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楚千蕁趴在窗台上,一麵欣賞窗外隆冬雪景,一麵曬著暖洋洋的太陽,右手握筆,埋頭認真寫著筆記。

有抹人影閃進小閣樓,謙恭道,“少奶奶,喻媽心疼病犯了,剛才,農場那邊打電話過來,讓咱們去摘菜,丁彩沒在了,喻媽說,麻煩您給我們走一趟,可以麽?”

丁彩昨晚被強行送走,今早卻風平浪靜,一切處理的無聲無息,她真佩服白管家的本事。

不疑有他,楚千蕁點頭同意,收好紙筆,從窗台上起來,拍了拍衣袖上的灰塵。

跟著幾個下人一起坐著商務車去農場摘菜。

車子一路向北出發,M市北邊有好幾個疏菜基地,有個丫頭,皮膚瑩白,雙眼水瀅,身段也纖細,是幾個丫頭裏最出色的,也數她最機靈,一路上,就隻有她話最多。

姑娘名叫江心柔,由於家庭困貧,十幾歲就輟學出來工作,曾做過許多酒店的服務生,入鎏金別墅也有好幾年了。

“少奶奶,徐家農場瓜果新鮮,一年四季什麽樣的瓜果疏菜應有盡有,而且,都是沒打過農藥的。”怕楚千蕁不信,她又補了句,“打了農藥的那些,都被徐家銷往各地城市了,咱們是專門給徐家簽過合同的。”

“以前,怎麽沒見過你?”

這姑娘的性子活潑開朗,熱情大方,有點像她,楚千蕁一時性起便多問了句。

“你入別墅不久,我媽媽就生病了,所以,回鄉下去了,再說,我也不是喻媽身邊的人,你看著可能就眼生一些。”

平時,楚千蕁是不太注意鎏金別墅裏下人們的。

穿的衣服,梳的頭飾一個樣,不仔細瞧,她都覺著是一個人,楚千蕁天生有臉盲症,不是特別出色,或者極具有標誌性的人,她記不住。

“少奶奶,你來了。”

車子剛停穩,一個黃西裝,黑闊腿褲,修長個子的女人就迎了上來。

熱情洋溢道,“歡迎少奶奶參觀咱們徐氏疏菜基地。”

“少奶奶,這是徐氏疏菜基地老板娘,挺好的一個人。”

江心柔向楚千蕁介紹。

“你好。”

從小在靈島長大,她特別不喜歡交際應酬,最近,鎏金別墅又彌漫著陰森味道,楚千蕁暗忖,還是少說一點話好。

“我叫鳳琴,少奶奶喊我鳳琴就好,心柔,桂花林旁邊的那片疏菜成熟了,各種菜品都有,你先帶少奶奶過去,我還有個客戶需要談談。”

“好的,老板娘,你先忙。”

江心柔輕聲應允。

鳳琴朝著楚千蕁笑了笑,轉身進屋子裏去了。

“這個女人挺能幹的。”

望著女人風姿卓約的背影,楚千蕁誇讚。

“當然,他老公做房地產生意的,家裏也挺有錢,就算在家坐著享受生活也是可以的,可偏偏她不樂意,一定要自己創一番事業,這片四季瓜果林就是她自個兒挑頭承包下來的,生意做得挺火的。”

思想、境界都不一般的女人。

一個女人能做一番事業出來,需要的魄力與幹勁,也許沒幾個女人能有。

鳳琴做到了,正是這一點,大家對她刮目相看,油然欽佩。

江心柔帶著楚千蕁去了鳳琴說的那塊菜地,果然,菜地裏,什麽疏菜都有,滿滿的一片葉綠素,楚千蕁看著滿心歡喜,每種疏菜來一點,不一會兒,便是好幾小筐。

她還想摘,被江心柔攔了,“少奶奶,不能再摘了,咱們每三天來一次,這些。”江心柔望了一眼腳下的綠筐,“三天內,已經吃不完了。”

“吃不完留著後麵吃。”

“不行,費家不吃剩菜。”

其實不是費家不吃剩菜,準確地說,是鎏金別墅不吃。

費南城重病在身,老夫人怕剩菜吃多了對孫兒身體有影響,所以,在營養師嚴格分布他營養的同時,特別給了他一行特權。

不吃剩菜,剩菜致癌,雖然,這些並沒有什麽科學根據,老夫人也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行。”楚千蕁知道費家是M市的名門望族,有些規矩不是她一天兩天可以改變的。

她又摘了顆小白菜,兩根絲瓜後,一小籃梨子後,跟著江心柔等人離開農場。

離開時,鳳琴抽身出來打了個照麵,表示對她們送行。

笑咪咪地說,希望她們再來,她會把菜園子打理好,留下最好的疏菜供她們選用。

很會做生意的一個女人。

楚千蕁回去時,看到有輛邁巴赫停在別墅外,這種豪車一般人開不起,當然,能進入鎏金別墅的人,非富即貴。

“少奶奶,我們拿進去吧!你去休息會。”

江心柔從她手中拿過籃子,帶著幾個下人進廚房了。

楚千蕁邁著優雅的步子回屋,一株梧桐樹下,立了抹挺拔的影子,男人雙手抄在西裝褲兜裏,暖暖的冬日陽光,照落在他肩頭,映下一片淡淡的光影,他微微仰著下巴,神情若有所思,聽聞腳步聲,慢慢側過臉,目光與楚千蕁相對,瞳仁裏一絲詫異也無,“表嫂好。”

“你……好。”

葉唯昭,他來幹嘛!

她入鎏金別墅近兩個月,也沒見他來過一次,憑著費南城孤僻的性子,應該與費家表親沒什麽過多聯係。

“表嫂親自去摘菜?”

楚千蕁輕輕嗯了聲,別開視線,“喻媽病了,所以,就跑了一趟,順便出去兜兜風嘛!”

微微垂下眼,他又道,“聽說南城有些好轉了,手指能動了。”

“真的?”

這的確是個好消息,至少,她不用再擔心被老夫人懲罰了。

“真的。”

葉唯昭應著,冷不丁又說了句,“怎麽不見容恩呢?南城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她不聞不問的,比起你了,她可就差遠了,還說青梅竹馬,這人的心,到底是驅利的。”

“哦,她也挺好的,懷著孕嘛,也挺累的,表弟,要不要進屋裏坐坐?”

“好啊!”

她不過禮貌象征性的邀請,沒想他居然爽快同意。

楚千蕁翻了翻白眼,不敢把他帶去小閣樓,讓他知道她與費南城真實相處的情形,他還不把這事傳到老宅那邊去。

索性,就把他帶去了荼餐廳,選了張桌子坐下,下人就端來了兩杯下午荼,以及一些瓜果糕點。

呷了口清荼,葉唯昭道,“這荼葉不錯,等會兒給我一點,表嫂,南城身體差,不能讓他喝多了這種荼。”

“他不喝。”

喝不喝,她不知道,反正,與費南城相處了這麽久,沒見他起居室裏擺過一杯荼,那表示他是不喝茶的。

“聽說前兩天,有個姓盛的警官來過?”

突然變轉的話峰,楚千蕁神情微微一怔,“嗯,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