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定然是昨夜因為荀鶴的事,他為她出了口氣。
白洛瑤徑直走到一旁靜幽處的書房,正見北堂煜在撐著雲鬢閱書,俊美深邃的五官,漆黑的眸子閃動著。
“我聽說,你把十七弟打了?”
她的嘴角翹起,斂了斂裙角,登上書房裏。
北堂煜正見自家人兒走進書房,便含笑起身,高大挺拔的走到她身前,摟住人兒的腰肢,啞聲道:“是打了。”
白洛瑤張手,環住他有力的腰身,便道:“其實,我沒關係的。十七弟隻是沒有看完整的過程。不過他現在已經知道錯了,今後會信任我的。而且,他的出發點是好的,是想著為你著想!”
他的身上充斥著幾分冷焰,薄唇淡啟道:“本王的女人,容不得任何人置喙。縱然十七弟,也不可逞一時口舌之快,便冤枉我的女人。”
北堂煜幽深的眸子星星閃爍,加重了語氣的力度。
白洛瑤笑著摟住他的脖頸,看進他深邃的眼眸中,說道:“你這一舉,倒是讓十七弟以為,你是個寵妻無度的男人。竟為了女人,會得罪兄弟!”
她踮起腳尖,蹭著他脖頸間的溫暖。
北堂煜趁勢捉住她纖細的腕子,在她的耳畔低語道:“兄弟是兄弟,女人是女人。本王的瑤兒,是這世上最珍貴之人。本王疼惜尚且來不及,如何忍得旁人誤會,嗯?”
他低沉成熟的嗓音,在她耳廓旁繚繞。
尤其是那語氣後的嗯字,微微的上挑,酥酥麻麻。
白洛瑤經不起他如此的撩動,他渾身散發著沉香,那專屬男人氣息的荷爾蒙撲麵而來,如此的壯闊。
她隻雙手漸漸鬆下,抱住他的腰身,將腦袋貼在他寬闊踏實的胸口處,說道:“十七弟往後是再不敢多言了,必定謹慎的待我,小心翼翼。”
北堂煜修長的手指捋開她清麗的臉頰碎發,淡淡啟聲說:“作為小叔子,自是要敬愛她的嫂嫂。如此,便不敢以下犯上。”
白洛瑤隻是笑,他這管得十七弟今後怕是要見她像看見皇後似的,處處都禮。
“今日的早朝如何?”
她由著他握過小手,隨他一起來到案牘前坐下。
北堂煜牽住人兒,幾分慵懶的坐下,單腿半屈起,單手撐在雲鬢,另一手將她圈在懷中。
“皇上欲要尋合適機會,將北堂奕除滅。公然斬首。”
“這怕是有些困難!”
白洛瑤琢磨著,說道:“北堂奕宮外的羽翼不知還有多少,若是斬首前與斬首當日,躥出來什麽人來劫法場,豈不是功虧一簣?我以為,應當假意公布具體時辰與地點。實則提前日期,就在牢中秘密處決,如此才是穩妥!”
北堂奕那陰險狡詐之人,必定想過各種自保的機會,甚至逃脫的辦法。在皇宮中隱秘蟄伏十年,哪能這麽容易就被殺死?
北堂煜勾起唇角,道:“本王也是如此想法。瑤兒是越發聰明了。”他骨節分明的手指,挑起她光潔如玉的下巴,微微以指腹摩挲著。
白洛瑤便微微坐起,問道:“那你有沒有勸諫皇上,還是私底下跟他密談過?這太上皇現在已經是不理朝政了,現在聽說在小院裏養病,終日不下榻不出門,隻留太醫跟前。”
太上皇的時日無多,也沒有精力與時間管這些。他這選位皇帝的事,倒是做的英明!為自己留了一條後路,也為朝廷留了條後路,以防各皇子之間在他死後相爭,不按口諭行事。
既然他還活著,就能確保讓誰當上皇帝!
北堂煜撫著人兒柔軟的青絲,眸子望向窗外的清明,啟聲道:“本王早已規勸,皇上卻至今未下決策。似是顧慮什麽。或許,他並非想親自動手,以自己弑殺八弟的名義。而是想等他人按耐不急,先行替他剿除禍害。如此,便可以借刀殺人,這弑殺兄弟的名聲,便不會落在皇帝的頭上。他想得卻是周全。”
白洛瑤皺起秀眉,原來是這樣!皇上心機好深沉,能想到這一點。
連這種時候了,還不願意親自下手,就怕被別人傳出去,落得了殺害手足的罪名。盡管對方手足是想謀朝篡位也不行,畢竟是有血緣關係之人,傳出去讓人笑話。
“那我們就更不會替他殺了。北堂奕還死不了不成?”
她躺倒在他的懷裏,一手抓起桌上的瓜子,磕了起來。要吐下來的瓜子皮,他淡淡的伸手接住,替她放在一旁的紙簍子中。
北堂煜微斂袖,墨袖擱在單膝之上,薄薄的唇啟聲道:“他終歸要死,總有人比我們還要著急。”
白洛瑤微微上移目光,與他炙熱的灼灼的眼神四目相對,她道:“你是說,皇叔。”
“不錯。”
他俯首,看著人兒明媚傾城的秀臉。溫熱的指腹在她的臉頰上摩挲著。
白洛瑤仔細的一想。皇帝不急,這看在眾人的眼裏,他說是要處斬,還不一定能不能斬得下來,而且這世間拖久了,等同於是給北堂奕被劫走的機會。
她跟北堂煜就更不可能了,畢竟這些跟他們關係不大。那麽最後隻剩下皇叔,眼下皇上已經繼位,皇叔若是再不為自己爭些什麽,豈不是白白折騰出這局麵來!
“北堂奕若是一死,朝局便就成了三派。皇叔自成一派,我們有一派,皇上有一派。隻是人人都不知道,當年的十七皇子,回來了。”
白洛瑤磕著瓜子米粒,將瓜子皮用手接著。北堂煜伸在空中的手,定格住。怕她沒得吐,便想為她細心的接住。
“所以他們不知道的是,其實朝中分為四派。當年先皇底下的大臣們,還是無比支持舊部的,倘若十七弟能夠複歸。這朝局怕是要風雲萬變了!”她兀自說著。
北堂奕已經是被拔了牙的老虎,折騰不起來什麽。那些他身邊的大臣們,也會紛紛重新倒向新的格局。
北堂煜幽深的眸子微動,說道:“十七弟暫且不會暴露身份,還未到時機成熟之時。仍然需要暗暗謀劃。”
白洛瑤點了點頭,但願能夠幫助十七弟,走上他原本該有之位!
“嗑瓜子磕得我有點渴,我想喝水。”
她掙紮著要起來,可她是仰麵枕在他的雙膝上的,所以要直起來有些困難。
北堂煜卻是握住她的臉頰,低啞笑說:“瑤兒,當真很渴麽?”
“渴!”
白洛瑤握住他的手,想借力起來。他卻俯首,單手托住她的半邊臉頰,便堵住了她溫軟的唇兒,品嚐著她的美好。
“唔……”
她連忙閉上眼睛,睫毛微微顫抖著,耳廓發燙,整張臉都熱起來。
老狐狸,總是猝不及防的就親她!
白洛瑤推了下他,感覺吻得有些窒息。北堂煜禁錮住她不安分的小手,反複的嚐著,她被吻得兩眼冒星星,七葷八素。
直到快要沒氣了,他才肯緩緩的離開她,溫熱的指腹摩挲著她有些紅腫的唇兒,低低磁性的一笑。
她狠狠的瞪著他,說道:“下回不準沒有預兆就親我!”
北堂煜低低的“嗯?”了一聲,道:“本王已經問過瑤兒渴不渴,瑤兒說渴。這不是本王要親你的預兆麽。”
白洛瑤一時語塞,真是強中自有強中手,她甘拜下風!
她便從他的雙膝上起來,對著他那張俊美無害的臉,怎麽也生氣不起來。看著這張絕美到天下第一的臉龐,當真是氣來快氣消也快。
白洛瑤自己拿起桌上的杯水,倒了一杯,仰麵喝了一口。
北堂煜便唇角勾勒,便看著她喝,便帶著淺笑。
“我喝個水,你也要看我?日夜都在看,你難道就看不夠。”
她口是心非,口嫌體直。嘴上說不喜歡他這樣那樣,實則心裏歡喜的不得了。
他伸手,蹭了下她唇角的水珠,道:“自是看不夠。這輩子,都看不夠。下輩子,還要看。”
白洛瑤聞言,心底一暖。他的情話,果真是日益增長。
“對了。”
她想起來來昨夜荀鶴說的,大理寺那邊有蹊蹺的人影走動,“那來救北堂奕的人,可讓禁衛軍們找到了?”
白洛瑤調整了下坐姿,端正的捧著杯茶坐著,邊喝問邊問他。
北堂煜抬起溫熱的水壺,給她的半杯裏續上一些,說道:“抓到了,三人。一女二男。其中那名女子,便是紫衣女子。瑤兒口中的阿紫。”
“阿紫……她可是北堂奕的心腹,最得力的人手。阿紫要是被抓到,基本那些蝦兵小蟹就不足為懼了。她那麽謹慎的人,也會被抓到。匪夷所思!”
白洛瑤端著杯茶,邊深思著。這太令人感到意外了。
北堂煜說道:“她的主子就在牢中待斬。除了夜裏暗暗混進大理寺冒險救人,已無別的辦法。這也是下下策。”
“不知道梁兄那邊審問的怎麽樣。這下北堂奕是必死無疑了。阿紫就是他的左膀右臂,沒了這一對臂膀,等同於廢人。”
白洛瑤搖了搖頭,當真是哀其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