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就行行好,聽趙姨娘這一次吧。”那婢女的臉上有些惶恐,“如若奴婢不能將小姐請來,趙姨娘那邊奴婢也不好交代。”
“行吧行吧。”白婉瓷無奈地吐了口氣,“我去還不成嗎,你跟她說,我馬上下去。”
她心中著實不爽,但卻也不得不下去應付她。
這個趙姨娘慣會帶一些打牌認識的貴太太到家裏來,好幾次都非得要讓自己下去,同她們見上一見,但白婉瓷從來都不喜歡世界那些淺薄而又聒噪的庸脂俗粉。
可如果自己不去,她恐怕又要念叨自己大半天,和旁人說自己不懂規矩,又會和父親念叨自己不聽話,到頭來又得惹上一身麻煩。
所以她即便心中不喜,可也不得不去應付她。不過去見那些人,她也懶得梳妝打扮,隻是隨隨便便找了一件衣裙換上,甚至連頭發都沒有仔細去梳,便走下了樓來。
“哎呦哎呦,行行行,當然是太行了,我們求之不得,求之不得呢!”還沒有下樓,便聽到了趙姨娘在客廳中那尖細的聲音。
“哎呀婉瓷婉瓷,你可終於下來了!”看到白婉瓷從樓梯口走了出來,趙姨娘立刻眉開眼,笑地奔了過去,立刻拉住了她。
“你怎麽就穿成這樣下來了呀?我不是和你說,讓你好好打扮打扮嗎。”趙姨娘卻又撅著嘴輕嗔了她一句。
“不過也沒關係,咱們家閨女長的這麽漂亮,就算不打扮也是出水芙蕖呢。”他說這邊又立刻喜笑顏開,將一頭霧水的白婉瓷拉到了沙發旁。
“陸老板,這就是我和你說的我們家的大女兒婉瓷,這丫頭不但漂亮,還乖巧懂事。我保證她嫁過去,一定會很討陸老板的歡心的。”
白婉瓷這才瞧見,坐在沙發另一頭,正是那個商界名流陸懷遠。
他那一張油滑的臉上寫滿了貪婪,頭上仍然戴著那頂黑色的帽子,抬起頭來,看向了白婉瓷,那眼眸之中帶著些許的陰森,並朝她笑了一笑,“又見麵了,白小姐!”
看到了陸懷遠,白婉瓷的心猛然一凜,她看著自己的那目光,不由得使她身上一陣發寒。
她立刻從趙姨娘的手中將自己的手抽了出來,整個人都打了一個寒顫,眼中泛起了警覺,連連向後退了好幾步,“你怎麽在我家?”
“婉瓷,不得對陸老板無禮。”趙姨娘卻又將她拉了住,朝著她嗔了一句,“人家陸老板對你可是誠心的,你怎麽能這麽和人家說話?”
“陸老板。”她又麵向了陸懷遠,臉色瞬間轉化成了逢迎與諂媚,討好地朝著她笑道,“這丫頭向來快言快語慣了,您別跟她計較,她平時都是挺聽話的。”
“怎麽會呢?”陸懷遠笑著搖了搖頭,那陰森森的目光又落到了白婉瓷的身上,唇角勾勒起了一抹貪婪的笑容,“白小姐這般率真直爽的性情,到甚是招人喜歡,陸某人偏偏就是喜好白小姐這般性情。”
白婉瓷的目光暼了過去,這才瞧見家中的地板上堆積了大大小小係著紅繩的整整五個箱子,瞧著這箱子的款式,她的心不由得顫了一下,頓時,一種不好的預感湧上了心頭。
“趙姨娘,你這是在做什麽呀?”他也隻能皺起了眉頭,並壓低了聲音,對趙姨娘問:“你又把她弄到咱們家來幹什麽,還嫌麻煩沒人夠嗎?”
“哎呀,當然是陸老板向你來表示一片誠心呀。”然而,趙姨娘的聲音卻放得異常響亮,臉上滿是歡喜的笑容,並望著地上那五個箱子,整張臉上都是貪婪。
“你看到沒有啊,這是陸老板送到咱們家來的定禮,準備定下和你的親事。等到陸老板真正讓你進門的那一天,還會給你更豐厚的聘禮呢。”
“這是多好的事啊,等你嫁給了陸老板,你的下半輩子就不用愁了!”
“什麽?”聞言白婉瓷立刻變了臉色,立即甩開了趙姨娘的手。
原以為上次的事情騙過了陸懷遠能夠讓這件事情消停一陣,卻怎知此人將如此厚顏無恥,竟然跑到了自己的家裏來提親,甚至連定禮都送了過來。
“趙姨娘,你瘋了吧?我怎麽能夠嫁給他做妾?”白婉瓷又氣惱又心煩,朝著趙姨娘大聲呼喊了出來。
“說什麽呢?你這丫頭,能不能懂點規矩?”被她這一聲呼和,趙姨娘的臉上也露出了不悅。
“你問我說什麽?你在做什麽?”白婉瓷心中的惱意抵不住地湧了出來,臉上滿是憤怒,“為了你兒子的前程,你就要出賣我終身幸福,把我嫁給這個有妻有妾的老男人,你不覺得你很無恥嗎?”
“小姐莫生氣。”陸懷遠看著她,卻是心平氣和地開了口,“您誤會趙姨娘了,趙姨娘也是為了小姐的終身幸福考慮,才決定把小姐許配給我陸某人的。”
“陸某人雖然家中有妻室,但絕不會虧待白小姐。陸某人知妻病重纏身,白小姐也無需向她行禮問安。”
“若白小姐嫁到了陸家來,陸某人一定會讓白小姐管理家中大大小小的事宜,享受與妻平等的地位,也會支持小姐去做小姐想做的任何事情,不會讓小姐受到任何委屈的。”
“聽到沒有啊?”趙姨娘撅了撅嘴,不滿地看著白婉瓷,“你這丫頭真是好歹不知,陸老板,把最好的都給你了,你還有什麽不滿足的?”
“你這個老男人怎麽這麽無恥呢?”白婉瓷聽著他這一番道貌黯然的話語,心中積壓著的所有火氣都在那一瞬間爆發了出來,“你覺得所有的人都貪慕你那點榮華富貴嗎?”
“我說過我早就有男朋友了,你怎麽還對我糾纏不止,你不覺得自己這麽做很卑劣嗎?你覺得你有錢,我就必須要看上你嗎,你哪來的自信心?”
“我告訴你,你趁早死了這條心,這事想都別想,立刻帶著你的東西離我們白公館越遠越好,我白婉瓷這輩子都不可能給你做妾!”
“夠了,白婉瓷!”但見白婉瓷對陸懷遠這般無禮,趙姨娘也怒了起來,“這就是你對長輩的態度嗎?我已經容忍你很久了,你不要太過分!”
“你有什麽資格這麽說我呀?”白婉瓷仍然不屈不撓,轉過頭和趙姨娘對抗了起來,“你為了榮華富貴,給我爸做切,你以為我也和你一樣為了錢就連顏麵都不要了嗎?”
“你你你……”趙姨娘被她氣得唇齒發抖說不出話來,想要對她動手,可卻始終有所顧忌不敢下手。
“怎麽,你還想打我嗎?”白婉瓷揚起了頭朝她冷笑著:“你又不是我親媽,你有什麽資格,你倒是打一個試一試啊!”
“吵什麽吵什麽,一回來就聽到你們大呼小叫的!”
這時客廳的門被推了開,白雲生剛從朋友的宴會上回了來,一進門便聽到了吵鬧聲,不覺皺起了眉頭。
“老爺老爺,您瞧瞧她。”趙姨娘一見到白雲生,便立刻跑過去挽住他的手臂,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樣,向他告著白婉瓷的狀,“這閨女真是長大了,翅膀硬了我管不了了。”
“你好好說話。”白雲生甩開了趙姨娘,臉上是一副威嚴的模樣,“你們到底在幹什麽?”
“老爺,您瞧瞧您的女兒。”趙姨娘假裝用帕子拭淚,這模樣仿佛受了極大的委屈,“他頂撞妾身不說,還頂撞人家陸老板。”
“陸老板好心來咱們這裏拜訪,這丫頭卻這般不識禮數,就算她不顧及妾身,也不能夠連您的麵子都不顧及啊!”
“陸老板?”他這才看到了坐在沙發上的陸懷遠,似乎對他的突然來訪頗為不喜,隻是淡淡開口,“陸老板光臨寒舍所謂何事?”
“白老板。”陸懷遠站起了身,並朝拱了拱手,對他的態度還算含有敬意,“鄙人此番前來,是拜訪貴宅趙姨娘與千金小姐,卻不料白老板竟不在宅中,適才便與千金與趙姨娘閑談了幾句。”
“你少裝!”白婉瓷瞪著眼睛,絲毫不留餘地便將他的心思揭了出來,“你不就是想勾結趙姨娘把我納到你家裏給你做小老婆嗎?別把話說的太好聽了,誰不知道你是什麽心思?”
“你說什麽,婉瓷?”聞言,白雲生的神色立即嚴肅了起來,並慎重地看著白婉瓷。
“爸爸,你要是再不回來的話,你女兒就被別人搶走了。”白婉瓷走到了白雲生的身邊,又看了一眼陸懷遠,眼中所含著的是滿滿的厭惡與鄙夷,“他就是挑個您不在家的日子,勾結著趙姨娘把定禮安排下來,讓我跟他把婚事定下。”
“誰不知道他早就已經有老婆有孩子了,難道我還能夠去做他的小妾嗎?他做出這樣的事情,難道我要容忍著他對我的羞辱和欺負嗎?”
“什麽?”聽此言,白雲生的眼中頓時充滿了慍意,轉過頭,用著冷冷的聲音對陸懷遠質問:“陸老板,可確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