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執在豐朔雲說完之後,從身上拿出一個紫檀木的錦盒,上麵刻著的是楚氏的族徽,褚玄夜認得。
“你見到楚大人,他可有說些什麽?”因為已經知道了景幸華與楚離墨的關係,所以褚玄夜有此一問。
鳳執將錦盒遞到褚玄夜的手上,眼睛一眨,示意他打開盒蓋。
豐朔雲也甚是好奇,於是湊到褚玄夜的身邊,目不轉睛地盯著他打開盒蓋。
“玉宛雪獅?!”褚玄夜驚呼。
鳳執“嗯”了一聲,眉色微動:“楚離墨給我的,哦,不,給兩個小家夥的。”說實話,楚離墨此舉,鳳執也甚是意外。景幸華早當自己的父親二十年前就死了,他也沒想兩個小家夥突然多了一個外祖父。
“是很重要的寶物嗎?”豐朔雲從褚玄夜震驚的表情中,嗅到了一絲不尋常的氣息。
褚玄夜回過神來,再收起一臉的震驚,低聲說道:“這一對‘玉宛雪獅’是我清越的鎮國之寶。”
“鎮國之寶?!!!”這下輪到豐朔雲沒忍住,大聲呼道。清越的鎮國之寶怎麽會到楚離墨的手中,他還交給了鳳執。
“傳聞楚氏與清越王室關係匪淺,今日一見,傳言不虛。”這鎮國之寶都到了楚氏家主的手裏,關係自然匪淺。豐朔雲差不多得用手托著快驚掉的下巴了。
鳳執也微微側身,不知道說些什麽才好。
他與豐朔雲不同,他小時候有一段時間,喜歡研究這些稀世珍寶,翻過不少的書籍,所以他很早的時候,就對這個清越的鎮國之寶有所耳聞。
那個時候,他還在不解,一對玉獅子而已,怎麽就成了鎮國之寶了?或許是天曆國向來富饒,在他的眼裏,一對玉獅子實在不夠排麵做鎮國之寶。但是他也從沒想過,這個隻在書上見過的物件,有一天會到自己的手上。
昨夜在葉城的楚宅之中,楚離墨把這個交給他的時候,他內心震驚的程度不亞於,此刻的褚玄夜和豐朔雲。
“楚先生,聽聞清越王室有一對玉獅子,曾受過大神官的祝禱,承載著清越的國運......這.......”這恐怕不合適,鳳執暗暗揣度著楚離墨的意思。
“一對玉質的物件而已,它曾經的確是清越王室的寶物,但是從我祖父起,就一直是由每一任楚氏家主保管。這一對玉獅,雕刻技藝精絕,玉質也難得,就當是我給兩個孩子的出生禮。楚氏衰落至此,我也唯有此物可以相贈了,你不要拒絕,就替我帶回西都,送給他們.......”楚離墨神色哀倦,唯有提到兩個孩子的時候,方有一絲光亮。
“楚先生,此物太過貴重了,恐怕不合適。您的心意,我代表兩個孩子收到了.......”鳳執作為晚輩,不好評價父輩們的情感糾葛,但是他必須要和景幸華保持同一立場。
“殿下,我已時日無多,最後一點念想,還請手下。”楚離墨麵容平和,語氣卻十分懇切。
“這......”鳳執還在猶豫不決中。楚離墨又說道:“不要信什麽國運之說,術士誆人罷了。若是真的有什麽氣運國澤,也跟玉獅子無關。清越,該亡。”
鳳執腦子頓空,驀地愣住。
楚氏這些年來為了忠於清越,做出了多少的犧牲,不計其數。每一代楚氏子弟,十年寒窗苦讀,學成出師之後,有走向仕途的,有行軍守邊的,都堅守在各自的崗位上,無一不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可如今,這一任的楚氏家主,卻毫不猶豫的說:清越,該亡。
“楚先生......”鳳執輕喚了一聲,楚離墨卻並未應答,隻留給鳳執一個蕭條的背影。
半月後,鳳執回到鳳台殿,將這一對‘玉宛雪獅’轉交給景幸華的時候,也同她轉述了楚離墨最後說的話。
景幸華聽完之後,看著那對玉獅子靜默良久,不言不語了許多日。她總是這樣,心中極度的悲傷的時候,不哭不鬧,也不言不語。
今春一場混戰之後,隻剩半數國土的清越越來越落魄,甚至一度到了難以維係的地步。褚玄夜此後數年一直帶軍駐守在濟水南岸一線。
同年八月,百熙女君吳允徽大婚,王夫就是那位賦閑在家多時的前任大將軍南宮燁。婚儀熱熱鬧鬧的舉行了小半個月,景幸華時下正在紅河巡視堤壩,所以就讓左青鸞帶了豐厚的賀禮,前往奎水城王宮參加儀式。
今年夏季格外多雨,紅河半數堤壩決堤,沿岸的百姓們被水患鬧得路不堪言。景幸華親自帶了一大幫治理過水患的老臣,以及從豐朔雲那裏調派了一支小部隊,一起去了紅河。
日夜奔波了大半個月,終於將身受水災的百姓們都安置到平安的環境。又調動了國內有名的工程師,重新修複設計了紅河沿岸所有的堤壩和渠道。
“紅河計劃”前後用了三年時間,期間耗費了大量的人力物力,終於竣工。此舉在很大的程度上,減緩了沿岸百姓們的水患之苦,百姓們終於不再害怕雨季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