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千蕁笑了,笑不達眼底,她湊上前,伸手,手指扣住女人臉頰邊緣,想撕下那層偽裝。
容恩以為她想打人,在她伸出手的那一瞬間,她別開了臉,可惜,楚千蕁動作快如閃電,她的臉頰還是被抓了,一絲火辣辣疼痛在她腮邊肌膚上蔓延而開。
傾泄而下的彩燈燈光,雖瞧不清容恩臉上那漸漸往外浸出的**,是什麽顏色,然而,卻能讓楚千蕁知道,這張臉是真實的。
“二姐,這樣舍得下血本,到底是為了什麽呀?”
楚千蕁雙手抱臂,靜靜等待著容恩的回答。
黑亮的瞳仁縮了縮,容恩往後退了一步,臉色有了絲絲的卡白,出口的話,尾音帶著輕顫,“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別裝了。”
見她死不認債,楚千蕁拿起了她的手,指著心形鑽戒旁邊的那截雪白肌膚上的一點淡綠,“楚千柔這兒有團一模一樣的胎記,還有,你吃飯用的是左手,楚千柔也是左撇子,還有……剛剛,我聽到鬱飛叫你楚小姐了,你說,你在為誰賣命,你難道不知道這樣做,會把楚氏置於危險之中。你跑了,爸爸讓我替你頂包,他一直找不到你,原來,你整了容,變成了容恩,潛入費氏,大姐,你說,你到底要幹什麽?你是要把楚家全部都推入地獄不成?”
證據鑿鑿,楚千柔無法再抵賴,隻得垂下眼簾,嚅嚅開口,“我也是沒有辦法,你說,費南城都那樣了,誰願意嫁啊!這不是把我往火坑裏推嘛!千蕁,這事兒,你得幫我保密啊!如果費家的人知道了,我就慘了。”
楚千柔開口乞求妹妹別把這事捅出去。
“為什麽要扮成容恩?”
“我……”楚千柔遲疑著,似乎在心裏權衡著,要不要把那事告訴妹妹。
她們的媽媽不和,但是,楚千柔這人性子比較隨和,平時,也沒怎麽為難過楚千蕁,在心裏,她是不讚同母親史湘許多做法的。
清了清嗓子,她啞聲道,“千蕁,對不起,是我不對,我逃了,爸讓你替代了我,如果我不逃的話,今天,寡婦就是我了,我對你,萬般抱歉,可是,我不能把他說出來,為了他,我把什麽壞事都做絕了,他答應過我,等事情一結束,就給我結婚。”
“到底是誰?那男人是誰?”
是誰讓M市第一名媛如此瘋狂,為了他,寧願變成另外一張人臉,隻為得到他的青睞。
楚千柔咬了咬唇,急切地為他開脫,“他很好的,很優秀的一個男人,我不能給你說了,千蕁,求你,不要把這件事說出去,爸媽那邊,我會想辦法與他們聯係。”
說著,楚千柔推了她一把,拎著箱子就跑了。
等楚千蕁穩住身子,回過頭來,楚千柔已經甩開她好長一截路了,她立即拔腿開追,一邊追,一邊喊,“你要去哪兒,你不回家嗎?”
一個女人,孤身一人,有家歸不得,還變成了另外一個人,楚千蕁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愛情,在她心目中,竟然如此重要,勝過家人、甚至是生命。
以命相搏的愛情,就算兩人最終走到一起,能幸福嗎?
楚千蕁迷惑。
如果老夫人沒有倒下,知道容恩就是楚千柔,指不定會發生什麽樣的事情出來。
“爸爸,我找到大姐了,她整了容,整成了費氏總裁助理容恩。”
許是這樣的消息太過於震驚,對麵的楚清泉半天說出話來。
他用手摸著自己浸著熱汗的額頭。
“你守著她,別讓她跑了,我馬上過來……對了,你們在哪兒?”
“她已經跑了,我追不上。”
“這個死丫頭片子,這是要害死我,害死整個楚家呀!”楚清泉急得似熱鍋上亂爬的螞蟻。
楚千蕁吸了口氣,好心提醒,“你最好立即派人去找她,不然,我真不知道會整出什麽事來。”
楚千柔愛的那個人,該不會是金玉希吧!
想到這個可能,楚千蕁一下子感覺眼前漆黑,仿若,見不到一絲的光亮。
金玉希一直暗中謀算費氏,施計讓千柔愛上他,讓她整成了容恩的臉,從而輕而易舉進入費氏,成了老夫人總裁助理,又順水推舟與費南城春風一夜,懷上費南城的種……思維到這兒,嘎然而斷,不對,如果說,楚千柔要懷費南城的孩子,又何必逃婚,何必讓她頂包嫁入費家。
而唯一可以解釋得通的,便是,那一夜,老夫人下藥,費南城在那種情況下與她發生關係,是她們失算了。
一定是這樣。
如果楚千柔死心踏地愛上的那個男人果真是金玉希的話,楚千蕁感覺背心有些泛涼。
金玉希與楚麗的關係,金玉希又糾纏過她,再來一個楚千柔。
金玉希不止想把費氏攪個地覆天翻,也想把楚氏弄個家破人亡。
突然間,她覺得金玉希是個極度危險又可怕的人物。
楚千蕁回費氏老宅,誰也沒關注容恩的離開,也沒人知道她出去過,此時的費家,已處於一片水深火熱中。
費氏老宅大廳,燈火通明,本應該在**休養的老夫人,披頭散發,嘴臉皆歪,半傾的身子坐在中央那把白色的椅子上,瘦弱的身體不住地顫抖,一雙淩厲帶光的眸子,死死盯著站在她麵前,西裝革覆,意氣風發的金玉希,她的身體雖失失去了控製,可是,意誌是清醒的,她當然清楚,眼前的子孫,剛才讓她做了什麽事。
她是從**被這不孝子孫給拽到這兒來的,官叔與玉清聲廝力歇的哭喊,甚至雙雙跪倒在地,不住磕頭作揖,也不能阻止金玉希的魔鬼行為,強行讓老夫人簽下費氏股權轉讓契約。
望著門口密密麻麻的黑色身影,再見大廳人影寥無,除了跪在地上的官叔、玉清外,還有就是坐在椅子上模樣淒慘的老夫人了。
“奶奶。”楚千蕁看著老人撕破的衣物,她甚至鞋子都掉落一隻,大冬天,隻穿了條單薄的秋褲,也不知是冷,還是病的關係,她的身子一直在不住地抽搐著。
她焦急的呼喊,立刻得到了老夫人回應,隻見她慢悠悠轉過臉,目光掉落在楚千蕁臉上時,半歪的嘴唇艱難吐出:“報……報警。”
淚水陡地滾出楚千蕁眼眶,越落越凶,抬手擦去眼角的淚,她呼了口氣,咬了咬牙,回了個‘好’字,然後,就開始拿著手機拔著110。
有支手臂橫了過來,想要奪走她的手機,她不許,一腳踹在了男人腿肚子上。
男人終是怒了,單手扣住她手臂,一拉一扯,已順勢將她抵壓在牆上,她想揮手打他,卻被他牢牢擒住了手腕,手機甩落地麵,響聲清脆,喘息著,對上的目光,冷咧、薄涼、甚至還有那麽一絲微不可察的凶殘,桃花眼揚起的笑,即古怪也陌生,薄唇貼在她的唇上,氣息交融的瞬間,他低低道,“整個費氏都是我的了,你最好放低身段,討好我,巴結我,不然,沒你好日子過。”
楚千柔?他喊她楚千柔,不去領座奧斯卡獎,還真是浪費了這演戲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