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話嚇得程尚書的身體又抖了一抖,他就算屠了他滿門,他也不敢說什麽啊。
“下官不敢,王爺願意替下官管教,是下官的福氣。”
程尚書趕緊說好話。
不過過了好一會,沈辛玨還是沒有叫他們起身,依舊跪在地上烏泱泱一片。
趙氏哪跪過這麽長時間,腿早就受不住了。
“王爺……”
她想要提醒沈辛玨,他們還跪著。
“夫人,不得無禮。”
程尚書仿佛知道趙氏想說什麽,趕緊怒斥。
反觀沈辛玨倒像什麽都沒聽到一般,看向了旁邊看熱鬧的程十鳶:
“有沒有受傷?”
程十鳶沒有說話,隻是搖了搖頭,沈辛玨剛才已經幫她擋下了錢嬤嬤那一擊。
又過了半晌,沈辛玨才像是突然發現了一般。
“程尚書,你們怎麽還跪在地上,快起來吧。”
程十鳶突然嗤笑出聲,沒想到這個攝政王還挺腹黑的。
跪在地上的趙氏本來想起身,就聽到了她的笑聲。
屈辱感又一次爬上心頭,她不知道程十鳶是不是在嘲笑她。
但還是努力壓下了心裏的怒意,笑臉盈盈地過來牽住了她的手:
“十鳶,你昨天是去哪裏了,我們到處找都沒有找到你,可擔心死我們了。”
她眼神中滿是焦急,若是原來的程十鳶,定然會覺得是在擔心她。
這就是把她養廢的趙氏,表麵上雖是疼愛她,幹什麽都不反對,實則把她的性子養得格外嬌縱。
原本趙氏隻是尚書府的小妾,在原主母親去世之後,時常裝出柔弱的模樣,讓她的父親對其言聽計從。
程十鳶不動聲色地抽回了被她牽住的手:
“昨天我在城外遇難,幸得攝政王相救。”
趙氏暗暗咬牙,她第一次被程十鳶甩臉子。更讓她沒想到的是,程十鳶昨天被救了,救她的人還是攝政王。
“多謝攝政王。”
程尚書趕緊朝著沈辛玨行了一禮。
雖然他對這個女兒一向不太重視,不過話都已經到這份上了,這聲謝是必然的。
沈辛玨沒有說話,隻是眉梢輕挑,語調拉長:
“多虧尚書府養出了一個好女兒啊,本王自然是要出手相助的。”
他眼神戲謔地看著程十鳶。
回憶起初次相見的時候,程十鳶咳嗽了兩聲,也沒有繼續說什麽。
“能得王爺相救,是小女的福分。”
“怎麽和攝政王一起回來,沒有先告訴我們一聲,我們也好準備一些吃食啊。”
程尚書也有些埋怨地看著她。
自己的這個女兒,平日裏都很得體,怎的今天也不知道提前來給消息。
程十鳶對他們這種裝模作樣實在不太想搭理,但是沈辛玨倒是饒有興趣。
“現在準備也不遲。”
“啊?這……這……”
程尚書愣住了。
他隻不過是客套一句,怎麽攝政王還真的就順著話說了?
活閻王留在尚書府,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嗎?
程尚書的臉色頓時難看起來了,他想不到能有什麽話拒絕。
“難道程尚書隻是說說而已,其實並不歡迎本王?”
沈辛玨忽地出聲,語調微揚,唇角不鹹不淡地扯著。
“怎麽會,王爺願意來,寒舍簡直蓬蓽生輝。管家,快去讓後廚多做幾個菜。”
程尚書趕緊朝著沈辛玨拱了拱手,隨後朝著身後的管家吩咐。
就算是借他八百個膽子,也不敢拒絕攝政王啊。
程十鳶其實也沒想到沈辛玨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沈辛玨隻是漫不經心地看著程尚書,後者也是非常上道。
“王爺,這邊請,若是不嫌棄先進來坐坐。”
程尚書一臉諂媚地看著沈辛玨。
朝堂上的沈辛玨從不拉幫結派,若是他能夠和攝政王攀上關係,自己之後的日子也就不愁了。
沈辛玨也毫不客氣,給程十鳶使了個眼色,讓她走在前麵。
“那本王就不客氣了。”
看著不遠處離開的幾人,趙氏的眸中閃過一絲殺意。
“夫人,沒想到這小賤蹄子運氣這麽好,竟被攝政王所救!若不是因為她,錢嬤嬤她也不會……”
陳嬤嬤在她的身後,語氣裏滿是怨恨。
趙氏這才想起剛才的錢嬤嬤,血腥味再一次湧入鼻腔,趕緊進了大門。
“晚怡呢?怎麽這時候還沒回來?”
一向暴虐成性的攝政王,今日看起來格外好說話。若是晚怡能讓攝政王看上,自己以後也算是有了靠山。
“老奴現在就派人去找。”陳嬤嬤應了一聲就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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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十鳶和沈辛玨跟著程尚書進了府內。
一路上程尚書的心裏都忐忑不安,本來還想和攝政王搭上關係。
但是他說了不少的話,都沒有得到攝政王多熱情的回應,以至於他開始擔心是不是攝政王來找自己錯處的。
攝政王親臨尚書府,還要在這裏吃飯的消息,傳得非常快。
下人們手忙腳亂地去各個後院通傳。
而程十鳶一直都跟在沈辛玨的身邊,也算是狐假虎威了一把。
趙氏本應該跟在後麵,卻派人來說身體突然有些不適,得過一會才能過來,讓他們先用膳。
但是現在時間還早,後廚也才剛準備。
在這情境下,還是程尚書率先打破了尷尬。
“王爺,下官有些事想和您說……”
他想借著這次說話的機會,試探試探沈辛玨的意思。
若是真的是要查自己,自己也好做個準備。
“好。”
沈辛玨點了點頭,沒有拒絕,隻不過對坐在一邊的程十鳶說道:
“阿鳶,本王等一會兒就回來。”
男人懶散的聲音摻雜著些許沙啞,依舊是那副漫不經心的腔調。
這個稱呼程十鳶早就習慣了,但是在前麵等著的程尚書則是瞪大了眼睛。
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嘴唇顫抖了幾下,最終還是沒有出聲。
“尚書?”
沈辛玨微微挑眉,收斂了笑意的聲線,倏然多了幾分低沉清冷。
“王爺這邊請。”
程尚書也在這一聲中回過了神,等會兒定然要好好問問這個自己不曾重視的女兒。
兩人離開之後,程十鳶一個人百無聊賴地坐在這裏。
就在這時,外麵傳來了吵鬧聲。
“那個小賤蹄子憑什麽,攝政王對她能另眼相待,定然是她用了什麽狐媚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