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沉默比承認更讓人容易接受。
“竇弗,你以為自己承擔的了這世上所有的事情嗎?真是笑話!別以為自己的肩膀有多寬,其實我們不過是個平凡的人而已。”
話雖是這般說,可是葉墨心底裏卻是一片荒蕪,是呀,自己能這般說竇弗,卻惟獨勸服不了自己。
還真是可悲可笑的很。
“我想保護你,僅此而已。”迫於形勢,他出賣了葉墨的身份,可是卻還是不顧一切想要攔住葉墨,就是為了阻擋她知曉真相。
因為隻有真的愛上了一個人,才會知道心碎的感覺到底是什麽滋味。
葉墨忽然間笑了起來,“白豆腐,你是不是覺得我特別不講道理?就連這點道理都不講?”
一句“白豆腐”,此間氣氛卻已經是鬆快了許多,就連泠霜都輕輕籲了口氣,“小姐哪有,愛護我們還來不及呢,是吧,澈丹小和尚?”
隻是澈丹還沒來得及和泠霜一唱一和,葉墨便又是道,“所以我不容許你們的自由?我們之間不過是一場交易,你保護我三年而已,保護,我想,這個意思你該清楚的很?所謂背叛,難道你就不想解釋一下嗎?”
竇弗臉上閃過一絲難色,最後卻還是沉默在那裏。
“丫頭,你到底想知道什麽?讓老婆子來告訴你。”
忽然出現的人讓葉墨不由皺眉,怎麽她也牽扯到這裏了?
“金嬤嬤?”倒是楊煥看著來人不由皺了眉,“您怎麽也出宮了?”
幾乎,這是一個被宮裏人遺忘了的人。隻是楊煥卻是記得清楚,因為他記得母後對金嬤嬤的存在,既是忿恨的,又是羨慕的。
似乎處置與否都是萬分為難的,就任由著她這般在深宮裏遊**。以致於當初他聽到金嬤嬤被派出去當教養嬤嬤的時候,也是心底裏滿是疑惑的。
如今看到金嬤嬤忽然出現在麵前,眼底裏不由閃過一絲疑惑。
“皇上,莫非這真的是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嗎?”金嬤嬤臉上殊無笑意,隻是觸及到葉墨的眼神時卻是笑了起來,“丫頭,你以為這世間所有的事情你都能把握嗎?”
說這話的時候,金嬤嬤眼中閃過一絲憐惜,隻是卻把目光落在了竇弗身上。
“別以為就你那點修為就能縱橫九州了,當年蔚衍何等修為,最後卻不也是死在了那密室之中?這九州大陸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一個長孫繁漪你們就不是對手,他隻是想活下去而已有什麽不可以的?”
沒有經曆過生死的人,永遠不會知道活著的珍貴。
“你怎麽就知道我沒有經曆過生死?”葉墨冷笑一聲,“竇弗,我給你機會,說得清楚,你還是我葉墨相信的人,說不清楚,那你還是你竇弗,與我葉墨再沒半分關係!”
竇弗聞言卻是身軀一震,看著葉墨卻不知道話該從何說起。
金嬤嬤看竇弗沉默不語,恨其不爭的瞪了他一眼,最後卻還是衝著葉墨道,“沒有半分關係,洛王妃話說的輕巧,若不是他你以為你能活得下去?你別以為是自己福大命大才沒有去見閻王的,你不是想知道真相嗎?那我就告訴你,他,他為了你,硬是……”
“別說了。”竇弗忽然喝道,聲音中帶著一絲祈求。隻是金嬤嬤看著竇弗眼中卻帶著一絲不滿,“不說,你以為她就查不出
來?葉墨別告訴我你不知道你身體的異樣,你以為是個人就會把一身的血給你一半嗎?你以為丟了一半的血,一個人能活下去有多麽不容易嗎?你以為他願意和西陵廷那狼子野心的小子交易嗎?你以為西夏一品堂就是人間聖地嗎?你以為他這麽做真的就是為了保護你嗎?還是你以為你不說,他不說這一切就可以無視?”
金嬤嬤說了這麽一大段話,卻還是呼吸平穩,隻是臉上卻是掩飾不住的激動,看著葉墨的臉色就像是看到了過往的自己。
葉墨卻是愣在了那裏,身體的異樣她不是沒察覺出來,要不然當時也不會宣武門外一個勁兒刺激蘇子恒而不是不與之動手了。
可是她卻怎麽也沒想到,竟然是竇弗救了自己。
“你為了楊昱可以舍棄你的性命,是,你是無私是高尚,可是你卻也不想想,是不是也有這麽一個傻瓜在這裏等著你回頭瞧他一眼,等著你看到他的守候呢?”
換血大法,那是自己曾經在古籍裏看到的,可是卻沒想到有朝一日竟是真的出現在自己麵前。
當這年輕人提及這古法的時候,金嬤嬤忽然間想到了當時的他們,若是當年她不是那般的倔強,而蔚衍卻又那般的固執,他們之間錯過了太多,以致於這百多年來自己形單影隻,活在這世上唯一的目的卻也不過是能夠緬懷過去而已。
可是他們都還年輕,都是這般的活力四射,似乎連人都是這般的激揚鬥誌。可是她不忍心,不忍心看到這年輕人就這般錯過,盡管也許可能自己是錯的,可是她就是想要幫他一把,僅此而已。
“竇弗,我不會去愛人。”去愛上楊昱以外的其他人,因為愛一個人太辛苦,她實在是做不到,她也太累了,真的無心,無力去做這些了。
“所以,就算是你愛我,也隻能成為我的朋友,或者形同路人。”話雖是對竇弗說的,可是葉墨卻把目光落在了楊煥身上。
“也許有一天我真的忘了他,我也累了,我想要找一個人的肩膀停歇,可是這個人卻不會是你,因為你太過於冰涼,我不喜歡把自己的置身在冰窟之中,你明白嗎?”
冷的是她的心,冷的是她的身,她想要的很簡單,其實就是有個人能寵她,愛她。可是她想要的又是那麽的彌足珍貴,要一個寵愛自己的人何其困難?
“那你,為什麽喜歡上他了?”明明,先認識她的是自己,明明他們之間才是最開始的糾纏的。
葉墨聞言卻是搖了搖頭,“沒有理由,若是真的要找出理由才能說服自己愛上了一個人,那麽這個理由定是十分可惡的,而你的愛也是最不純粹的。”
葉墨的解釋卻讓竇弗淒惶一笑,最後眼中都帶著無奈的笑意,“是嗎?”自己不是輸給了時間,也不是輸給了他的任何其他,隻是因為她心中沒有自己而已。
“我不在乎到底誰曾經是我的男人,但是我在乎我的感情。他背叛了我,他魚目混珠不識真相,他有眼無珠冤枉好人,既然他這般決絕,我又何須再留在他身邊?感情的事,我向來幹淨利落,絕不會給自己找麻煩的。”
都說是揮劍斬情絲,葉墨卻不由想笑,要是人真的這麽決絕該多好。
這情絲,有時候真的像是那藕絲,藕斷絲連,揮之不去,斬之不斷的可惡。
“所以,我葉墨欠你一條命,你若是想要
拿走,那便悉聽尊便,你若是想要留下,我也隻會當過往的事情沒有發生過一般,我向來記性很好,忘性很大,你明白的。”
沒有發生過一般。
竇弗咀嚼著這幾個字的含義,最後卻是笑了起來,“我想我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麽愛你。葉墨,當初是你救我在先的,若是沒有你的救命之恩,也不會有我竇弗的今天,欠不欠的,我們都清楚,你又何必這麽見外?既然我答應過保護你三年,如今還有兩年多的時間,我自然會守在你身邊,隻是,下次若有下次,我還是會選擇如此,因為有些東西,你看重,可是我並不在乎,你可明白?”
這是竇弗第一次說這麽長的話,幾乎讓他覺得每說一個字都似乎在自己心頭割下了一塊肉似的,那鈍刀讓人如此痛苦,卻又不能留下一滴眼淚。
“好。”葉墨點頭一笑,風輕雲淡似乎一切真的都沒發生過似的,隻是金嬤嬤看著兩人卻不由的皺眉。
“還真是討人厭的很。”
“討厭我的人那麽多,似乎並不差金嬤嬤你這一個。”葉墨冷聲一句,卻是對金嬤嬤的救命之恩閉口不提。
金嬤嬤沒想到葉墨竟是死鴨子嘴強的脾氣,頓時也冷聲道,“丫頭,你想要救人的話,就別跟老婆子我著急,否則,到時候哭得可是你!”說著她竟是把目光落在了身邊的楊煥身上,似乎早就明了楊煥此行的目的。
“金……嬤嬤,你怎麽知道的?”就連小姐似乎都不能確定那傳說中的真神和魔皇到底在哪裏,為什麽金嬤嬤卻是這麽篤定?
泠霜看此間氣氛似乎要凝滯,不由得連忙問道,心中帶著一些將剛才那是一筆抹殺的念想,當然也是為了知道真神和魔皇的蹤跡。
“哼,小丫頭你算是問對人了,這世間除了我,大概也隻有她才知道真神和魔皇在何處了?隻是……她這次可是竹籃打水一場空,長孫繁漪呀長孫繁漪,你還真以為你找到就是你的主人嗎?”
聽到金嬤嬤提及長孫繁漪,葉墨和楊煥幾乎不約而同對視了一眼,然後看向了金嬤嬤,“你是說真神和魔皇的下落和她有關?”
金嬤嬤瞧了兩人一眼,冷聲道,“還不算笨,隻是丫頭你倒是夠笨的,想要找的明明就在自己身邊,偏偏卻不知道,也不知道是誰有眼無珠。”
先是說自己不算笨,又說自己笨,葉墨看著金嬤嬤的目光卻沒有變色,隻是聽到她一句話卻是忽然間動容,在自己身邊?
自己身邊的人究竟誰有異樣才會是真神和魔皇呢?隻是想了一圈,結果葉墨卻還是沒能找到那個有嫌疑的人。
金嬤嬤看葉墨並不怎麽開朗的臉色,老臉不由一沉,“一個是你身邊最親近的,一個救了你的性命,洛王妃還真是好忘性。”
自己身邊最親近的,救了自己性命的?
葉墨忽然間腦中浮現了兩張麵孔,可是怎麽也不敢相信,“是他們?”
難怪會說真神和魔皇曾經相遇,原來是因為當初那轟動洛合城的一場婚禮?
可是……“小白怎麽可能會是魔皇?”
金嬤嬤聞言卻是冷笑道,“誰說它是魔皇了?有些人自以為聰明過人不可一世,卻連自己被人耍了都不知道,皇上倒是好福氣,雖說沒有母後疼著,可是梅秀卻是對你牽腸掛肚的很,要不然也不敢對你母後隱瞞不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