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那是太上皇,至高無上權利的人。就連現在的皇上也都得要聽太上皇的話,難怪梁兄告訴她這趟渾水不能淌。
正是因為是太上皇,殺個人都不用報備。他想讓誰死,誰就得死。
梁玉麵對於她這陣嘲諷,並不惱意,隻是寬慰道:“淩王妃,這案子結了。接下來便好好為太上皇找尋蛇骨吧。”
白洛瑤沒想到有一日,會以這樣的方式結案。
她雙手作揖,微退開一步,道:“梁兄說的對。我跟王爺去打聽龍骨的消息了。梁兄,就此別過!”
白洛瑤轉過身去,梁玉認為她或許是生氣了,可能惱了。他伸出手,想要抓到什麽,卻什麽也抓不到,隻好慢慢的垂下手去,心裏一陣鈍痛。
蘇國的太子與公主,聽說這宮裏的凶案被破了,才知道原來他們正處於危機之中。
蘇箬在殿裏,說道:“哥哥,他們原先並未告訴我們,這裏凶殺案的事。看來我們險些因此丟了性命。如今告破了,我們才知。”
蘇洵立在原地,來回走動幾步,道:“這南漠早就聽說不太平。妹妹,你當真要嫁給南漠的男子?便是怎樣都不肯跟哥哥在蘇國找如意郎君麽。”
他轉回身去,不解的看著妹妹。
蘇箬的秀臉上,帶著幾分哀傷,說道:“不瞞哥哥。我心裏早就已經有中意的人選。隻是這個人,我怕是永遠也無法接近他了。”
蘇洵不忍見妹妹如此傷神,便問道:“可是那宴會上的淩王爺麽?”
這位王爺,倒叫他看一眼,都欣賞不已。誰說,唯有女子才能傾心於男子。有時候,男子也會很仰慕優秀的男子。
蘇箬輕輕擦了擦眼淚,說道:“隻可惜,我有意,他無情。他身邊的淩王妃,又是如此冰清玉潔,可憐我隻能遠遠看著他們。”
情竇初開的第一次,就被磨滅了。
蘇洵側身道:“倒也並不是沒有辦法。妹妹,倘若你真心有意淩王爺,哥哥一定會幫你達成。你是哥哥最疼愛的妹妹,哥哥從小到大,你想要的東西,什麽沒給你過?”
他的一雙眼睛,帶著謀略的光芒。
蘇箬驚訝道:“哥哥,可是淩王妃是正室。就算哥哥可以為我們牽線,但是我若嫁過去,豈不是側室?妹妹不想當側室,隻願做正室。父皇也不願意我下嫁為妾的。”
蘇洵勾起一抹譏誚,道:“什麽正室。若是死了,便是沒有正室之位了。不是麽,妹妹?你看南漠當今的皇叔,正室夫人一死,他的妾室便擢升為正室,因此而扶正了。”
蘇箬心裏有些猶豫,還有些不敢。
“可是哥哥,淩王妃很是厲害。我們如何才能害到她呢?”
她的手指局促不安的纏繞著,怕會失敗,反而暴露自身。
蘇洵坦然道:“聽說,白夫人白樂清,與淩王妃交仇。妹妹你現在形影單薄,需要有熟悉這大局則一切的人來為你鋪路。不如,可以結交這白樂清。你二人可以共同謀劃。”
蘇箬有些迷茫的看著哥哥。
哥哥怎的好似變了個人一般?竟如此雄韜武略。
“哥哥,正因為我們蘇國鬥不過南漠,隻能來交和。可是若是我們在其中挑撥離間,會不會不太好?”
蘇箬擔心會增加蘇國與南漠之間的仇恨。
蘇洵雙手按壓在妹妹的肩膀上,說道:“妹妹,你不可以這麽想。哥哥看人是最準的,那淩王爺一定有謀朝篡位的野心,而那皇叔北堂墨弦也是。他們如果相爭起來,對我們有利。我看那皇叔在宴會上,眼神一直看向你。倘若他對你有情,你卻對淩王爺有意。你若是嫁給淩王爺,最終成為漁翁有利的人還是我們蘇國。無論是哪一方最後能拿到皇位,我們都可以變成見風使舵之人,隨風倒向。為自己取得利益。”
蘇洵循循善誘,伸手撫了撫妹妹清麗的臉龐,為她輕輕擦拭眼淚。
蘇箬咬了咬唇,原來哥哥是想利用自己。
“哥哥,我知道你是怎麽想的。隻要哥哥能夠助我,嫁給淩王爺。我便什麽事都答應哥哥,前提是,不能傷害到他……”
她顫抖的睫毛,帶著點點的淚珠。就像是個水美人一般,楚楚動人。
蘇洵的眼神漆黑一片,說道:“那是自然。妹妹,哥哥是最疼愛你的人,怎麽會傷害到你喜歡的人呢?這幾日,哥哥自有打算,先將你安排在此處。讓你留在宮裏。哥哥就算回到蘇國,也會命人時不時的與你交頭,我們兄妹共謀大計!”
蘇箬的心便坦然了,她點了點頭。
……
翌日。蘇洵諫言皇帝,朝臣們都在當場。
北堂修才上龍椅上坐下沒多久,蘇洵就坦然的站在大殿的中間,雙手一稟,臉上帶著十分的把握,便說道:“家妹喜歡南漠,想留在宮中。懇請皇上,能夠封我妹妹為南漠的郡主,暫居於宮裏。”
這一席言說出,在場的人都很是詫異。
因為這等同於把蘇國的公主作為人質,放在南漠。這樣就對他們蘇國很是不利。蘇國就意味著,要一輩子都與南漠交好,不作任何對不住南漠之事。
而且此舉可以說明,太子蘇洵主動讓公主留在此,便是代表蘇國上下所有人的誠意與對南漠深深的信任。
北堂修自然是心裏愉悅,他便道:“蘇國太子,可想好了麽?朕沒有別話,公主千金之軀,自然當得起郡主一位。隻是,公主若是不能回到蘇國,便不想念家鄉麽?”
蘇洵隻笑說:“妹妹已經與我商議好,她主動提出要留下。若是在此期間,能夠覓得如意郎君,那我們蘇國與南漠便是親上加親。何樂而不為。”
朝臣們紛紛議論。這蘇國看來是全心全意想要討好南漠了,連公主都送上門來,倒也是狠得下心。
蘇洵甚至讓使臣奉上蘇國的珍寶,他道:“皇上,這是庇佑我蘇國運勢的紫水晶。千年難得,現將紫水晶奉上,聊表誠意。”
北堂修難免心存疑慮,不知要不要收下。
這一連串的示好,會否有妖?
但朝臣們卻紛紛出來諫言,說道:“皇上,請準許立蘇國公主為郡主。公主若是不習慣南漠,可派蘇國貼身的女侍侍奉。”
這無疑,是對他們最好的方向。
北堂修仍然在遲疑,做出一個決定,並非那般容易。他道:“蘇國太子為何如此突然,提前並未知會。倒讓朕,有些措手不及。”
他從容的坐在龍椅上,觀察著蘇洵。
但見蘇洵斂了斂袖,笑說道:“在宴會上,人多口雜,不便交談。加之,我跟妹妹一開始來時,本還在顧慮,沒有想好此事。畢竟是關乎我蘇國的大事。直到昨夜,我兄妹二人才想明白。今日便借著這隆重的場合,提出此事。還望皇上,能夠答應。”
北堂修思忖半晌。
蘇洵是難得的耐心,陪著等著。
“好。朕準許。”
不知過去多久,北堂修便行答應。一旁的張公公,便奉皇上的口諭,封蘇國公主蘇箬,為南漠的郡主。
此事傳遍宮闈,引得一些宮人都覺得詫異。
白洛瑤正在太後的殿中,兩人交談,此時的太後便是當初的皇後李美人。兩人許久未見。
太後聽聞消息,便對白洛瑤道:“洛瑤,你認為,他們蘇國這是何意?”
飲了一口茶水,她答道:“此舉,看起來像是蘇國對南漠示好,讓公主作為人質,以此鞏固兩邊的友誼。實則,是相反的。公主既可以是人質,也可以是臥底!”
旁人看不看得出來,她不知。
隻知,她心裏明鏡著。
太後細細琢磨,說道:“那麽這次的事,絕不是空穴來風。對了洛瑤,你說皇上讓你找尋蛇骨。你打算如何去找?”
白洛瑤自己研究蛇骨,是做不出來的。她還不知道這蛇骨是怎麽提煉的,當真是從蛇裏提出來的麽?怕是沒那麽簡單。
“眼下的朝局,對我們最有利的,便是太上皇還活著。盡可能延續他的壽命,才對我們更有利。現在的皇上還年輕著,許多事情不能瞻前顧後。”
太後打算的很全麵,她還需要太上皇這座靠山。
白洛瑤點了點頭,道:“太後娘娘放心,洛瑤一定會找尋到蛇骨,幫太上皇續命!”
此間,白樂清在眾人的攙扶之下進宮,她還特意帶上了兒子。
她就是要風風光光,得意的讓宮裏所有曾經看不起她的大臣們,都知道她生了兒子。
白樂清抱著孩子走過時,卻聽不到他們嫉妒的話語,反而是一些:“真可憐”之類的話。
“站住!”
她厲聲的叫住一名宮人。
宮人便止步,低低著頭道:“白、白夫人。”
白樂清詢問道:“你們這幾個賤婢,說我真可憐?什麽意思!”
宮人不敢說,於是腦子飛速的轉著,敷衍道:“夫人聽錯了,我們說的不是夫人,是旁人。是……那蘇國公主被留下做為人質的可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