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蕭家,封熠寒懷著些許忐忑,終是扯下臉皮對那個想了十幾年的女人敲下那兩行字,“昨晚第一次沒表現好,今晚我一定拿出所有實力!”

信息發出,霎時一個紅色感歎號出現在他眼前。

封熠寒握著手機的手僵住。

下一秒,他緊緊捏在手心的手機屏幕一下子擠壓碎裂。

前麵開車的司機通過後視鏡看著自家總裁那張宛如冷冰爆裂的臉,嚇得魂都沒了,手一抖車子差點失控。

但後車座的人卻搶先車子失了控,大喝一聲:“去人民醫院!”

司機看了眼就在馬路旁邊的第一醫院,還是咽下了口中的話,一腳油門超車飛馳。

而他們沒看到,第一醫院門口,蕭邵齊沒找到雲舒畫茫然地看著人來人往的人群,心裏空落落的。

明明以前即便雲舒畫和他吵架再生氣,她都會秒回他的信息,一頓三餐都不落地問他有沒吃飯。

可是現在,她連回都不回他信息。

而且她昨晚淩晨身邊為什麽會有男人的聲音?

但很快,他否定了心底的猜想。

畢竟他的畫畫是那麽愛他,為了他都願意為他擋刀。

她怎麽可能背叛他呢?

肯定是昨晚她聽到自己那些口是心非的話,委屈一陣子就會想通的。

他們倆的感情怎會被這三言兩語破壞呢?

想著這些,蕭邵齊的心才稍加好受些,匆匆回了公司。

人民醫院心理科。

雲舒畫瞥了眼牆上的時間,快到下班時間。

見沒病人,她關了門,拿出碘伏用棉簽沾了一點塗抹在小腿上掉皮的地方。

背上同樣也有幾處刺痛。

想來是昨夜男人將她背過身抵在沙發上時蹭掉皮的。

細想起昨日荒唐一夜情的激烈程度,她不禁渾身一陣惡寒。

誰要是這男人的老婆,不得倒八輩子血黴。

正想著,科室的門被人推開。

而彼時她正低著頭手拿棉簽給裙擺下的大腿處傷皮塗藥。

她驚詫抬眸和站在門口的封熠寒四目交接。

一時間周遭的空氣都凝結了。

雲舒畫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倒是封熠寒表情依舊,眸光淡淡地移開視線,“醫生,我來看病。”

雲舒畫慌亂地將棉簽精準拋進垃圾桶,穩了穩心神展開職業性微笑。

心裏還在嘀咕,這封熠寒怎麽跑這來了。

還有,他是不是臉盲沒認出自己就是他家的新外甥女?

不過也對,早上他連她的禮貌性握手都不肯握,怎麽會罵正眼瞧她?

於是,她決定,一起裝作不認識。

“請問患者是有哪些心理疾病呢?”

雲舒畫習慣性用心理師的審視目光打量男人。

男人脊背挺直正襟危坐,一副正人君子的樣子,不由得令人心生尊敬。

當過兵的人確實這方麵體態都挺好的。

“就經常失眠,每天幾乎都隻能睡兩三個小時……”

男人臉上冷冷淡淡的,聲音卻是異常的好聽。

甚至有點熟悉。

雲舒畫拿著筆低頭刷刷地記錄著,唇角噙著似有若無的笑。

卻絲毫沒察覺到身旁的男人眼神愈發灼熱起來,連呼吸也跟著急促起來。

封熠寒直勾勾盯著眼前穿著白大褂的女人。

腦中思緒紛飛。

瀲灩眼眸,說明昨夜她哭過。

紅唇紅腫,肯定是他昨夜一下下品嚐後的飽滿弧度,上麵估計還殘存著他的味道。

還有那令人心碎的破皮,肯定也是該死的他滿身繭子刮的。

人在失去視力的同時,聽力和觸覺會更加敏感。

天知道,他懷裏擁著嬌嬌軟軟的她時,早已失去了理智。

但她……卻還不滿足?

看著她整整齊齊一身白大褂,紐扣嚴實地扣至白皙脖頸的最頂端。

他竟莫名渾身竄起一股熱意。

下意識的,他喉結滾了滾,繼續問道:“醫生,我這失眠是因為肌膚饑渴症引起的嗎?”

“也有這方麵的原因,不過我建議你晚上睡前可以找伴侶親熱後再睡,這樣人在疲憊的情況下就很容易入睡。”

雲舒畫實話實說,很快就進入狀態,忘了身旁大人物的身份。

專注寫完病曆後又滑動鼠標在電腦上開藥,“我給你開一些寧神的藥,也有可能是心腎不交,我再給你開些壯陽補腎的藥……”

封熠寒盯著女人開開合合的嘴,不禁有些失神。

昨晚抱著她睡,確實比以往多睡了兩個小時,而且睡得還很沉。

他抿了抿薄唇,湊近看著電腦上的某個大補藥,平靜問道:“醫生你開這個,我沒有伴侶該怎麽辦?”

雲舒畫敲擊鍵盤的手一頓,猛然回神偷偷瞄了一眼封熠寒。

論家世、身材、樣貌和頭腦,這京都沒一個人能比得上他。

這樣的,怎麽可能沒有女人?

雲舒畫看了看病曆上患者的年齡若有所思,好像一下子找到了病因。

“那你一周有幾次夫妻生活?”

封熠寒喉頭一緊,擺著張撲克臉艱難吐字,“我……昨晚才第一次!”

“吧嗒”一聲,雲舒畫剛拿起的筆又掉落。

然而更震驚的還在後麵!

她目瞪口呆地盯著封熠寒平靜地訴說著昨晚的種種。

他說昨晚被一個約戰的網友拿了2000塊錢侮辱,不僅一聲不吭提著褲子就走了,更甚至把他拉黑了。

“你說那個女人是不是把我當作鴨子了,雲醫生?”

“你覺得我隻值幾千塊錢嗎?”

封熠寒湊進冷冷直視她,似要將眼前的女人看穿。

“肯定不是啊,她估計隻是想付你房費。”

雲舒畫尷尬訕笑著,如坐針氈地聽完封熠寒那張冷若冰霜的臉咬牙切齒地說完那一番話。

封熠寒好像並不滿意她的回答,繼續用一種意味深長的語調說道,“所以,我想揪出她,不然我以後一想到這事,肯定會失眠更嚴重!”

雲舒畫人都嚇傻了,隻覺得如芒在背如鯁在喉,恨不得直接在眼前這男人麵前石化。

結合這麽多信息,她才驚恐地意識到,原來眼前這個恐怖至極的冷麵男人就是昨夜的一夜情對象。

誰能想到眼前的“活閻王”會頂著一張高冷的臉在**嗚咽悶哼。

昨晚男人情動時的一個個“好嗎”猶在耳邊,羞得她頭垂得更低了。

她不知道是怎麽送走這尊大佛的。

隻記得後來封熠寒還提著那幾盒藥進來問她用法用量。

她看著滿滿一袋大補藥,人都麻了。

誤診,誤診啊!

就他這樣的,哪還需要補?

剛才男人沒有對她立馬撕破臉,她相信封熠寒還沒認出她。

一切都是湊巧。

她趕忙掏出手機,將“饑渴先生”從黑名單裏放出來。

又發了一段不小心手誤拖他進黑名單的信息,企圖他消消氣不要找到她。

不然她有幾條命給他殺的?

她還要做蕭家的女兒呢,可不能被毀了計劃。

做完這一切,她這才鬆了一口氣。

而醫院門口駛離的賓利上,封熠寒看著重新加回來的頭像,長期緊抿的唇向上揚起,萬年不變的冰山終於有了一點春色。

前麵的司機擦了擦額角的汗,也不禁跟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