害我身邊的人,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白洛瑤瞟了眼白樂清的肚子,從懷孕到現在,她應當有兩個月的身孕了。

白樂清自知自己還沒有足三個月,很容易把孩子流掉,所以她根本不敢想什麽其他的心思,她要忍過這十個月,再慢慢對付他們!

白洛瑤離開白國公府,坐上馬車前去將軍府,白樂清隨之一道。

來到喜慶的將軍府,正好北堂晏也已經在路上接了新娘子,一起入府,新娘子白幼心正在洞房裏乖巧的等候。

北堂晏則是款待眾人,許是因為成婚了,加上這次的戰敗之事,他的性子也總算是沉穩了一些,不再像之前那樣囂張跋扈,脾氣暴躁愛衝動。

“小將軍王可真是穩重了不少啊。”

賓客們紛紛舉起酒杯,觥籌交錯。

“是啊是啊,這一次的戰事馬上就要開打了,小將軍王也能趁著這段時日,好好沉澱沉澱。”

賓客笑著,說的皆是些好話。

不過還有人問起了這次的戰事,不知道有沒有把握,一時間眾說紛紜。

白洛瑤與北堂煜,北堂墨弦、白樂清坐在一桌上吃酒,聽著他們在討論戰事,白洛瑤倒是胸有成竹,有她發明的那些火器,自然必勝。

一頓喜宴,足足用了三個時辰,直到深夜,他們才醉倒的回去,或是由人扶著,或是自己回去。

“瑤兒,我們回府。”北堂煜摟過有些微醺的她,讓人將馬牽過來,他將披風蓋在了她的雙肩,帶她上馬。

可就在這時,忽而聽到有人麵如土色的高喊一聲,道:“死人了!——”

白洛瑤耳朵微動,一聽到有人出事了,她立刻在他的懷中掙紮著,就要下馬,道:“今日是十弟的婚宴,竟敢還有人造次,我過去看看!”

“瑤兒,你醉了,本王先送你回府,再親自過來查看。”

北堂煜搭了把手,白洛瑤從馬上輕鬆的躍下,她沒有聽他的,隻是兀自的找尋著聲音的來源,一直尋覓到一處。

他隻好由著她,不再勉強她回府。

頓時大量的人都圍在了一起,連正坐上馬車的北堂墨弦聽見事情不對,繼而走下。

白洛瑤走了進去,撥開前處擋著的人,發現一具男子的屍身,淩亂的躺在地上,身上散發著惡臭,身上的衣袍不整,看樣子約莫由二十二左右的年紀。

“借個火。”

她身上沒帶火折子,對一邊的人說道。

不知是誰把火折子遞了過來,白洛瑤仔細的看著男子的臉,很普通的一張臉,但是衣袍是散亂的,青絲也是淩亂的。

“這是誰家的兒郎?”

白洛瑤起身,問詢在場圍觀的人。這身衣袍華貴,應該是某個大臣的兒子。

頓時,有人將所有人都攔住,包括半路上走的那些人,照著名單依次的追回,在現場的人有人忽然高聲道:“這不是兵部尚書侍郎的兒子趙勝嗎?”

白洛瑤定位到說話的人,她道:“你是說,尚書侍郎的兒子?尚書侍郎大人何在。”

眾人紛紛你看我看你,在人群中搜查著。

霧眠將一醉醺醺的人找到,帶到了北堂煜與白洛瑤的身前,道:“王爺,王妃。這便是尚書侍郎趙大人。”

白洛瑤見趙大人依舊醉醺醺的,連自己兒子死了都還沒醒酒,想必還不知道情況,她立刻拿出兩根銀針,紮在趙大人的太陽穴上。

“趙大人,你兒子被人殺害。你還不醒酒?”

方才,她查驗過,死者趙勝的胸口有一刀致命的刀傷,其餘沒有外傷,除了死者身上淩亂的衣袍與青絲,以及鬆鬆垮垮的腰帶,怎麽看怎麽像是剛經曆過事後的模樣。

尚書侍郎一聽,驚愕的蘇醒過來,看見地上躺著的屍體,道:“……勝兒,勝兒啊!”一陣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傳來。

白洛瑤查看過傷口,是一把約莫六寸的短刀匕首,是很普通的一把,她見趙勝的腰上有專門別匕首的地方,而那一處卻是空的。

“去找凶器。”

她吩咐霧眠,霧眠這就去找尋。

在場的人都很是惶恐不安,紛紛都原地愣住,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再加上整個府邸都被人包住了,想走也走不掉。

北堂晏趕了過來,皺緊了眉頭,問道:“九哥,嫂嫂,發生什麽事了?”

“尚書侍郎之子趙勝,被人刺中要害,暫不知凶手是何人。”

北堂煜看向哭的昏倒的趙大人,正被人攙著到一邊喂水,掐人中。

“該死的!竟然敢在本將軍的府上作亂,這可是本將軍的新婚之夜!”

少年北堂晏的雙眼滿是陰鷙,拳頭緊緊的攥了起來,一股怒氣幾乎是無可發泄,他將隨身的鞭子拿了出來,轉身指向眾人,道:“到底是誰殺的人?站出來!若是被本將軍查到凶手,我必不饒他!”

白洛瑤再度複驗一番,已經隱隱有了推測。

人們都感到害怕的退後,誰也不敢上前來,生怕被小將軍王的鞭子抽到。

不到一刻的時間,霧眠與在場的侍衛們搜尋到了凶器,就在一間地上帶血的柴房裏,將凶器遞交了過來。

“不要破壞現場,我先去看看!”

白洛瑤把凶器刀子放在自己隨身攜帶的透明紙袋裏,霧眠留下來照看屍身,北堂煜與北堂墨弦一起跟隨她之後進屋。

來到屋裏,她點上了燭火,迎麵便有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傳來,很是刺鼻。

果然是案發第一現場,白洛瑤捂住口鼻,蹲身查看地上的血液,她戴上手套,接觸血液,發現這血還沒有幹,應該是半個時辰之內發生的事情。

床榻上的被褥淩亂,床邊與地上都有掙紮的痕跡,最關鍵的是,榻上的床單上有一抹刺眼的紅,還有一根掉落在榻上的女子簪子。

“如若我推測的不錯,趙勝酒醉,侮辱了一名女子。這名女子,就在府上。女子拔去了趙勝腰間的匕首,刺了趙勝逃脫。”

隻是她不確定,這女子究竟是丫鬟下人,還是帶來的王公大臣的女兒,若是後者,那麽此事的事情就麻煩大了,能有如此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