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辦公室,三人互視無語。李斌良知道,二人的心和自己一樣,既被程遠的言行感動,同時也充滿了緊迫感。因而他打破了沉默:“咱們別大眼瞪小眼了,我隻有三天時間了,抓緊行動吧。”

鬱明說:“對,眼前最要緊的,是破獲謝蕊被害案。如果案子破了,真的和他們有牽連,那就一切都好辦了。”

說得對,可關鍵是怎麽查。

想不到,這時韓心臣提供了一個重要情況:“隻能說是一點點兒的線索,到底怎麽個情況還不好說,沒有把握,可是,現在這種情況,沒有把握也得查了。”

李斌良急忙追問到底發現了什麽。韓心臣說,那個謝蕊失蹤的別墅區已經查過一遍了,別墅區由九十九幢別墅組成,其中有相當一部分是外地人所購買,裏邊卻沒有住人,因而核實很費時間。但是,剛才智文告訴他,在別墅的主人名單裏,有一個叫謝輝的人,住址和謝蕊父母家住地相同。

天哪,這哪是什麽一點點線索,是天大的重要線索呀。李斌良大喜過望,急忙追問進一步情況。韓心臣說,他懷疑這個謝輝是謝蕊的兄弟,可是,謝蕊的哥哥和母親來了,哥哥的名字叫謝光,而不是謝輝。難道謝蕊就沒有別的兄弟嗎?什麽堂兄弟、叔伯兄弟?

韓心臣說這還沒來得及調查。李斌良說那還等什麽呀,趕快走!

韓心臣打電話叫來智文,三人一起奔向旅館,找謝蕊的母親和哥哥。

訊問是分頭進行的,李斌良和智文訊問的是謝光,韓心臣訊問的是謝蕊的母親,因為是兩邊背對背地訊問,很容易就取得了突破:謝光過去的名字就叫謝輝,謝光是他後來改的,村裏的人還叫他謝光,因為當地派出所一度卡著不給改,他隻好把身份證交給謝蕊,要她通過公安內部關係,托人把名字改過來。名字後來改過來了,新的身份證也給了他,過去的身份證哪兒去了他也沒問。

不用說,過去的身份證被謝蕊用來買房了。可是,謝光和母親卻不知道這事。

問題來了,一幢別墅分兩層,一層一百四五十平方米,兩層將近三百平方米,根據碧山的房價怎麽也要三百萬元以上吧。那麽,謝蕊哪兒來的錢買的別墅?

不用說,是有人替她出了錢,而出錢的人,極可能就是使她懷孕的人。

李斌良立刻給許墨打電話,要他帶技術員前往別墅區,對謝光的別墅進行搜查。

李斌良帶著許墨等技術人員來到了68號別墅外,停下腳步,向前看去。

好漂亮,好美,好靜……這是李斌良對別墅的初步印象。瞧,紅頂黃牆,一圈用天藍色柵欄圍起的小院,連院門都顯得典雅美觀。緊貼著柵欄種植著果樹,花草,綠地……就連無所不到的煤灰粉塵在這裏也好像稀薄了很多。

許墨對李斌良輕輕耳語:“這是謝蕊的房子嗎?她可真有錢哪!”

李斌良說:“別說沒用的了,抓緊行動。”

“是。”許墨答應著,拿出從物業那兒要來的鑰匙,打開院門,技術員從車上拿下泡沫墊板,一個個放在地上,然後腳踏墊板,小心向內走去,在院子裏觀察一番後,又把墊板鋪到別墅房門口,打開房門,小心地走進門去。

李斌良和韓心臣在院外等了一會兒,實在忍耐不住,二人小心地踏著泡沫墊板也向院內走去,走到了別墅門口,探頭向內看去,看到的技術員們拍照,勘查,不時用白粉在地上畫出圓圈。片刻後,隨著技術人員勘查的延伸,二人又踏著踏板走進門廳、客廳,停下腳步四下環顧起來。

李斌良看到,別墅裝潢得非常高檔。因為他不懂裝潢材料是什麽,也一時找不出準確的詞匯來形容,所以在腦海中就冒出了“富麗堂皇”四個字。感覺上,僅這個裝潢沒個百八十萬就下不來。看了片刻,又踏著踏板,順著高檔木質樓梯,慢慢走上二樓,沒看到撕擄打鬥的痕跡,更沒有什麽血跡,看來,這裏也不是第一現場。二人正在觀察,許墨從一門內探出頭來:“李局,你們快來!”李斌良一驚,以為找到了第一現場,急忙走到門口,向室內看去,這才發現,這是個臥室,淺粉色的四壁,床頭的牆上,懸掛著一幅照片,照片上的人正是謝蕊,她穿著休閑服,隨意地坐在一張椅子裏,看上去和穿警服的她大不相同,有一種貴婦人的感覺……

“李局,你看這兒。”

許墨指點著**給李斌良看。李斌良這才注意到,這是一張碩大的雙人床,雙人**是一張雙人大被,被子已經被許墨掀開,他正在用放大鏡觀察著床單,李斌良湊上前,許墨把放大鏡交到他的手裏,李斌良看到,放大鏡下呈現的是床單上的一處暗色的斑點兒……

“可能是精液的遺留。”許墨小聲對李斌良說。

看來,這裏是謝蕊的另一個住宅,另一個過夜處,而且還有一個男人和她過夜。這個男人是誰,是不是導致她懷孕的人,是不是殺害她的人?

李斌良指示許墨小心提取斑點,並爭取找到更多有用的東西。然而忙到傍晚,除了那點兒可疑物,再沒發現有價值的東西,即便發現的幾個腳印,也都是殘缺不全的,價值不大。看來,這個別墅住宅確實不是第一現場。但是,謝蕊被害前,肯定來過這裏,之後又從這裏離開了。

那麽,還怎麽查下去呢?

李斌良等人走出別墅小區,走到距其幾百米的路口停下來,觀察著。

路口上方,交通監控探頭正在對著他,不時地閃一下眼睛。讓他的心一動。

根據時間推測,謝蕊被害是在深夜或者淩晨,那個時間段,路上的車輛應該很少,嫌疑車輛應該在監控中很容易發現。謝蕊肯定是離開別墅區後被害的,那麽,即便查到她的路線,發現了車輛等交通工具,也隻能駛向城外的水庫,出城後就沒了監控錄像,也就沒什麽大的意義……

那麽,有意義的是什麽呢?是來路,是昨天夜裏發案時間段內,來過這個別墅區的車輛,要查清它們的來路,看他們從哪裏來,查清他們來的路線,就可能發現它的巢穴,進而發現凶手的蹤跡……

李斌良把想法對韓心臣說了,韓心臣讚成:“我馬上帶人去交通指揮中心。”

“去吧,一定要過細!”

韓心臣答應著匆匆離去,李斌良的心急促地跳起來,他覺得,自己這個思路是正確的,極可能獲得突破。從發案到現在,他第一次產生興奮和期盼的感覺。

但是,手機忽然急促地響起,他急忙拿出來,屏幕上顯示的是“沈靜”的名字,興奮立刻被不安所替代。

出了什麽事?沒有特殊情況,沈靜一般情況下是不會這時候打電話的……

“李斌良,能不能回來一趟?”

果然,沈靜的語氣中透出明顯的焦急和不安。這讓他更加緊張起來:“怎麽了,出了什麽事?”

“嗯……苗苗有點兒不對頭。”

“怎麽不對頭?”

“她回家以後不吃飯,也不說話……”

李斌良聽到自己的心“咚”地響了一聲。不吃飯,不說話,這不是抑鬱症的征兆嗎?天哪,我的心肝寶貝,你怎麽偏偏在這時候出事啊,到底因為什麽呀?

沈靜說不清怎麽回事。

事情實在牽動李斌良的心思。韓心臣聽說後,要他立刻回省城一趟,這邊的偵查工作由他負責,他保證全力以赴。李斌良又找到智文,鄭重告訴他,自己不會調離碧山,所有輿論都是有人造謠,想達到不可告人的目的,所以,他一定要聽從韓心臣指揮。還向他鄭重許諾,如果他能在破案上建功,自己將提拔他為副支隊長,將來,刑偵支隊長也可以由他來擔任。智文聽了,情緒又上來了,對李斌良說出了心裏話:“這種時候,我跟霍未然公開頂牛不成,但是我心裏有數,肯定聽韓局的。”李斌良聽了這話,稍稍放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