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湛你這個大混蛋!還在出氣就給我滾出來!”

一聲疊著一聲的怒吼,夾雜著一絲絲哭腔,在這迷蒙的雨霧中,傳了開去。隻是這聲音還沒有傳的夠遠,就被一聲冷冷的怒喝硬生生的打斷了。

“你讓誰滾出來?”

這一聲突如其來的怒喝在頭頂響起,毫無預兆,把青桐嚇得一哆嗦,猛地抬頭去看,一張熟悉的俊臉正看著自己,隻是那表情不怎麽好看。

青桐連忙爬了起來。看著蕭湛一身黑衣站在眼前,拽拽的抱著雙臂,明明身高都差不多,還非要裝出居高臨下的樣子。她愣愣的看了半晌,忽然伸出兩隻,捏住他腮邊的一小撮肉,狠狠地掐了一下。

一聲慘叫應掐而起。

蕭湛氣的打開她的手,捂著有些紅腫的臉頰,怒喝道:“你瘋了嗎!?”

青桐委屈的扁了扁嘴,說道:“原來這不是做夢……”

蕭湛氣結:“你!正常人不是應該掐自己嘛!”

“我怕疼。”聽聽,說的多理直氣壯。

蕭湛氣得牙癢癢,剛才聽見樹林裏一陣鬼哭狼嚎,起初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可聽到那什麽“老虎不吃草”的時候,蕭湛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這不廢話嘛,老虎什麽時候吃過草。不用想,這麽奇葩的言論肯定出自哪個胸不大也無腦的女人。一路順著聲音找過來,還真看見一個女人狼狽的撲倒在地上。他走過來,本想獻一下愛心扶她一把,沒想到就聽見了那聲怒吼。

真是的,早知道就把她扔在這裏不管了,白白生了一頓氣不說,自己俊美無雙的臉還挨了一爪子掐。

蕭湛瞪了她一眼,扭頭就走。

剛轉過身子,背後便傳來一陣異樣的風聲。蕭湛挑了挑眉,就要躍起躲開。一雙素白的手忽然從腋下穿過,緊緊的攬在他的腰間胸膛,蕭湛身子一僵,一個柔軟的身體便緊緊的貼上了他的後背。

“你還想去哪?”絕美的麵容埋在他的頸間,悶悶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都這麽多天了,你知不知道所有人都在擔心你?你知不知道所有人都在找你?你不聲不響的跑出來這麽多天,躲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你到底想幹嘛?想要修仙還是想成精,你好歹是給句話啊!”

不倫不類的埋怨當中,夾雜著一絲絲委屈的哭聲,或許還有那麽點連她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撒嬌,略帶蠻橫無力的鑽進蕭湛的耳裏,一腔的憤怒瞬間化為了溫溫熱熱的柔軟。

雙手不自覺的覆上她的,冰涼的觸感,帶出了心裏一點點的疼惜。

“總不願意別人說你是小屁孩兒,可你也不看看自己幹出來的事兒,哪裏像是大人能做的。還離家出走?真是反了你了!你敢不敢再幼稚一點!”

蕭湛一頭黑線,下意識的想要反駁,想了想,又閉上了嘴巴。抬眼看了看越發大起來的雨簾,微微皺了皺眉頭,握住禁錮在腰間的手,回身說道:“山坡後麵有個山洞,先跟我去那兒躲雨,不然等你病了,二哥又要數落我。”

青桐嘀咕了一句“活該”,一手遮在頭上,跟在蕭湛屁股後麵跑了起來。剛跑了幾步,膝蓋上一陣刺痛傳來。青桐猜著可能是剛才滑倒的時候摔得,也就沒放在心上。

兩人在雨中盡可能的跑著,一路往西,進了樹林,在靠近樹林的邊緣地帶,露出一個寬闊的山洞來。

青桐剛走進去,便問道一股動物特有的騷臭味道。她捂了捂鼻子,這怎麽看,都不像是人住的地方。難道這些天蕭湛一直都待在這裏?

蕭湛白了她一眼,說道:“我又沒地方去,隻能來這裏。這山洞原本住著一隻狗熊的,騷臭也是在所難免。不過我已經清掃了,你就將就一下吧。”

青桐一聽是狗熊的,心裏頓時一寒,害怕的往蕭湛旁邊靠了靠,說道:“那狗熊去哪了?”

蕭湛一笑,指了指自己肚子。青桐頓時滿臉鄙視,嫌棄的看著他。蕭湛翻了翻白眼,說道:“你得了吧,我要不吃它,你現在就得幫我收屍了。到時候你不是更傷心。”

青桐臉一紅,很不甘願的瞪了他一眼,啐道:“誰傷心了。你要真死了,就幹淨了。”

蕭湛笑了笑,不置可否。

可這笑容看得青桐更心虛,有些手足無措的掃了一眼山洞內部,竟然在山洞的最深處發現了一張黑乎乎的熊皮床。其實說是床,不過就是熊皮鋪在了一堆幹草上,看起來比較像床而已。那熊皮當然就是被蕭湛吃掉的可憐狗熊了,青桐大著膽子摸了摸,嘿,還挺柔軟的。這要是拉到現在去賣,說不定很值錢。

邊想著,邊回頭去找蕭湛,原本想問問這個山頭是不是熊比較多,那樣多殺幾頭熊就掙大錢了(阿彌陀佛,看到的童鞋們千萬不要有同樣的想法,這是犯法滴。)哪想到一回頭,正看見蕭湛脫背對著她脫衣服。

衣衫半退,露出肌理分明的精壯後背,墨一般的發攏至肩頭,因浸了水,有幾縷發絲貼在背上,晶瑩的水珠從發尾末端滑下,滑過白皙的皮膚,滑過窄腰,直至不見。

青桐不由自主的咽了一口口水,這、這這這簡直是誘人犯罪啊。

聽見響動,蕭湛回過頭來,露出還帶著少年稚氣的輪廓。看見青桐盯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微微挑了挑眉,有著*不羈的魅力,勾了勾唇角,直接轉過身來,一手掐著腰,一手挑著衣服,**上半身,大大方方的讓她欣賞。

青桐隻覺得一陣氣血上湧,捂著鼻子連忙轉過頭去,對著身後拚命擺手:“你、你脫衣服幹嘛?”

一聲嗤笑之後,腳步聲在身後響起,青桐不由得一陣緊張。隻聽那腳步聲來到近處停下,感覺到有人湊了過來,略帶調笑的語氣在耳邊響起:“不光我要脫,你也要脫衣服。”話音未落,一陣熱熱的呼吸吹在耳畔。青桐渾身一哆嗦,連忙捂著脖子跳著逃開。

蕭湛掐著腰哈哈大笑,笑的很欠揍。

青桐緊緊的捂住胸前的衣服,時刻防備著眼前的危險分子,惡聲惡語道:“別以為你是個小孩子就能亂來啊!我可告訴你,我真的會揍你哦!”

蕭湛笑的扶了扶額頭,指著她說道:“我的天哪,雖然我早就知道你沒有一點作為女人的自覺性,沒想到骨子裏還那麽色。”說著,走到一邊的角落裏,拿出了一根長長的竹竿,穿過衣袍的兩隻袖子,像曬衣服一樣將衣服掛在了上麵。橫隔在兩人中間,將山洞一分為二。

“你啊,腦子裏想些健康的東西吧。”蕭湛有些惆悵的看了青桐一眼,走到洞口開始生火,“脫衣服吧,王青桐大小姐,蕭某今天就當回苦力,伺候您一會兒。不把衣服烤幹,難道你想一直這樣等到雨停啊。”

青桐有些無語,在衣簾後麵蹲了下來,開始脫衣服。這個死小孩兒,就不會把話說明白嘛,也幸虧是自己在這裏,若換了綠苑和鈴鐺,早就把他推倒了。

火苗在枯草間竄了起來,一件一件的衣服也從簾子另一頭遞了過來。蕭湛低著頭,接過衣服,攤在手間,慢慢的烘烤著。

他剛才嘴上說的瀟灑,其實心裏也一陣小鹿亂跳,臉上微微有些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麽。雙手間的衣服散發著淡淡的幽香,他皺了皺眉頭,盡量離得遠一些,但那幽幽的香氣似乎故意跟他作對一樣,隨著衣服越來越幹,那股香氣也越來越濃。

他輕咳一聲,清了清腦子,沒想到簾子後麵的小女人卻伸過腦袋來。

“怎麽了?”

“沒怎麽。”蕭湛心跳漏了一拍,沒好氣的回了句。

青桐覺得莫名其妙,抱著雙肩,縮在簾子後麵,隻露著一個腦袋,看著正坐在石頭上低頭靠衣服的蕭湛,咳,其實是看他銷魂的後背,說道:“蕭湛,你到底怎麽了?為什麽一直不回去?你知不知道大家都快急瘋了,齊繡繡都不知道哭了多少回了。”

“……我知道。”

“你知道為什麽不回去?”

“……”

青桐想了想,又說道:“你是不是快死了?”

蕭湛被嗆了一下,忍不住回頭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惡聲惡氣道:“你才快死了呢,你全家都快死了。你就這麽見不得我好啊?”

青桐嘿嘿幹笑幾聲,說道:“我是聽見他們說你什麽日子快到了,時間不多了,你是不是有什麽病啊?別害怕啊,老實告訴姐姐,姐姐會替你想辦法的。”

“……天下第一神醫都想不出辦法,你能有什麽辦法?”

青桐無語,媽蛋,老娘還不是為了逗你開心嘛。

“……我沒有病,隻是中了毒了。”蕭湛再次開口,聲音有些落寞。

“中毒?!中什麽毒?誰下的毒?”青桐一驚,連忙將腦袋又伸了伸,連大半的肩膀都露出來的也不自知。

她直覺,這小子要跟自己交代底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