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楚河的麵前,所有的恩怨已經了斷。在接下裏的日子裏,楚河把陳家和楚家的產業合二為一,加上自己帶來的資產,楚家成為江油數一數二的富豪。陳淑和被自己的親生哥哥踢了一腳,接著又聽到了父親的死訊,萬念俱灰。好在楚河請了醫生和傭人,照顧陳淑和。陳淑和在父親下葬後一個月,身體已無大礙,下得床來,到父親墳前燒紙。

陳淑和把果蔬祭品擺好,跪下來慢慢焚燒紙錢。天氣陰沉,在郊外的墳崗裏,間或一聲老鴰的叫聲傳來。陳淑和跪著燒紙,發現一個人站到自己身邊,她抬頭看了看,是自己的夫婿楚河。陳淑和站起身來,楚河看見她的腹部略略鼓起,月份已經不小了。

“我問你一句話?”陳淑和說道,“我還是你妻子嗎?”

楚河沒有回答,自己走了。

陳淑和回到家裏,想到自己父親害死了楚河父親,現在楚河報了仇,不知道還會不會回來和自己相認。如果真的成為一家人,自己該怎麽做。時間一天天過去,楚河一直沒有回到陳家。陳淑和沒有辦法,打聽到楚河在向家談生意,自己找過去。卻被楚河推辭不見。

看樣子楚河雖然承認了自己的身份,但不可能和自己生活在一個屋簷下。陳淑和心裏想了很久,想一死了之,但是又惦念腹中的胎兒。她本是一個弱女子,那裏有男人的堅毅心思。就希望楚河能承認自己。

又過了兩個月,楚河仍舊沒有露麵,陳淑和托人打聽,楚河已經回到重慶。

陳淑和在家裏收拾行裝,把陳家大宅交代給管家,自己帶了個丫頭,雇了車馬,也向著重慶去了。到了重慶楚家,果然楚河並不相見,門房把陳淑和堵在門外,隻是說少爺不在,不願見客。

陳淑和心意已決,也不在意,辭了車馬,帶著丫頭,就坐在楚宅門外。坐到天黑,自己找了客棧去休息。第二日一早,又去楚宅門口坐著。

楚河忙著自己的生意,現在他回到重慶,慢慢和父親當年的交往的商人修複人脈,把臨街的鋪麵盤回來,修繕擴大。請了工匠,把那塊切出來的翡翠,精心琢磨,打造成一塊鹿鶴山子,放到楚家的鋪麵,引起往來玉石商人的主意。然後又邀請重慶的同行,共聚在酒樓喝酒。慢慢的楚家的聲勢,在重慶東山再起。

不過陳淑和一連在楚宅門口坐了數日,一點都沒有離開的意思。到了中午,就吃隨身攜帶的幹糧,到了晚上,就走回客棧。日複一日。楚河不願意見陳淑和,都是從側門進出。

時間長了,陳淑和的肚子越來越鼓起。終於一天中午,老夫人把陳淑和請了進去,交代下人安排飲食給陳淑和。老太太,看著陳淑和一臉憔悴,也是長籲短歎。陳淑和吃完,就又自己走到門口坐著。老太太明白她的意思,她就是等著楚河自己親自認她,迎她進門。

老太太等楚河回家,勸慰楚河。楚河一聽,就對母親說道,“我絕不讓她進楚家,過兩日,她自己撐不住了,自會回江油。我供養她一生,也算是不忘夫妻一場。”

楚河說的這麽決絕,老太太也無法再相勸。隻是到了翌日中午,就又把陳淑和喚進來吃飯。陳淑和看見老太太看著自己,眼淚縱橫,知道楚河鐵石心腸,母親也勸不了他。老太提摸著陳淑和的頭發,“你我都是苦命的女人。”

陳淑和把眼淚抑製,吃了點東西,又去門口坐著。

又過兩日,老太太告訴陳淑和,自己兒子現在已經不回家了,不要再等。還是會江油去吧。

陳淑和聽明白,就離開楚家。讓丫頭打聽楚河的去處。楚河現在已經是重慶有名的玉石商人,消息很好打聽,丫頭打聽半天,就回來,告訴陳淑和,楚家少爺,現在白天到處奔波做生意。晚上就到了金沙崗一家妓院休息。

陳淑和聽了,讓丫頭第二日再去街上打聽消息。丫頭回來說,楚家的少爺,每日在妓院招呼生意上往來的朋友,包了那家妓院的頭牌紫軒,把妓院當做自家,夜夜在紫軒房裏休息。

陳淑和知道了楚河的去處,就不再去楚家大宅,給了丫頭一點錢財,讓她回家去了。自己孤身一人,來到金沙崗的妓院,妓院的老鴇和龜公,看見一個衣著考究,氣質非凡的少婦,腹部凸起,慢慢走進來。也都大致明白什麽事情,很多有錢人家的少爺也會帶家眷到妓院裏來過班,讓家眷見識見識。若是家眷帶著一幫下人過來,那就砸場子的。這種事情,隔上幾日,就會遇到,妓院老鴇見怪不怪。

但是眼前這個少婦孤零零一人,臉色也平靜。那定是來找尋自己夫婿。果然在龜公的詢問下,問出這少婦叫陳淑和,她的相公,竟然是這裏的大恩客楚河!

楚河在妓院揮金如土,老鴇敬如上賓,看見楚河的妻子找上門來,也有點慌亂。連忙安排了陳淑和歇下,這邊就叫龜公去給楚河消息。

楚河聽說此事,對著龜公說道,“把她趕走就是,巴巴地來告訴我作甚。”

龜公回到妓院給老鴇說了,老鴇勸說陳淑和回家。陳淑和把身上的隨身之物都拿出來,“楚河是我丈夫,他在那裏,我就跟到那裏。”

老鴇猶豫不決,也不敢得罪這個倔強的女子。隻是勸說,這風塵場所,你一個大家閨秀,是有身份的人,呆在這裏不合適,丟了家人顏麵。

陳淑和輕聲說道,“我娘家已經沒人,要丟也是丟楚家的顏麵。”說完之後,就坐下不肯走。老鴇也沒了主意,她那敢用強把陳淑和趕出去,若是腹中胎兒有了什麽閃失,聽說楚河和官府都有交情,自己壞了他的後代,豈不是自討沒趣。

老鴇無奈,隻好騰了一間空房,安排陳淑和住下。陳淑和不吵也不鬧,就住了進去,把身上銀兩給了一些老鴇,當做是房錢。

楚河知道陳淑和竟然跟著追到妓院裏來了,心裏暗自和陳淑和較上勁,也不讓老鴇趕陳淑和,就看看她能堅持多長時間,看到了月份,孩子要生產的時候,還呆不呆得住。

陳淑和在妓院裏,每日看著風塵中的紙醉金迷,心裏雖然憤懣,也無處發泄。好幾次都看到了楚河挽著妓院的頭牌紫軒和一幹朋友飲酒作樂,也沒有主動相見。楚河見到她幾次,也是當做不認識,擦身而過。倒是楚河身邊的紫軒對陳淑和多看了兩眼。

苦熬了幾個月,陳淑和身上的盤纏耗盡,可是妓院老鴇並沒有出麵趕她走,陳淑和估摸著是楚河給了老鴇錢財。也就心安理得。

這些日子以來,楚河的相好紫軒,看見陳淑和身懷六甲,竟然有了惻隱之心,主動和陳淑和說話,兩人一來二去,就有了交情。在紫軒的照顧下,陳淑和有了能說上話的人,日子就好過得多。紫軒知道自己的身份低賤,楚河也是逢場作戲,這個倔強的楚夫人才是正室,心裏羨慕,又同情陳淑和。幾次詢問陳淑和為什麽和楚河不睦,陳淑和也不回答。

又過了幾月,楚河來妓院越來越少,紫軒說是楚家的生意太忙,楚河也沒空常來。陳淑和聽了,想搬出妓院,可是一來手上已經沒錢,二來,自己身子已經很不方便,那裏都去不了。

終於到臨盆那日,紫軒請了穩婆過來,幫助陳淑和接生。穩婆接生了一個兒子,正要報喜,卻發現還有一個胎兒,於是又手忙腳亂一番,陳淑和生了一男一女,母子平安。

紫軒把龍鳳胎抱到躺在**的陳淑和麵前說道:“龍鳳胎不吉利,你的命看來真是不太好。”

這邊楚家得知陳淑和已經生產,楚河心胸狹隘,到如今不肯原諒陳家,也不去過問。老太太知道了消息,就坐不住,幾次三番要去探望,卻想著妓院那種地方,自己又不方便過去。看見兒子了,就一臉埋怨。

陳淑和等待身體滿月複原,請人收拾了行李,抱著兒子和女兒,向妓院老鴇和紫軒道謝告辭。

“楚河心狠,他不見得會收留你。”紫軒說道,“你帶著他們能去那裏?”

陳淑和笑著說道:“大不了我們母子三人死在他楚家門口就是。”

楚家的老太太當聽說陳淑和帶著孫子孫女來了楚家。那裏還顧得許多,馬上把陳淑和安頓下來。等楚河回來後,老太太對兒子說道:“你不認,是你的事情,我不能不認楚家的骨肉。”

楚河知道母親的心意已決,也就不再阻攔。在家裏過了幾日,就出門了。陳淑和終於得償所願,進入楚家。

楚家老太太看見孫子孫女,活潑俊俏。當真是欣喜過望,恨不得天天把兩個幼兒含在嘴裏。她也是個明事理的人,知道兩家的仇恨從陳致庸而止,陳淑和也是個苦命女子,更何況兩家有了骨血。過去的事情,也就不再陳淑和麵前提起半分,對待陳淑和也十分和藹。兩婆媳相處非常融洽。

眼見兩孩子都三個月大,老太太見楚河短時間是不會回來,就請了一個老秀才到家裏,給兩個孩子起名。老秀才依著楚家的輩分:天清雲長,守山行秋,給孫子起了楚行書,孫女起了楚行畫。

楚家婆媳對這兩個名字非常滿意,厚謝了老秀才。

當楚河的兒子和女兒取了名字的時候,楚河現在已經到了緬甸。回到他發家的地方,克欽的那個石礦。

當劉誌雲看到楚河回來,連忙把生意上的賬目拿給楚河過目,楚河看了,心裏暗自想著,這人真是個人才,為人又真誠,把他窩在這深山老林的石礦裏,真是委屈他了。就有了讓劉誌雲打理家族生意的意思。

石礦在劉誌雲的打理下,井井有條,更是聽從了毛大師的建議,努力經營舊礦。舊礦的石頭成色比新礦好,劉誌雲這些日子,受了毛大師的指點,靠著自己的天資聰穎,也隱隱有了大師的風範。

劉誌雲安排筵席,給楚河接風,楚河問道:“那個毛大師呢,叫他來見我。”

劉誌雲一聽,馬上就懇求楚河,讓楚河放了毛大師一條性命。當日潘家鍾把毛大師帶到石礦裏來,什麽都不說,就吩咐石礦的守衛,把毛大師困在這裏。過了一段時間,又回來恐赫了毛大師一次,所有的事情,劉誌雲都已經了解請出去。毛大師每天深陷石礦,也明白了當年做的事情,遭了報應,就怕潘家鍾或者是楚河再來,對付自己,惶惶不可終日。心想著一身的手藝,不能沒了傳人,就盡心傳授給劉誌雲。

“毛大師說了,”劉誌雲說道,“他在香港的鋪麵,就交給我們,換他一條性命。他也沒臉來見楚大哥你。”

楚河想了很久,終於打消了複仇的念頭。把毛大師叫來,不再追究過往。毛大師現在就可以會香港了。毛大師一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劉誌雲在一旁提醒,“還不快謝謝楚大哥。”

毛大師才回過神來,跪下給楚河跪拜,懺悔當年的不義。而且主動提出願意把石礦的生意做到香港,把楚家的生意擴大的東南亞。

這下劉誌雲反而奇怪楚河的寬容,楚河說道,“他不是主惡,看他有一身本事,我也很看中。”

“你不怕他再算計你嗎?”

“他不敢了。”楚河笑道,“他見識了我的厲害,那裏還有這個膽子。”

楚河把毛大師放回家,在緬甸逗留多日,看見劉誌雲把家人都接到了這裏,知道劉誌雲沒有回老家的念頭。於是做了安排,要帶劉誌雲回四川,接手自己的生意。並把自己當年的所有事情都講給劉誌雲知曉。劉誌雲聽了唏噓不已,對楚河說道:“你為了報仇,所作所為,一定讓旁人寒心,這生意也隻能紅火一時,不能長久。”

“所以我需要你回去主持大局。”楚河說道,“今後楚家的生意就托付給你了。”

劉誌雲一條命是楚河給的,楚河既然已經決定,當然沒有什麽異議。劉誌雲在石礦時日已久,也有了幾個靠得住的幫手。走前把石礦的事宜都安排妥當。然後二人一齊回了四川,在江油和重慶兩地往返幾次,楚河就把所有的生意交給了劉誌雲。

一日,楚河找到母親,對母親說道:“兒子的生意以後就交給劉誌雲了,他為人心胸寬厚,他一定能照顧你的周全。”

“你是要走嗎?”老太太問道,“要去那裏,你回來這麽久,也不看看你的兒女。”

“我怕我看了之後,就走不了了。”楚河說道,“還是算了。”

楚河把家族的責任都丟給劉誌雲,自己孤身一人,如同當年離家出走一樣,來到了騰衝。然後越過邊境,到了緬北的一個偏僻山區。當他走到一個隱藏在群山中的小村落,看著漫山遍野種植的罌粟。幾個背著槍的地方武裝人員,走到他的麵前。為首的一個滿臉胡須,看到楚河,張開臂膀,楚河走上前去,和他擁抱一起。這個山頭,就是潘家鍾的武裝據點。

潘家鍾和楚河已經兩年未見,現在重逢,二人的各自的經曆,又有了巨大的變化。兩人在村寨裏把酒言歡,坐在一起絮叨。潘家鍾在楚河回四川之前,就已經成親有了一個兒子,現在第二個兒子也已經出生,在繈褓之中。

“我也有後代了。”楚河說道,“我比你爭氣,我一下子兒女雙全。”

“那你該知足了。”潘家鍾說道,“做生意不在人多,我和你就不同,我要不停的生兒子,要生很多,今後我潘家要成為果敢的大家族,就一定要人丁興旺,兄弟齊心。”

“我的仇好報。”楚河說道,“你的目標就太難了。不知道你看不看得到那天。”

“你回來是來幫我的嗎?”

“我欠你人情,當然要盡力幫你。”楚河說道,“我自己的事情已經昨晚了。該做你的事情了。”

“其實我知道你會回來。”潘家鍾說道,“你和我一樣,都是過不得安穩日子的。這是老天安排好給我們的路。”

“是啊。”楚河說道,“如果你的心思在掙錢上麵,現在也是一個腰纏萬貫的商人。我也一樣,呆在家裏做生意,過得一點意思都沒有。”

“安穩日子過久了。就沒心思做自己想做的大事。”潘家鍾說道,“所以我掙錢歸掙錢,目的卻是要當山大王。”

“我知道。”楚河笑著說道,“劉誌雲那邊給了你不少錢,都讓你招募人手,買軍火了。”

“你留下來。”潘家鍾把一碗酒喝完,“我們兄弟再做一番事業。”

“楊家的底子太大。”楚河說道,“他們可不是我的仇人那麽簡單。”

“難道還有人比我更加了解楊家嗎?”潘家鍾說道,“我扳不倒他們,還有我兒子,我要不停地生兒子,讓他們記住潘家的仇。總有一天,他們會報仇雪恨。”

“在這個魚龍混雜的地方,要想生存下來,你不能靠自己打拚,你需要和其他的武裝同盟。”楚河向潘家鍾提議,“英國人就是故意把緬北各個武裝都培養起來,各自為了爭奪地盤混戰。這樣他們才能永遠控製這個地方。”

“你的心思和我們想到一起去了。”潘家鍾說道,“你真是做大事的人,和我認識的那個幾個朋友一樣。”

“你已經在做了?”

“過幾天,我帶你見幾個人。”潘家鍾說道。

“什麽人?”

“他們和我一樣,都有自己的敵人,隻是他們的敵人是英國人,而我的敵人是楊家。”

“英國人培植楊家。”楚河說道,“看來我低估你了。”

在緬北崇山峻嶺中,遍布著無數寺院。緬甸是的佛教國家,男子在童年就會出家,篤信佛教的風俗,代代流傳。潘家鍾在一個夜晚,帶著楚河走進一個寺院。裏麵有幾個和尚打扮的人,已經安坐,等著他們。

楚河和潘家鍾看到這幾個年輕人,團團圍坐,已經給潘家鍾和預留了位置。而且他們看到潘家鍾帶了一個陌生人來,臉色都很警惕。

“這是我過命的兄弟。”潘家鍾用緬語說道,“我和他不分彼此。”

楚河和眾人一樣,都盤膝坐下來。一群人開始開會密談。

這些人的身份,在來之前,潘家鍾就已經告訴了楚河,他們都是緬甸人,多數是緬甸的貴族子弟。在一起的目的,隻有一個,就是用武力反抗英國的殖民統治,謀求獨立。楚河已經看出來,潘家鍾和他們交往已久,而且他們所說的事情,全部都是如籌備力量,反抗英國殖民統治的計劃,楚河看見這些人的臉上透露出一種堅定的信念。這個信念,自己曾經也有,潘家鍾也有。

這些緬甸人在今後長達幾十年的曆史裏,都將陸續走到緬甸的政治頂峰,其中還會成為敵人,他們之間會有合作,也會有背叛,會在達到目的後,有的為了權力不擇手段,有的為了信仰而死去。當然這些未來的事情,楚河將無法親眼見到。包括自己的兄弟潘家鍾,楚河現在也預想不到他最終的結局。現在楚河看到的,隻是一群潮氣蓬勃的年輕人,朝著自己的理想前進。當然楚河對他們的理想沒有任何興趣,他要做的就是,幫助潘家鍾實現在緬北成立自己漢族政權的目的。

這幾個和尚中,有一個人說話的腔調很古怪,他和楚河一樣,緬語說得都很生疏,他不是中國人,在他們交談中,楚河終於明白了,這個人來自日本,他在遊說這幾個青年,到日本本土接受軍事培訓,然後時機到來的時候,回到緬甸。剩下來的人,繼續在緬甸暗地裏經營。

楚河吸了一口涼氣,但是並未動任何聲色。

當潘家鍾等人結束了密會,回到自己的村寨。楚河一直悶悶不樂,潘家鍾看出來他的猶豫,“你是不是覺得我參與的事情太大了。”潘家鍾說道,“你沒想到吧,雖然我的力量還比較薄弱,但是隻有我和他們有共同的目的。有了他們的幫助,我一定會建立起自己的政權。”

“我在想那個日本人。”楚河說道。

“我和你沒必要想那麽多。”潘家鍾說道,“你的心思我明白,你出生在中國,但我不同,我生下來就在緬甸,我沒你的那些顧慮。”

楚河聽了,終於看明白,潘家鍾的野心遠遠超過自己。自己終究是個商人子弟,一心念念不忘的是家族恩怨。而潘家鍾的理想,早就沒有局限在個人的範疇。他要做的事情,遠不是自己敢去想的高度。

楚河雖然顧慮很多,但是在接下來的幾年裏,仍舊幫助潘家鍾在緬北山區擴大勢力,出錢出力,幾年下來,潘家鍾成為了緬北一股不容忽視的武裝力量,手下聚集了上千人。潘家鍾的不停的蠶食自己地盤周圍的勢力,但是他一直沒有去和果敢的楊家正麵衝突,這個不用楚河提醒,潘家鍾知道該怎麽做,楊家是他最大的敵人,不到勝券在握,他不會冒失的行動。這一點,也許是潘家鍾從楚河身上學習得來。楚河過了這輩子最逍遙的幾年,和潘家鍾在槍林彈雨的部族衝突中,一次又一次擊敗其他武裝,收編他人的力量,這個過程比做生意更有成就感。如果不是發生了重大的事件,楚河也許要跟著潘家鍾在緬北叢林中打一輩子的仗。

盧溝橋事變,日軍全麵侵華。日軍占領華北、日軍占領上海 、日軍占領民國首都南京、民國政府撤退大西南,遷都重慶,日軍棗宜會戰之後,扼守川鄂咽喉宜昌,重慶岌岌可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