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出生起,我就知道自己和別人不一樣。

我的生父是珞靈皇室唯一的皇子,也是即將登基為皇的繼承人。我的母妃來自一個神秘的氏族,她叫木謹,長得很美,而且很溫柔。她與父皇一見鍾情,父皇為了她撤消了與赫連世家大小姐赫連慧思的婚約,迎娶她為皇妃。登基後,便不顧群臣和四大家族的反對,立她為後,並且遣散後宮,獨寵她一人。自古紅顏多薄命,我母後在生我的時候難產,大出血而死。

朝中大臣見到如此一個難得機會,紛紛上奏讓父皇選秀,並將自己家族適齡的女兒全部送進宮。但自從我有記憶來,後宮中從來沒有出現過一個後妃,父皇身邊沒有一個女子。他平常除了上朝,處理政務,其餘的時間都在陪伴我。而隨著我的漸漸長大,朝綱也越來越不穩定,四大家族的權勢遠遠越過珞靈皇室。

看著父皇天天愁眉不展,我想替他分憂。於是,我無時無刻不在努力學習。

然而,我的內心卻十分孤獨。也許是因為我的身份,也許是因為局勢,我身邊的朋友並不多。自小一塊長大的顏家三兄妹,赤成子的徒弟,檸家的大小姐,他們都是真心待我,但是,我仍覺得內心十分孤寂,也許是因為沒有長大一個與自己心意相通的人吧!

初見他時,他是故作輕佻、卻清高桀驁的天下第一莊莊主。

宮內有一片梅花林,裏麵的景色很美。特別是冬季梅花朵朵綻放,開得格外絢爛多姿。

我時常這般一個人站在梅花樹旁,靜靜看著,並且一看可能便是一整夜。

梅花是歲寒三友之一,它高潔傲岸,不屈不撓的氣節正是我所欣賞的。我一直都在告誡自己,一定要像梅花一樣,不能被現實所打敗。

總有一天,我會讓天下歸心,百姓安居樂業。

然而注定了今夜將會是一個不眠之夜,因為梅林裏來了一個特殊的客人。一開始我並沒有察覺到他的氣息,隻是後來我跳了一支舞,他從暗處自己走了出來我才驚覺發現,我的警覺性何時變得這麽低了,不過也是瞬間,因為很有可能,這個突如其來的特殊客人武功在我之上,所以他刻意隱藏自己的氣息我自然就察覺不到。

身為皇室公主我不得不對任何人任何時都抱以一顆警惕的心,所以即便看著他不像是個敵人,然而我卻不得不以敵人的眼神來看他。

可是這個家夥說話甚是欠扁,即便本公主修為甚好,都忍不住冷了臉色,說話也難聽了幾分。不過這家夥根本不知道收瞼,反而得寸進尺,越發說得難聽。不過在與他的談話中我發現他的聲音很好聽,並且還很年輕,看來是個年輕的男人。這個聲音如此清澈,讓我有一絲錯覺,他可能真的不是敵人。

不過本公主豈會將自己的真實想法暴露出來,我故意將了他一軍,說他躲在暗處我襲擊他是屬於正當防衛,這下子那家夥終於忍不住出來露麵了。可是看到他的瞬間我卻驚呆了,被他的美貌給驚愣住心跳都漏了一拍。

我不是沒有見過美男,相反我的身邊處處是美男。顏家二兄弟是京都五公子排首的兩個,孟燁在仙穀中長大,自然一身仙風道骨。還有四大家族中對皇室最忠心的長孫家族,他們的嫡長子長孫宸楓,更是美得讓人驚歎,讓人失魂落魄。卻不想此人更勝過長孫宸楓,簡直美出了境界超脫了凡塵,根本是已不能用言詞來形容。

他看著我麵上雖然有一抹輕佻的笑容,然而這個男子冷冷眸光,我卻是極少見的,即便是一向成熟穩重的顏皓塵,目光也有著少年的青澀,而這個男人雖然看起來隻有十七八歲,可我卻恍惚覺得他的目光深如四五十歲的滄桑男子。

我問他來皇宮意欲何為,他說是聽說皇宮有國寶,所以特來瞧上一眼,不過不巧迷了路就轉悠到了這裏。他的話很隨意,好像皇宮是他家,他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我不禁有些氣惱,即便認為他不是一個懷有壞心的人,卻忍不住想教訓他一下。讓他知道皇宮的威儀何在,可是這個家夥竟然說追得上再說,他竟然在我的麵前如此大言不慚。

他嘴角輕蔑的笑容讓我更加不能自控,雖然我從來沒有覺得自己比別人高一等,但畢竟是在眾星捧月中長大,敢如此輕視我的人至今隻有他一個。

我就說如果抓到他,一定會殺了他。而且讓他先走,我後追。我的武功絕對勝過於他,我很有自信的話卻讓他連眉頭都不挑一下,顯然他並不相信。

可我說的還真不是假話,自小為了我的安全,父皇請了很多高手來教我武功,而我的領悟力也比較高。所以,我有自信。

然而讓我驚奇的是,他的武功修為竟然不在我之下。

我們兩個算是不打不相識,打完之後他告訴我他叫風影。

這個名字?!

我暗暗吃驚,雖然我一直生活在後宮,但不代表我一點也不清楚前朝的事。

近些年來,除了四大家族日益強盛,還崛起了一個新的氏族——風影創立的天下第一莊。

天下第一莊雖說是後起之秀,但其發展之迅速,還真是讓人歎為觀止。

我一直以為風影這個人物應該是個而立之年的男人,畢竟江湖上也沒有人知道風影到底長什麽樣,卻不想竟是一個長相如此陰柔的少年郎。

我不禁多看他兩眼,卻發現他似乎凝視著那樹梅花,妄自出神。

那一刻,他眼中的冷光融入了陣陣梅香,忽然,柔和了幾許。

我心裏亦不知不覺平靜了。

從此,我再也無法將眼神從他身上離開。

我會不自覺關注他的一舉一動,就這樣幾個月過去,我們成為了無話不談的摯友,他進宮的次數似乎越來越頻繁。

父皇突然間病倒了,孟燁說父皇是中了一種罕見的毒,必須要服用玉寇珠,不然,父皇最多還能活半年。

看著父皇一夕之間變老的模樣,我好難過。

我發誓,一定要讓父皇好起來。

然而,玉寇珠哪是那麽容易得到的東西,它在沒有製作成藥丸前的名字叫玉寇,生長在極寒之地,也就是唯一不屬珞靈皇室管轄的地區——天平山。

天平山地勢險峻,生長在其中的毒花毒草更是數不甚數。更重要的是,坐落在天平山頂端的碧璽殿裏麵的主人——玄機子,下過一道令。

凡私自闖入天平山者,不管你是平民百姓,還是皇族大臣,殺無赦!

但是,為了父皇,我知道……我無別選擇!

我如同往日般站在禦花園一株梅樹下默默等他來時,卻不想他突然出現在我的身後。

“長樂你要看我到什麽時候?”

我的小字是長樂,父皇說希望我永遠快樂。

我猛然回頭,他的聲音有點冷,可目光卻似乎有一瞬柔光。我心中閃過無數念頭,可最終還是將要說出口的話咽在喉嚨裏。

“長樂你怎麽了?有心事嗎?”

“沒有什麽。”

“那你為何一直盯著我看,就連我站在你的身後,你都沒有察覺。”

“我對你感興趣,不可以嗎?”我禁不住麵上火熱,努力垂首,我沒有看他臉上的表情,隻知道他一句話也沒有說,第一次沒有說話便離開了……

我頓時感到心中涼了半截,那種被霜雪覆蓋的感覺令我心寒。

這時,我才發現,有一種東西已經深深埋在了我的心底,我回眸看他的背影,落寞無言。

將一切打理妥當後,我騎快馬出城。

一路上,我努力讓自己的注意力都聚集在奪取玉寇上,然而,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我的腦海中總能浮現出那一雙泛著點點柔光的眸子。

秋日的陽光顯得溫和了許多,而風卻異常的幹燥。連續趕了幾個月的路,終於快到天平山。

騎在馬背上,俯瞰著前方的那仙霧彌漫的高山,我的臉上終是露出了一絲笑容。

我翻身下馬,到不遠處的溪邊洗了洗臉,牽著馬朝山口的一個涼亭奔去。涼亭旁邊立著一塊石碑,除了寫著天平山三個字外,上麵還清楚的寫了禁止入內的禁令,記載了前往天平山的種種危險之處!

要去天平山首先得先穿過一條狹長的山穀,兩旁翠山綠蔭,樹木繁茂,奇形怪狀的群山此起彼伏,有的如猛獸一般,從山中腰凸出一塊巨石,令人望而生畏,偶爾便會聽到林中傳來重重的回音,似是哀嚎,似是慘叫……

中間的路隻能容納一個人行走,且崎嶇不平,十八道彎各有奧妙,聽聞穀中間白霧撩繞,美如仙境,卻也危險重重,霧中樹下毒蛇野獸層層出沒,沒有真本事的人,必定有去無回!

我將馬拴在一旁,隨後從懷裏掏出一隻小玉瓶,倒出一粒丹藥,一口服下,才提起裙擺趕往天平山。

山路崎嶇,饒是我有深厚內力護體的人,走起路來卻也有些搖擺。然而,縱使我此時狀況再怎麽不好,敏銳的聽覺卻也讓我察覺到了危險。

“既然已經來了,何必還躲躲藏藏。”

四周響起一陣輕微的聲音,我定睛一看時,已經被八名身著夜行衣的男子團團圍住,這八個人的腦袋都用黑布裹得嚴嚴實實,一個個目露凶光,手中寶劍凜冽生寒。

那八名男子如幽魂一般,不言不語,唯有那雙眸子,對我有著深仇大恨一般,如若眼神可以化為刀劍,便會成千上萬的朝我射來!

看來,來者不善!

我的周身迅速散發出一股凜冽之氣!

“你們是什麽人?意欲為何?”

“我們隻知道上頭要殺你,神雪!”

為首濃眉怒眼的男子,上前一步,高舉閃著寒光的劍,身後七名黑衣人便齊齊上前,舉劍!

我一驚,對方連我的名字都知道,看來是衝著我來的。我原先還以為這些人不是帶著目的來殺她的,卻不想真有人要我的命。

可是,這些人背後究竟是誰在操縱,是顏家,東方家,赫連家,還是長孫家?亦或是檸家?

然而,不容我有片刻思考的機會,瞬間,八把冷光寒冽的長劍便淩空而起,從四麵八方朝我刺來。

我淡淡一笑,眼神卻淩厲的盯著那些如疾風般朝自己刺來的劍,內力灌滿全身,掌風往腰間一帶,那銀色的腰帶瞬間注入內力,我握著腰間那朵蓮花稍一用力,腰帶便如靈蛇一般出鞘!

八位黑衣人的長劍刺出時,被我靈巧的軟劍擋住,被深厚的內力彈了開去!

被彈出去的黑衣砰的一聲摔落在地,頓時惱羞成怒,嘶吼一聲,一個鯉魚打挺躍起飛身上空再次入戰,一邊厲聲道:“誅仙陣!”

刹那間,其餘七名男子眸光一閃,迅速朝各個方向退開,八名黑衣人圍成一個圓形,將我包圍其中!

“哼!”我傾城之顏,巧然一笑,微微昂首傲聲道:“區區一個誅仙陣,你們以為就能奈何得了我?看來你們上麵的人還真的很不了解我。”

為首的男子殺氣重重,怒視全場,退開一步,八人便舉劍高過頭頂,隻聞得為首男子高昂吼道。

“殺!”

此言一出,八人立即各居其位,十成的內力灌滿全身與劍鋒!

危險之氣重重彌漫至整個無邊無際的山穀……

我雖然麵上表現得很輕鬆,然而眸光複雜瞬閃即逝,轉動靈目細細觀察敵人的陣勢,不敢掉以輕心。

幾十個回合之後,我早已摸透了誅仙陣的奧妙,應對越來越輕鬆,而黑衣人的額前已經冒出了大滴大滴的汗水,八個人艱難的抵擋著我一個人不斷湧出的勁力!

瞄準時機,我手中的軟劍刺中了一個黑衣人的胸口,那人悶哼一聲,然後倒地,那被布好的陣法內團團堅硬如鐵的內力頓時似泡沫一般,猶如一根細針輕輕一刺便爆烈。

我借力打力,周身的勁風迅速朝其餘七位黑衣人震去,頓時另七名黑衣人,全被我的內力震得摔去了二丈之外!

我迅速收力,將內力循環周身,抓緊時間調息!

不過眨眼間,那八名黑衣人又突地鯉魚打挺站立,迅速齊齊歸位,那中了一劍的黑衣入也堅持列陣,鮮血順著他的衣襟掃掃流下,觸目驚心!

深山中時不時傳來各種鳥獸的嚎叫,綿延不絕的回音令人聽著毛骨聳然!

然而,不過幾十個回合,所有人都被我打得一敗塗地,誅仙陣也破了。

我提著劍走到那個頭領的麵前,還在滴血的軟劍毫不留情地指著那人的咽喉,冰冷地聲音幽幽傳來,帶著皇室中人特有的霸氣與威嚴:“說,是誰派你們來的?”

“饒命,公主饒命……”

“要饒命也可以,但你必須說出你的幕後主使。”

“我一定說,我一定說。”

“噗……”

不知何處的勁掌劈來,我一時不察,背部被劈了一掌,被推著朝前奔了兩步,而我四周的人也迎來一掌,身體遭受前後左右的夾擊,整個人猶如一片枯葉一般,淒慘倒地。我隻覺得體內翻滾,一股腥味竄出,還未來得及壓製,一口鮮血便噴了出來!

嘴角益出鮮紅的血液與她蒼白的容顏成了鮮明的對比。躺在黑衣人中間的我,冷冷一笑,擦幹嘴角的血跡,強忍著內髒的痛楚,艱難的一點一點爬起來!

涼風將我的裙衣卷起一朵朵裙花,發絲肆意飛舞,一簇發絲橫著將我的臉蛋遮住,隻露出一雙溢著寒意的眼眸!

我竟一直沒有察覺到,這裏分明有九個人,八個人在明,一個人在暗。

果真是棋錯一子,滿盤皆輸。

縱使我內力再怎麽高強,然而如今卻也是虛弱不堪。難道,我今天非得死在這裏不成!

可是我不想死,也許是因為我沒有拿到玉寇,也許是因為我不甘心自己死得不明不白,也許……是因為那個人……

八名黑衣人踏著陣步各自歸位,高舉手中長劍,正欲朝我各個部位刺來!

此次縱然我有三頭六臂,隻怕也是枉然!

我閉上眼睛,等待著死亡。然而,耳邊卻傳來重物倒地的聲音。我惶惶睜開眼眸,隻見一道白色的身影踏著清風落入誅仙陣中,及時摟住了我搖搖欲墜的身子。

我望了一眼抱住自己的人,確定自己暫時安全後,意識迅速模糊,眼前黑茫茫一片,腦袋向裏一歪,便昏了過去!

“雪兒?雪兒?”

我在陷入昏迷時,隻覺得那挽著我腰的手顫抖得厲害,一隻有著薄繭的手撫著我的臉蛋。見我似乎沒有反應,急得吼了起來!

“雪兒,長樂,神雪……”

可是無論他怎麽呼喚,我都無法做出反應!

我感覺自己的身體就像斷了弦的古琴,崩掉之後便綿軟無力,嘴裏的鮮血又不知何時漫漫的溢了出來!

也許是看到我的樣子太嚇人,他的身體因為恐慌而劇烈的抖了起來,然後將我打橫抱起,快步流星地朝一個地方走。

“雪兒!你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

感覺到他探了探我的脈搏,然後似乎在凝神細感!

漸漸地我發現放在我脈搏上的手顫抖起來,我想應該是自己傷得太重!

然而能在要死的時候,看到最想見的人,我想我應該無憾了。

但我更想活著,因為我還有好多事沒有完成。

也許是因為我強烈的求生欲望,也許是因為他一直輸內力給我,才得以讓我從鬼門關逃回來。

“雪兒……雪兒……你快點醒過來吧!”

耳邊是熟悉的聲音,臉上有熟悉的觸感。

我知道,此刻,他因為過度消耗內力而蒼白的臉龐緊貼著我的臉,雙臂緊環著我綿軟的身子。

“唔!”我發出一聲細微的低呼,睜開了美眸,看著眼前的人,“風影,我還以為我在做夢呢,原來真是你啊!”因為身體還很虛弱,我的聲音顯得有些軟綿無力。

“雪兒,你感覺好點沒有?”

至此時,我感覺他全身緊崩的肌肉刹那間完全放鬆,清美的臉上止不住的笑意彌漫……

複而想起自己還在他懷裏,臉噌的一聲紅了起來,作勢就要起身,卻被他緊緊摟住。

“風影,男女授受不親。”

“可是你的身體還很虛弱,我擔心你站都站不穩。”

“你放心,我哪有那般嬌弱。”

“那好吧。”他一鬆手,我連忙站起來逃離他的懷抱。然而我到底太高估自己了,剛才受了那麽重的內傷,現在不過才剛剛調息過來,渾身軟弱無力,腳下飄浮,一個踉蹌,人便往地上撲去。

“你看,我就說你在逞強吧!”他摟住我,往自己的懷裏一帶,讓我穩穩地落在他的懷裏。期間,兩個人的唇不偏不倚地碰到了一起。

我大驚失色,慌忙用手推開風影,羞澀地低下頭,為了擺脫這個尷尬的氣氛,道:“風影,你怎麽會來天平山?”

“為了找你,所以我來了。”他淡淡一笑,“不過,來的可不止我一個人,有你的好姐妹檸萌,還有你的伴讀丞相府六公子顏皓塵。隻是他們都沒有我快,所以我先找到了你。”

“我不是囑咐過,不許將我的行蹤泄露出去。如今你們都知道了,想必此事已經滿城皆知了吧!”美眸掠過一絲慌亂,一想到京都如今一片混亂,父皇又身中劇毒日益虛弱,我一時間急火攻心,喉嚨一股腥鹹噴湧而出。

“你不要急,你的事沒有透露出去。目前隻有我們這幾個人知道,其他人都不知道。”溫柔的嗓音,在我的耳邊輕聲響起,炙熱的呼吸將我耳旁冰冷的風統統趕走。

本來好好的一句話,被他此番模樣說出來,卻有著說不清的暖昧,我隻覺得臉蛋發燙,縮了縮肩,稍稍的移開了一下,對上他的眸子,喃喃的說道。

“不能再耽擱下去,我得馬上去采玉寇。”我的腳步虛浮,沒走幾步腳下一空,驚覺時發現自己又被風影打橫抱在懷裏。

“風影……”

“你若想快些拿到玉寇,就不要在乎這些虛禮。”

原來他並沒有想別的……

我乖乖地呆在他的懷裏,他嘴角溢出一絲笑意,然後抱著我朝山上走去。

玄機子一開始對我們的態度很惡劣,並且說,若是還不滾下山,便讓我們葬身在此。

然而,為了父皇,我不為所動。他見我一定要拿到玉寇,便提出了要求,讓我自廢武功,並打斷全身筋脈。因為,他一眼便看出我骨骼奇特,是個天生的練武奇才。想以此來威脅我,我一定會知難而退。

但他千算萬算,偏偏算漏我一定要拿到玉寇的決心,還有風影……

風影竟然要代我承受這個代價,我不允,玄機子也不允……

他突然站在我的身前:“雪兒,你以為我這樣做的理由是什麽?”

我不語,他亦沒有再說話,隻是陪我站在庭院裏,站了整整一天。

次日我半睡半醒時,聽到外麵有聲響,我穿上鞋疾步走出去。

風影跪在地上,而玄機子站在他的跟前,翻手就是一掌,眼看就要落在他的身上,而他卻連一點反應都沒有。我驚呼出聲:“你們這是幹什麽?”

看到我的出現,他們顯然都有些沒有料到,玄機子收回掌風,似笑非笑地來回在我和他身上看,我被看得有些不自在,眼眸落在他的身上。

“風影,你要我說幾遍,我的事不需要你插手。”

他緩緩走向我,深深望我的眼眸:“珞靈皇室公主,智慧絕倫,博覽群書,琴棋書畫,詩詞歌賦,幾乎集所有女子的優點於一身。是眾多世家子弟愛慕的對象,隻是紅鸞星難動。而我風影又何其有幸,能使公主傾心?”

那是我聽他說過最好聽的話,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那之後,他再沒有過甜言蜜語。即使,我們的身影再不相離,即使,我們十指相扣,他亦不曾說過那樣好聽的話了……

“所以雪兒,我是心甘情願的。”

我沒來得阻止,他便在我麵前打斷了所有的筋脈,那痛苦的模樣,我想我一輩子也不可能忘記。

抱住他因為疼痛而止不住顫抖的身子,我從不輕意落淚,此刻淚水卻像缺了堤的洪水不停地湧出。

他心疼地幫我擦眼淚,我卻哭得更厲害。

玄機子說,他是世上少見的癡情,我是世上少見的情癡,我們就是天生的一對。

他為了補償我們,特意多給我幾顆玉寇。

這一趟天平山之行,雖然險象環生,然而我的心卻是甜蜜的,因為有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