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這樣的眼神盯著,程晚怡覺得渾身都不自在。
手裏的帕子被她攥了又攥,下意識地躲開了程十鳶的目光。
該死!
一直軟弱可欺的程十鳶怎麽會有這樣的眼神,怎麽才一晚上沒有見到她就變成這樣了。
難道以前的軟弱都是故意裝出來的?
程晚怡在內心已經肯定了這個想法,畢竟現在也隻有這個答案能解釋了。
“四妹妹,你說剛才的靈丹,是我偷拿了尚書夫人的,是嗎?”程十鳶的聲音淡淡,仿佛絲毫不在意。
“許是丫鬟看錯了,姐姐你別生氣……”
程晚怡借著這句話,又一次哭了起來。
程十鳶隻是在原地冷漠地看著,心裏也在吐槽。
她隻不過是問了一句話,什麽都還沒說呢,怎麽就哭上了。
應該哭的人是她吧,都被冤枉成這樣了。
“是哪個丫鬟說看見的,你把她叫過來。”程十鳶也不想聽她說這麽多廢話,現在她隻想自證清白。
隻見程晚怡猶豫了一番,給身後的丫鬟使了一個眼色,後麵的人立馬就站了出來。
“是奴婢看見的,當時三小姐您在夫人的房間徘徊,不知道您在幹什麽。”
丫鬟也是個不怕事的,當場就說出了這樣的話。
程晚怡的神情也變得得意起來,像是自己有了人證。
就在程十鳶還打算說什麽的時候,突然從旁邊跑出來了一個丫鬟。
“四小姐……四小姐,不好了!您的煉器……圖紙不見了!”一個雙鬢由綠色絲帶綁著,穿著翠綠服飾的丫鬟跑了過來。
但是在看到攝政王的一瞬間,臉色明顯變了。連帶著之後說著的話都變得結巴起來。
程晚怡好像是被她的聲音嚇到了,連忙給她使了一個眼色,但是後者好像沒弄明白。
“丁香!”
程晚怡嗬斥了一聲,丫鬟丁香這才反應過來。
“婢……婢子參見攝政王,望攝政王恕罪。”丁香咬了咬牙,還是硬著頭皮上去了,在看向攝政王時,還特地搔首弄姿了一番。
看著丁香這副勾引人的樣子,程晚怡氣的指甲都在手上掐出了痕跡。
自己之前怎麽沒發現,這個丁香除了好好服侍自己,竟然還生出了別的心思。
雖然丁香已經極力表現出自己的美麗,可沈辛玨是半分也沒有搭理。
她就這樣一直跪在地上,等待著攝政王讓他起身。
“咳咳,你剛才要說什麽?”
沈辛玨還沒有說話,宋懷玉倒是先詢問起來。
這明顯就是出了什麽事情,看起來還有點嚴重。
丁香微微抬頭,看沈辛玨沒有絲毫的反應,還是沒敢起身,隻能有些委屈地跪在地上:
“四小姐,這個圖紙對您來說至關重要,突然就不見了!婢子覺得定然是被那有心人偷去了。”
丫鬟還在繼續說著,似乎是得到了鼓勵,說話的語氣也更加堅定起來。
說“有心人”三個字的時候,丁香的眼神都刻意看向了程十鳶的方向。
這樣的眼神不言而喻,就是在告訴眾人,“有心人”就是程十鳶。
程晚怡不由得在心裏罵了她一句,但是現在還是得接著她的話說下去,不然就太明顯了。
“被偷了?這個圖紙是我娘好不容易才從煉器師協會裏拿過來的,花了很大的價錢,怎麽就被偷了呢!”
她捂著嘴,似乎很是驚訝,連帶著聲音都有些顫抖。
“程十鳶!定然是她!”
這時,在一旁的宋懷玉出聲,一臉的憤怒,就差沒有把程十鳶生吞活剝了。
他是知道一張煉器師協會的圖紙有多麽的珍貴。
宋家就有一張,被他的父親當成了寶貝,每天都在研究。
“婢子剛想說,昨兒個還聽見小蓮說看見三小姐又在夫人的房間徘徊。”
這意思也不言而喻,仿佛就是認定了這件事情是程十鳶做的。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程晚怡也顧不得那麽多了。
“三姐姐,你怎的能這樣……那圖紙可是娘花了很大的功夫才給我弄來的!若是你想要,可以直接跟我說啊!怎麽能……”
程晚怡的聲音直接染上了哭腔,好似她真的看見程十鳶偷圖紙這件事情。
此時的她眼眸微低,眼睛也被水霧遮擋住。就在她閉眼的瞬間,淚水也翻滾而出。
一邊用手背將淚水抹去,一邊看向程十鳶:
“但凡姐姐你想要的東西,娘何時沒有給你,怎的要做這樣的事……”
眾人聽到這裏,仿佛已經明白了個大概。
看向程十鳶的眼神也從剛才的羨慕,變成了鄙夷和不屑。
“剛才寶和齋那樣說,會不會是因為攝政王的原因,所以才被迫妥協的?”
“程十鳶用那樣的手段,無論是誰怕是都受不住吧。”
“就是啊,剛才程四小姐還說她之前的那枚丹藥是偷了尚書夫人的,這也做不得假吧。”
一句比一句說得更難聽,由於攝政王剛才的舉動,他們都隻敢混在人群裏偷偷地說。
但是程十鳶還是一句不落地聽見了。
“三姐姐,你這樣偷了圖紙,下次若是煉器師協會追究起來,那可怎麽辦啊!”
程晚怡做出對程十鳶十分失望的表情,瘦弱的脊背也淺淺地抽搐了幾下。
私自竊取煉器師協會的圖紙,在協會的人看來,是很嚴重的一件事情。
“這做法也太惡劣了吧,不知道攝政王怎麽會保這樣的人。”
“果然是嫉妒程四小姐,但是怎麽樣也不應該偷吧!”
眾人又一次紛紛議論起來,似乎個個都是看見了真相的人。
程晚怡剛才也是偷偷用餘光看了看沈辛玨,見他沒有任何反應,才敢繼續說下去的。
沈辛玨確實是沒有動作,因為剛才程十鳶說了要自己解決的,他不會過多幹涉。
不過若是這點小事都解決不了的話,他會覺得程十鳶根本就不是他要找的人。
沈辛玨眼神閃爍,深邃的眸子透露出一股洞察秋毫的淩厲。
程十鳶本來也就沒想著讓攝政王幫她的,她一向都是隻願意靠自己的人。
等著程晚怡把話全都說完了,她才開始有了表情。
她氣定神閑地拿出了袖子中的匕首,在手上旋轉把玩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