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母親這邊算是安頓好了,程尚書又回過頭看向了程十鳶和程晚怡二人。

“父親,都是晚怡的不是,晚怡應該攔著三姐姐的……”程晚怡直接跪在了程尚書的麵前,掩麵哭泣。

雖然是在說自己的不是,但話裏話外都是在把事情推到程十鳶的身上。

“十鳶,是這樣的嗎?”程尚書有些怒意,對於自己的女兒,他並不了解。

但無論怎麽樣,都不是理由。自己的母親已經倒在了地上,現在才被送到旁邊診治。

程尚書其實已經是極力在壓抑自己了,畢竟剛才攝政王還叫了她“阿鳶”。

在不知道她和攝政王到底是什麽關係之前,他還不敢貿然就治她的罪。

“程晚怡說我有娘生沒娘養,程尚書覺得,這樣是有家教的行為嗎?程老夫人不但不幫著我說話,反而還說我娘是跟男人跑了。”

程十鳶神色淡淡,仍舊淺淺地笑著,仿佛在說什麽無關痛癢的話,卻字字都好像紮在他的心上。

溫竹青是程尚書心裏不願意觸碰的地方,即使是到了現在,他也不相信她是和其他男人跑了。

但是趙氏又咬死了說自己親眼看見了,就連自己的母親對此也深信不疑。

程老夫人之前就很不喜歡溫竹青,因為一直都不會討她歡心。

所以程尚書在聽到這個話的時候,顯然也是有些愣住了的。

眼睛直直地盯著跪在地上的程晚怡,眼眸中也有隱約的怒火。

“晚怡,你真的是這麽說的?”他似乎是沒想到,自己一直疼愛有加的小女兒竟會說出這樣大逆不道的話。

就算是溫竹青確實很早就不見了蹤影,也不應該這樣說自己的姐姐。

“父……父親,女兒沒有……”程晚怡被他這個樣子嚇了一跳。

自她記事起,便沒有見過父親生這麽大的氣,一直以來都對她和母親溫聲細語的。

程十鳶冷哼一聲,不願再和她糾纏在這裏。

“有沒有你自己心裏清楚便好,今天我的話就放在這裏。誰若是說了我的母親,就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她的聲音沒有一絲起伏,就連眼神也讓人感覺不到絲毫的溫度。

場上頓時安靜下來了,大家都看見了程十鳶眼裏的不耐煩。

在他們的印象裏,程十鳶一直都是溫溫吞吞的,什麽時候會用這種語氣說話了。

那些個仆人和丫鬟們也都不敢看她了,強大的氣場讓他們都低下了頭。

“程家四小姐嗎?”一直站在旁邊的沈辛玨突然開了口。隨意掃了程晚怡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嘲諷。

程晚怡突然聽見沈辛玨叫了自己的名字,還以為自己是被攝政王記住了,心裏已經在開始做起了攝政王妃的美夢了。

隻見沈辛玨接下來的話,讓程晚怡的臉瞬間就沒有了血色。

“原來這就是程尚書教出來的好女兒。”沈辛玨的語氣很平靜,卻似有若無地帶著點不痛快的情緒。

他不疾不徐地邁著步子走向程十鳶這邊,眼神卻是十分犀利地看著程尚書。

程尚書聽著這話不妙,若是沈辛玨在朝堂上參他一本,那之後自己為官都要心驚膽戰的。

即使是沒有參他,沈辛玨可是比聖上還要更可怕的人,也夠自己受的了。

“晚怡,道歉。”程尚書當機立斷。

就算今天是程十鳶的錯,這個歉還是得程晚怡道。

程晚怡微微咬了一下唇瓣,怯生生地看向沈辛玨。明明眼角泛紅,眼睛裏像含著淚光,仍舊努力地笑著:

“對不起姐姐,是我的錯,是我口無遮攔了。”

她順勢一臉嬌弱地看著沈辛玨,無奈後者連一個眼神也沒有拋給她。

在她低頭的一瞬間,眼神閃過一絲恨意。若是之前就把程十鳶殺了,也不會有現在這麽多事了。

程晚怡衣袖下的手已經被攥得緊緊的,咯咯作響。心裏現在滿是不服氣和後悔。

“就隻是道歉就夠了嗎?”

“剛才你在罵我娘的同時,甚至還想扇我巴掌。這件事情,妹妹你沒有忘記吧?”

程十鳶的麵上帶著淺淺嘲諷的笑意,看著臉色慘白的程晚怡。

程晚怡也沒想到,程十鳶是個這麽記仇的人。隻能暗自咬牙,扇了自己幾個巴掌。

“這樣可以嗎?姐姐。”

強烈的屈辱感湧上心頭,她受不了那些下人的目光,以及沈辛玨眼中的淡漠。

程十鳶挑了挑眉,似乎是沒想到程晚怡會這麽做,聲音還是冷冷淡淡:

“妹妹,你怎麽還打自己啊?”

程晚怡猛然抬起了頭,自己做了這麽大的犧牲,結果程十鳶在這裏裝無辜。

“不是你……”

“我隻是問一下,你有沒有忘記,沒想到妹妹你還對自己挺狠的。”

程十鳶嘖嘖了兩聲,看向她的眼神充滿了戲謔,唇角也勾了抹笑。

沈辛玨仿佛也忍不住了一般,喉間溢出低低的笑聲。

悅耳的聲音在緊張的環境中顯得有些突兀了。

但是這是攝政王,自然沒有人敢多說什麽。

“是妹妹會錯意了。”為了保持在沈辛玨心裏的良好形象,程晚怡也隻能打碎了牙往肚子裏咽。

“沒關係,我不在意。”

程十鳶微微一笑,她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就想看看這白蓮花吃癟的模樣。

程晚怡咬了咬牙,看了一眼沈辛玨,最終還是沒有說什麽。

已經這個樣子了,程尚書也不好多說什麽,隻是心裏害怕沈辛玨會找尚書府的麻煩。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動靜。

“老夫人醒了!”

程尚書總算是鬆了口氣,剛才程老夫人暈過去的時候,他差點沒被嚇死。

攝政王在這裏,自己不好直接離開。

“尚書若是著急,可以先過去。”不料沈辛玨也十分善解人意。

就在程尚書準備謝恩的時候,清潤的聲線又一次傳來,語氣平緩:

“本王也是許久未見程老夫人了,想去慰問慰問,不知尚書可歡迎?”

“這……下官自然是歡迎的。”

程尚書的額間滲出細密的冷汗,他現在都不知道攝政王打的到底是個什麽主意。

難道是專門來為自己的這個三女兒出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