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歆歆當眾陰陽她和男患者不清不楚,想離間雲舒畫和蕭邵齊的關係。

當初她得知臉上有胎記的醜八怪都能勾搭上蕭家的少爺,而漂亮的她居然比不過雲舒畫,簡直氣瘋了。

這些日子她都不知道使了多少手段,終於在那天得償所願睡到了他。

她覺得隻要再努力努力,她當上蕭家的兒媳指日可待。

雲舒畫卻對她的話不甚在意,反而笑了,“那就真要謝謝你這小三的女兒吉言了,祝我早日診室患者爆滿了!”

現如今,她已經沒有顧慮藏著掖著某人私生女的身份,她也沒有生怕蕭邵齊會顧慮的擔憂。

果然,雲父雲母氣瘋了,全都對著雲舒畫怒目而視。

但有著燥鬱症的哥哥顯然忍不了自己親愛的妹妹被人詆毀,操起桌上的碗就砸向她。

雲舒畫偏過頭,擦著碗熟練地躲過他的暴擊。

先前的歲月裏,這種場景已經發生過無數次。

她的額頭上,還有當初她剛接回家時被他用煙灰缸砸破的一道疤。

第一次被親愛的哥哥砸時,她委屈地哭了一整宿。

因為印象裏,四歲前的媽媽和哥哥很寵她。

後來媽媽和哥哥為了治病,不得不出國治療,將她寄養在了鄉下的奶奶家。

她想著為了媽媽和哥哥的身體健康和幸福,受點委屈都值得。

卻不知那隻是開始。

從那以後,她跌入了自己親人為她建造的無邊地獄。

如今,她看著麵目猙獰對她視如仇人的親哥哥,反而笑了。

在眾人錯愕的目光中,她淡定地拿了雙筷子吃起了飯。

那個四歲前就發誓要保護她一輩子的竹馬,用嫌惡且不讚同的眼神看著她,自以為正義感爆棚地指責起來。

“雲舒畫,你要不要臉,作為小三的女兒還有臉上桌吃飯?”

這些話,這些年她也聽了無數遍。

也因著這些話,她拿著半碗米飯蹲在狗窩邊吃了一整個童年的飯,從沒有如此這般堂堂正正地上桌吃飯過。

她夾了塊糖醋排骨放入口中,是她最愛吃的菜。

母親為雲歆歆做了糖醋排骨20年,而她這個真正愛吃的親生女兒卻從未吃過一口。

“雲歆歆,你這些年吃排骨吃得要吐了吧,真是辛苦你了。”

雲舒畫看向眾星捧月般坐在人群中央的雲歆歆。

剛剛她還一臉挑釁,得意哥哥、竹馬都為她出頭,但此刻臉上的笑意逐漸僵住,取而代之的是被人揭露傷疤的羞恥。

她當然知道自己才是小三的女兒,但如今雲舒畫揭開血淋淋的真相告知她,雲母、哥哥以及竹馬都寵著她,不過是因為她頂替了雲舒畫的身份。

雲舒畫擦了擦嘴,不想再和他們廢話,掏出了包裏的親子斷絕關係書,眼神淡淡掃過雲父雲母,禮貌且疏離,“叔叔阿姨們估計也久等這份斷絕書了,今天就成全你們。”

座上所有人對她做出的舉動不以為然,唯有蕭邵齊冷了臉,“畫畫,你這是在幹什麽?你要斷絕關係,還怎麽嫁進我們蕭家?”

了解如她,蕭邵齊會說出這話,雲舒畫一點也不驚訝,隻是定定地看著他開口,“蕭邵齊,在佛祖麵前,你有沒發誓過不論我什麽身份,不論美醜,你都會愛我,永不背叛我,而你的妻子永遠也都隻會是我,不然必會不得好死!”

“你記得嗎?”

一字一句鏗鏘有力,一如當年他牽著她的手爬上那座傳說登頂就能有情人白頭偕老的山。

逆光的少年仿佛身披金光,在滿殿神佛麵前許下誓言。

她一直以為他曾經也是很愛很愛她。

印象中的他是她在那漫長20年裏被人圍堵著罵是小三時,唯一一個用衣服包裹住她,讓她遠離所有惡意的救贖。

他追了她整整四年,一點點敲開她堅硬的外殼。

她原以為他們兩人都是彼此的救贖。

但是現在他的所做所為擊碎了她曾經所有的以為。

蕭邵齊麵色慘白,不知哪一句話戳中了他的痛點,猩紅著眼不再說一句話。

雲舒畫淡定轉頭不再看他,掃了一眼在座的雲家人,敲了敲桌麵上的斷絕關係書,溫柔一笑,“誰先簽名呢?”

……

待雲舒畫心滿意足拿著三人齊刷刷簽下的斷絕書出門時,被雲家人不斷挽留的蕭邵齊也終是跟著追了出來。

他一把拽住雲舒畫的手,呼吸急促,小心翼翼試探,“畫畫,我們過幾天婚禮照就進行嗎?”

雲舒畫目光從男人緊攥自己的手上逐漸移至他那張張揚痞帥的臉上,唇角溫柔彎起,安撫他道:“當然,你可是我唯一的光了,我不嫁你還能嫁誰呢?”

曾經的她是對他這麽說過。

可也正是這句話,才成了他一次次傷害她的本錢。

就在剛剛雲家飯桌上,雲歆歆當著她的麵,在桌底下瘋狂用腳撩撥蕭邵齊隨意擺放的長腿。

不拒絕也不製止,淡定地看著她被一家人辱罵著簽下斷絕書。

當然這些都是雲歆歆自個在桌底下偷拍發給她的。

雲舒畫不明白,他既然喜歡雲歆歆,為何要一定和她結婚?

是為了兒時的救命之情?

還是為了新婚夜能夠守信給他們狐朋狗友直播她的第一次?

雲舒畫抽離他手上的束縛,不理他在身後著急地喊著要送她,兀自上了路旁的出租車。

她望著後視鏡裏站在路旁發呆的男人,親手掐滅了她心底的最後一絲光。

她明白,女人要想站得穩,那就必須溫柔中帶點狠。

那些所有傷害過她的人,她都要讓他們付出代價。

既然他蕭邵齊想結婚,那就給他一個永世難忘的婚禮。

他會後悔頂著一具背叛她的身體,居然還想跟她結婚。

而她雲舒畫的好日子,這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