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霜聽到這囑咐不由愣了一下,半晌慢吞吞道,“小姐,怕是誰的話都聽不進去的。”若是能聽得進去,那也就不是小姐了。

西陵昊聽到這話不由苦澀一笑,“也是,罷了,她要是想得開,自然就會注意的。”

他站起身來,慢慢向外走去,“四兒,去幫我煎藥。”

四兒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一臉小心模樣道,“公子,我們還是走吧,這裏太危險了。”

西陵昊淡淡一笑,“沒事的,放心你死不了的。”

四兒聞言白了西陵昊一眼,“公子,你現在可是什麽結果都看不到了,就騙人吧。”

泠霜看著他們主仆兩人說笑著走了出去,不由愣在了那裏。

“怎麽,西夏太子變成了這模樣?”

竇弗看著昏厥中的葉墨,微微皺了皺眉頭,“這事,就要問西陵廷了。”

泠霜看他一副不願多說的模樣,也不再說什麽,隻是看著葉墨昏厥中卻還是緊皺的眉頭,不由眼中閃過一絲哀怨……

“小姐,你身體還虛弱,不如待你好些我再跟你說?”泠霜眼中帶著祈求的色彩,生怕葉墨再度勞累,傷了自己的身子似的。

葉墨卻是一笑,不管泠霜的勸阻,“我的身體究竟如何我知道,好久沒聽到你們的消息了,泠霜最近倒是修行見長。”

泠霜不好意思笑了一下,“還要多虧了阿嬛,要不是她煉製的丹藥,我也不會能這麽快突破瓶頸的,隻是小姐,阿嬛如今風頭太盛,你真的不怕嗎?”

世人都知道天香居的老板娘是不世出的煉丹高手,上門求丹問藥的人如過江之鯽源源不斷。阿嬛對小姐的忠心她自然不會懷疑,可是難保沒有別人不會打阿嬛的主意。

葉墨淡聲一笑,眼底浮起一層諷刺,“自然是不怕了。上官家有什麽動靜?難道就沒有人上門請阿嬛回去嗎?”

聽葉墨提及上官家,泠霜頓時笑了起來,“原來小姐是看準了上官家,小姐真是料事如神。上官家就差負荊請罪了,三番兩次派人去天香居,弄得大家現在都知道阿嬛是上官家的小姐在外修行,不肯為家中惹來災禍。”

說到這裏,泠霜眼中也滿是譏嘲,阿嬛的身世究竟如何,她早就動用天一閣的勢力查了個清楚,如今上官家的人竟然鬼扯出這等理由,還真是荒唐。

“狗急了會跳牆,不急,阿嬛身邊有人保護著就行,你從龍庭趕來的時候,是不是遇上了伊稚斜的人馬?”

泠霜不由詫異的看向葉墨,“小姐,你確定你當時沒跟在我身邊?”為什麽這些事情小姐都會知道?

一直緘默不叫的小白看到泠霜這詫異的表情不由叫了起來,“嗚汪,嗚汪……”真笨,從龍庭趕往臨州城也不過三天時間而已,主人都等了多久了,要是你沒出事才奇怪呢。

泠霜自是感覺到小白叫的奇怪,不由秀眉一擰,“小白,你皮癢了是不是?”

她可不覺得小白是什麽真神轉世,看它那流氓模樣,怎麽也不像是大荒境的真神。

小白連忙躲進了葉墨的懷抱裏,衝著泠霜齜牙咧嘴的叫了起來,倒是泠霜忽然想起來什麽似的,說道,“對了,小姐,我聽說黎國那邊大巫師好像離開了黎國前往了洛合城,不知道這消息是真是假。”

若不是因為當初小姐被誣陷殺了黎國的聖女雪鸞郡主,泠霜也不會對那裏感興趣的。隻是如今九州形式一

片慌亂,她對什麽事情都上起了心,再也不是當初的那個不問世事的武道高手了。

“祁玄亭?”葉墨不由擰了擰眉頭,“匈奴那邊你不妨讓他們再熱鬧些,告訴竇弗,過兩日我們啟程回去。”

“西陵太子可曾想清楚了?如今洛合城怕也是風起雲湧,你若是此時前往,難道就不怕他會為了誠意而把你交給西陵廷?”

一路向南,馬車外的風景幾乎一日一變,西陵廷眼睛雖是看不見,可是臉上表情卻是頗為享受模樣。

“有葉姑娘在,我想我定不會出事的。”

西陵昊溫文一笑,“畢竟,在下好歹也救了葉姑娘一條性命的。”

葉墨聞言冷笑了一聲,“是嗎?看來西陵太子並不怎麽了解葉墨。”

西陵昊挑了挑眉,“此話怎講?”

小白在葉墨胸口翻了個身,然後又昏昏欲睡,對主人的話渾不在意似的,“葉墨向來是恩怨分明的,隻是草廬之內,葉墨也救了西陵太子你一條性命,如今你我並不相欠,不是嗎?”

西陵昊聞言笑出了聲,看得泠霜不由皺眉,“喂,你笑什麽?”

葉墨卻也唇角噙著笑意,目光卻是落在了遠處的炊煙上。

“果然是葉姑娘,不過我倒是好奇葉姑娘回洛合,又何須問我呢?”西陵昊淡淡一問,卻讓泠霜皺起了眉。

小姐當時交代了三件事,第一,由著匈奴那邊大亂;第二,收回天水城的人馬;第三,便是帶著西陵昊一起離開。

這第一第二條都不過是簡單的事情,她略微吩咐一句便可以了,可是怎麽把西陵昊弄回去,卻讓泠霜犯了難。

偏生小姐又有些倦怠似的,泠霜就沒再多問,不巧她剛走出去就看到西陵昊在那邊閑坐,鬼使神差就走了過去。

“泠霜姑娘在煩惱什麽?”

不知道當時哪根筋犯了糊塗,泠霜當即回答道,“怎麽把你拐走?”

直到西陵昊淡淡的笑聲傳到了耳邊,泠霜才明白自己到底是犯了什麽樣的錯誤,頓時一顆想死的心都有了,還好西陵昊看不到,要不然泠霜真想一頭撞死在那裏。

偏生西陵昊卻還是一本正經答道,“我隨著姑娘走便是了,不需要拐騙的。”

就這樣,他們一行四人便南下洛合,離開了西夏。

“因為有你在手,我想我便多了一些籌碼。”葉墨淡聲一笑,迎上了西陵昊的笑意,卻是笑得光風霽月。

搞不懂兩人到底在打什麽啞謎,泠霜不由撇了撇嘴,掀開車簾向著外麵望去,“小姐,咱們是今天趕路回去,還是先在前麵的小鎮休息一下,明天一大早回去?”

不知為何,看到近在眼前的洛合城,泠霜忽然覺得有些害怕。她擔憂的看了眼葉墨的小腹,那裏,四個月大的嬰孩靜靜的躺在小姐的腹中。隻是卻不知道,小姐見到那個人,是不是能保持現在的淡定。

“那就休息一晚吧,這幾日車途勞頓,倒是要好好休整一番。”

葉墨無聲一笑,耳邊幾乎聽到了小鎮裏的喧鬧聲,心,卻不禁有些涼涼的。

漢宮,夕陽灑下了大片的金黃,將這個漢宮一陣粉妝,十分的磅礴。

寧則匆匆走進了禦書房,隻是卻沒想到主子卻沒有像往常一樣批改奏章,反而是坐在那裏發呆……

也許用發呆這個詞並不合適,寧則想了想,覺得主子是在凝神深思。

“怎麽了?”

忽然響起的聲音讓寧則離開的腳步不由停下,看著瞬間又恢複了往常模樣的主子,寧則折回身來,“主子,她回來了。”

沒有預想中的失常,寧則不由愣了一下,卻聽到那慣常的聲音,“知道了,你下去吧?”

就這樣?好像真的沒關係了似的?

寧則狐疑的望去,可是卻猝不及防的迎上了楊昱那淡然的目光,他不由瑟縮了一下,猶如偷東西卻被主人撞見了的小偷,連忙道,“屬下告退。”

隻是他剛退出去,卻聞到一陣淡淡的馨香從遠處傳來,沒多大會兒功夫就看到葉雁娉婷而至,手中的托盤裏卻是一個白玉瓷碗。

“寧護衛,皇上可在裏麵?”

寧則聽到這聲音,連忙低下了頭,“回娘娘的話,皇上正在處理政務,屬下告退。”不知道為什麽,每每看到葉雁出現在禦書房,寧則總是想要躲開。

葉雁卻也並不惱怒,隻是低聲一笑便走了進去,寧則搖了搖頭向外走,剛走兩步卻被人拍了下肩膀,“怎麽樣,我說的沒錯吧?主子對那女人看來真的忘情了。”

寧則不用回頭也知道這人是誰,“寧央,你覺不覺得,主子對華……葉雁,似乎很別扭?”

寧央白了他一眼,“什麽葉雁呀,那是皇後娘娘,寧則你別仗著主子信任你就沒大沒小的。”隻是他語氣裏卻也是諸多不屑。

“你還別說,主子似乎對自己的這個皇後並不怎麽寵幸,你看看雖然給了她無比的榮耀,可是主子似乎並沒怎麽臨幸她吧?”

他們是楊昱的隱衛,出入這漢宮不在話下,對楊昱的生活也更是處處都看著一般。

寧則難得的了然的點了點頭,“你說的沒錯,不過這事咱們也不好插手,做好主子吩咐的事情便是了。”

寧央看好不容易激起了寧則的好奇心,可是最後卻聽到這麽一句掃興的話不由張口結舌,一時間愣在那裏,良久才說道,“喂,你還能不能再無趣些呀?”

寧則的聲音遙遙傳來,卻是清晰異常,“當然。”

禦書房,葉雁看著空****的大殿不由擰著眉頭,方才她看寧則從裏麵走出來的時候明明是一臉愁雲,是看見了楊昱的模樣,怎麽自己一進來,反倒是沒有人了呢?

“你來幹什麽?”

忽然,一道聲音從背後傳來,葉雁手中的托盤猛的一晃,白玉瓷碗險些跌落在地上。她回過頭去,卻見楊昱站在自己身後,一臉的陰晴不定。

“皇上,臣妾隻是來為你送一碗蓮子湯。”她盈盈拜下,手中的白玉瓷碗中蓮子湯的模樣可見一斑。

楊昱伸手扶起了她,“勞你費心了。”

還是一貫的冷漠!葉雁不由心生惱怒,為什麽,就連楊昱對她也是這般?

當初桓帝把她當做了出頭鳥,若不是自己乖巧在太後那邊立下了誓言,怕是早就在這深宮中萬劫不複了。

如今,楊昱分明是對自己有情的,可是如今卻也是這般對待自己。難道他們兄弟兩個都把自己當做傻子嗎?

想到這裏,葉雁唇角不由浮起一絲苦笑,沒有起身反倒是跪倒在地,“皇上,臣妾若是有什麽不足之處,還請皇上明示,隻是如今皇上這般對待臣妾,臣妾……”

她不由得梨花帶雨,竟是說不下去了似的,一雙梨花帶雨的模樣,抬起頭來望著楊昱,更是纖纖可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