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我讓全天下知道你的醜事!
她隻想著,在沒有母親的時候,一定還要有父親,因為,那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個人。
淚水在臉上肆意的奔騰。
三年前,當接到顧紹倫病危的消息時,她是那麽的心痛。顧濛濛挺著大肚子差一點成了朗迪楓的身下之物。那個時候的她,該有多青澀,可還是鼓足勇氣站了出來。
三年後,當看到自己愛的人還活著,當看到自己雖然屈辱的過了很多年歲,卻能夠聽到這個家裏傳來的笑聲,顧清歡很知足。
她是一路踉蹌著來到醫院的,手術室的大門緊閉著,那盞象征著希望的燈還亮著,門口的椅子上,三個女人都是一臉的焦急。
“清歡,你可來了。爸爸早上出去遭遇了車禍,現在心髒病又觸發了,情況很危機。”顧濛濛見到顧清歡,一把就抓住了她。一旁坐著的時惠愛跟顧蓮蓮,卻是一副冷冷的表情。
“那醫生怎麽說?爸爸到底要不要緊?”顧清歡的心也揪到了一處。她不知道自己現在能夠做點什麽,但是隻要能夠讓顧紹倫好起來,就算是犧牲她的性命,她也願意。
“清歡,你爸爸現在躺在醫院裏,醫生說要立即做心髒移植手術,這需要很大一筆錢的。要是你早點給他做了這個手術,你爸爸今天也不用受這個罪了。”
一直在旁邊沉默的時惠愛,一邊落著淚水,一邊指責著顧清歡。
她何曾不想給父親做心髒移植手術,可是每個月的那十萬塊錢,隻夠顧家的開銷。朗迪楓雖然承諾會給五百萬,可因為三年的期限還沒有到,這句話也不過是一句空頭支票。
顧清歡沉默,自責擁堵心間。
“媽,你跟這種人說什麽啊,她就隻顧著自己享受。你以為biao子還有什麽良心嗎?她不過就是盼著爸爸有事。”一旁的顧蓮蓮此時倒是足夠囂張,站出來開始指責顧清歡。
“漣漣,你怎麽能夠這樣說清歡,她好歹也是你的姐姐。”當著時惠愛的麵,顧濛濛隻是說了這麽幾句話。顧清歡為這個家庭做出的犧牲,所有人都應該看到的。
“怎麽呢?我有說錯嗎?你看看她全身穿的,哪一件不是名牌?她是過上好日子了,可是為這個家做出了什麽貢獻?現在爸爸出事情了,你看看她,有難過的表情嗎?虧爸爸平時對你那麽疼愛,你就是一個白眼狼。”
顧蓮蓮氣焰愈加的囂張,時惠愛不做出任何阻攔,顧濛濛原本還想要說點什麽,但是最後還是沉默了。顧清歡站在那裏,欲哭無淚。
三年來,她為這個家到底做出了什麽貢獻,她自己都模糊了。
“我現在沒有那麽多錢。”許久,顧清歡才發出這一聲來,她手頭上的錢加起來也不過兩三萬,根本就不夠支付高昂的醫藥費。
“沒錢?鬼才會相信你的話。你就是想要攢小金庫吧?顧清歡,你真是個自私鬼。現在爸爸出了事情,你都不肯拿錢出來,你一定是要看到爸爸死了你才高興嗎?”
顧蓮蓮仿佛是得了勢一般,繼續大聲的指責顧清歡。
她沉默,隻是保持著沉默,一直都不做聲。腦子裏已經亂成了一鍋粥,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清歡,平時小媽對你不薄,就算你這麽多年都放不下對小媽的恨,可是現在,你爸爸躺在手術室裏,需要這筆錢啊。你就拿出來救急吧。”時惠愛也在一旁幫腔。
現在輪到顧清歡無語了,她要是真的有錢,還需要這些人催促嗎?
“小媽,漣漣,你們就不要逼清歡了,她這麽多年受了多少委屈,難道你們心裏不知道嗎?這三年來,要不是清歡支撐著整個家庭,顧家早就日薄西山了。”
顧濛濛平日性格懦弱,可是看到今天顧清歡被時惠愛母女欺負,她也忍不住站出來幫顧清歡說話。然而,顧清歡隻是低垂著腦袋,事情突然發生,當所有人都將希望寄托在她的身上時,她竟然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她不知道該怎樣,才能夠挽留住顧紹倫的生命。她不知道怎樣,才能夠迅速的籌措到那筆高昂的手術費。
“姐,你說這話也過分了些吧?我和媽媽哪一點逼她呢?現在爸爸躺在手術室裏,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情,你要是覺得我們欺負清歡,反正你也結婚生子了,那你現在給爸爸出這筆手術費可以吧?”顧蓮蓮一番話,讓顧濛濛啞口無言。
她是結了婚,可是夫家隻是普通的工薪階層,根本就拿不出這麽多錢來。顧濛濛自慚形穢,低垂下頭一臉落寞。
“顧清歡,你不是榜了一個鑽石王老五嗎?現在爸爸病成了這樣,你拿不出錢,難道他也拿不出來嗎?”顧蓮蓮步步緊逼。
顧清歡腦子裏有兩個小人一直對在鬥爭,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要給朗迪楓打電話,讓他提前將那筆錢給自己。可是,理智又一次次的告訴自己,她絕對不能主動跟他聯係。
此時的朗迪楓,已經從醫院裏出來,西裝革履,寬肩窄臀原本就是上好的衣架子。這一天他約好了莊雨荷在本市最豪華的西餐廳用餐。
當莊雨荷趕往約會地點時,才發現整個西餐廳都已經被朗迪楓包下來了。侍者彬彬有禮的引領著她走向那個優秀的男人。他今日仿佛與往日有些微的不同。
輪廓分明的臉上,始終掛著淡淡的笑容,讓她覺得溫暖和親切,可又仿佛蒙上了一點什麽樣,有些東西,在她眼中,始終都看不清楚。這個男人,經過了三年的曆練,果然更加的成熟了。
“楓,這裏環境真好。”莊雨荷翩翩而來,在朗迪楓對麵的位置坐下,深情脈脈的盯著對麵的男人。
被愛情滋潤的女人,心底多是甜如蜜的。能夠享受到一個男人帶來的殊榮,莊雨荷是歡喜的。前幾天的不愉快,仿佛是自動消除了一樣。朗迪楓不願意提及,她則寧願自動屏蔽。
“隻要你喜歡就好。”朗迪楓握住莊雨荷纖瘦的小手,眼底充滿了柔情。這個樣子的朗迪楓,好像回到了三年前一樣。
紅酒佳釀,每一道菜肴都是精心準備,就連流淌的音樂,都是幸福甜蜜的聲音。莊雨荷能夠感受到來自朗迪楓的這份用心。女人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楓,今天是什麽好日子,為什麽這麽隆重?”莊雨荷還是沒有按捺住內心的好奇。這段時間朗迪楓一直都很忙碌,在很多時候都忽略了她的感受。
但是今天這個男人給予她公主一般的待遇,卻又是讓她受*若驚。她目不轉睛的盯著對麵的男人,眼底流淌著款款深情。
“今天是屬於我們的日子。雨荷,對不起,前段時間公司的事情太忙了,一直都沒有好好陪陪你。”他說著,再次深情的握住女人的手,眼底的柔情彌漫開來,就如同氤氳的霧氣一般,將兩個陷入到愛情的男女籠罩起來。莊雨荷就在那一刻,徹底的跌入到了迷霧之中。
“楓,我不在乎,隻要能夠跟你在一起,我願意等。”她說的那麽信誓旦旦。三年他都等了,那麽這幾天她又何嚐等不及?
這個樣子的莊雨荷,朗迪楓是喜歡的。她溫柔似水,看他的時候,眼裏便隻有他的身影。每個男人都是習武得到崇拜的吧,這能夠滿足一個男人強大的征服欲。
他是男人,也是這樣的男人。所以,他很享受此刻來自莊雨荷的崇拜。
“雨荷,嫁給我好嗎?”朗迪楓突然如同變戲法一樣掏出一個枚紅色的盒子,音樂聲就在此刻響起,百聽不厭的《致愛麗絲》,英俊瀟灑的男人單膝跪地,將那枚實踐獨一無二的求婚戒指呈現在她的麵前。
莊雨荷頃刻間喜極而泣。這一刻仿佛是期待了許久一樣,終於出現在自己的麵前。她捂著嘴巴,眼淚大滴大滴的落下來。
就在幾天前,她還是疑神疑鬼的認為朗迪楓戀上了別的女人,她還在為這件事情絞盡腦汁,甚至她還做出了一些過分的事情。
她以為這個男人對自己的愛,已經在自己決絕離開之後衝淡,然而,當他單漆跪地出現在自己麵前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狠狠的感動了一把。
“楓,這是真的嗎?”莊雨荷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枚鑽戒的光芒在她眼前閃耀,幸福的聲音一直都在耳旁回響。來得太快,總是讓人猝不及防。等的太久,總是讓心更加的激動。
“雨荷,嫁給我好嗎?我想娶你為妻。”朗迪楓再次深情的將之前的話重複了一遍。就算這場婚姻,不再是純粹的愛情,他已經篤定了要娶她為妻,那麽這一切,就再也沒有回旋之地。
“嗯。”莊雨荷狠狠的點頭,繼而不顧一切的撲到朗迪楓的懷裏。那一刻,她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有那麽一個她深愛的男人,在經過歲月洗禮之後,還能夠像最初承諾的那樣,給她全世界最幸福的港灣。
顧清歡的糾結,在時惠愛和顧蓮蓮看來,不過是一種自私的表現罷了。
兩個小時之後,手術室的大門打開,那盞象征著希望的燈隨即就關閉了,房門外的四個女人,心都揪到了一處。
“醫生,我爸爸現在怎麽樣呢?”當白大褂的醫生出現時,顧清歡立馬就衝了上去,她一把抓住醫生的胳膊,詢問著顧紹倫的病情。
“病人現在的情況很危急,車禍撞傷了他的頭部,現在又導致心髒病突然,這樣下去很不樂觀。”醫生歎著氣說道。
顧清歡的心更加的疼痛了,那是她最愛的父親,她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醫生,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求你救救我的爸爸。”她突然跌坐在地上,整個身體失去了重心。顧濛濛趕緊上前一把抱住她,遇到這樣的事情,作為長女,她不知所措,除了無聲的哭泣。
“除非現在能夠做心髒移植手術,否則的話,這個真是很難說了。”醫生仍舊是歎了口氣。
“顧清歡,你也聽到了,現在爸爸要是不做這個手術的話,生命難保。你能不能不要這麽自私?你難道真的希望我們都沒有爸爸嗎?”顧蓮蓮也在一旁開始咆哮。
不被理解是最讓人痛苦的,可是現在,就算是理解,又能夠怎樣?顧清歡拿不出那麽多錢來挽救自己的父親。
“清歡,萬一不行,給他打個電話吧。”到最後,連顧濛濛也說出這句話了。這個世界上,他們認識的有錢人,除了朗迪楓之外,好像找不到哪個人還與他們的家庭有關係。
她不想去打擾到哪個男人,可是命運使然,她不得不娶叨擾到他。
顧清歡緩緩的起身,朝醫院的走廊走去。這個電話,她現在必須打給他,她的腦子裏很亂,他會借錢給她嗎?而她又該如何去償還?
“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那頭傳來的女聲,讓顧清歡的心莫名的失落了一番。她鮮少主動聯係朗迪楓,可就在她急需他的幫助時,她竟然找不到他的人。
顧清歡愣在那裏,他是故意不接她的電話嗎?還是不願意再與她有任何的交集。莊雨荷那麽的排斥她,他應該能夠感知到的吧?
可是,為了能夠挽救顧紹倫,顧清歡此時也顧及不到那麽多了,朗迪楓的電話打不通,她隻有將電話打到周夜那裏。
幾分鍾之後,周夜的電話接通了,那邊顯然很意外會接聽到顧清歡的電話。
“周助理,郎先生在嗎?方便能讓他接聽一下電話嗎?我有要緊事找他。”顧清歡在電話裏,盡量的讓自己的語氣變得平靜,哪怕是麵對周夜,她都會覺得沒有足夠的底氣。
周夜頓了頓,好像在猶豫要不要告訴顧清歡這個事實。
“顧小姐,郎總很忙,現在郎總正向莊小姐求婚。”周夜隻把話說到這裏。
聽到這一句話,原本就是預料之中的事情,可是在那一刻,顧清歡還是覺得難受。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候,他忙著他的求婚儀式,關掉了手機,生怕她會撒潑搗亂了他的好事。
原來,在他眼裏,她隻不過是一個暖*的工具。
顧清歡心底的悲涼,在這一刻肆無忌憚的發散開來。握著手機的那隻手,一時間就變得僵硬了起來。她不說話,因為,不知道該說什麽。腦子裏隻有一個聲音,他向莊雨荷求婚了。
“顧小姐,你找郎總有什麽事情,晚點我幫你轉達。”周夜在那頭還是一副客氣的語氣。可是顧清歡,心底的空洞卻撕的更大了。
既然他已經把立場擺的如此鮮明,她還何必如此不識趣?
“麻煩你轉告郎先生,我現在急需用錢,能不能先把那筆錢給我?”猶豫再三,顧清歡還是說出了口。
周夜顯然也是愣了一下,這個月的生活費他按照朗迪楓的意思並沒有打給顧清歡,顧清歡口中所說的錢,應該不是指生活費吧?
“顧小姐的意思是?”周夜並不確定,所以就多問了一句。做為朗迪楓的心腹,他不管朗迪楓是什麽態度,他需要做的,就是將這些事情都處理的盡善盡美。
“郎先生知道我說的是什麽,你隻需要幫我把話傳到就是。我現在是急需錢,任何條件我都答應。”顧清歡末了,補上最後一句話。
是的,任何事情她都願意答應,隻要朗迪楓現在能夠將那筆錢給她。就算是十年,三十年,就算是做牛做馬,她顧清歡也認了。
“好的,我一定會將顧小姐的意思傳達給郎先生的。”周夜掛斷了電話,顧清歡一屁股坐在地上。
她並不知道朗迪楓是不是會把那筆錢打給她,可心底還是有那麽一絲期待,那是他答應要給她的補償金。三年的時間裏,她嬌媚柔情,帶給他無數甜蜜的時光,好在現在都有了了解,那麽她以這樣一副姿態離開,對誰都是一件好事。
可心,就是無法遏製的疼痛。原來有些事情,不是你說不在乎就能夠忽視的。就算是不愛,也在時光裏釀成了一種習慣。
朗迪楓,隻要你把這筆錢給我,那我們以後,真的是要形同陌路了。
求婚的事情進展的很順利,顯然,莊雨荷十分的開心。從西餐廳出來的時候,周夜找準時機轉達了顧清歡的意思。
“什麽?她遇到了急事?”朗迪楓扯動嘴角笑了笑。什麽時候開始,這個女人竟然學會了用急事來掩飾一切?
“顧小姐應該不是在開玩笑,聽她的語氣,應該是很著急的事情。”周夜小心翼翼的說道,此時莊雨荷去了洗手間,他立在朗迪楓的身後,等待著朗迪楓的答複。
朗迪楓微蹙著眉頭,卻並沒有說話。那筆錢如果現在給了顧清歡,是不是就代表著他們兩個人之間發生的事情一筆勾銷?
可是他,並不想那麽快的結束。
“她知道我訂婚的事情了?”許久,他開口問了一句。他要與莊雨荷結婚,這是任何人都無法阻止的事情。
“是的。”周夜如實回答。
這一次,朗迪楓倒是輕笑了一聲。
不過是女人的吃醋行徑罷了。他沒有想到,說的那麽瀟灑的顧清歡,竟然會因為他訂婚的事情吃醋。難不成這個女人對自己動了心?他突然想起曾經張愛玲的書中看到的那句話,通過女人的陰dao聽過女人的心。
有些地方,他去了無數次,可是顧清歡的心,他並沒有太大的興趣。他已經不是三年前的那個朗迪楓了,現在的他,隻能夠冷酷無情。
“先別理她,我倒是要看看,她能找出什麽好借口。”朗迪楓說完這句話的時候,莊雨荷笑盈盈的從洗手間出來了。
“楓,你們在說什麽呢?這麽熱鬧?”莊雨荷一臉好奇的問道。她知道周夜是朗迪楓的心腹,倒對這個男人多了一點距離般的客氣。
“剛才郎總正在吩咐我,籌辦訂婚儀式的事情。”周夜看了朗迪楓一眼,平靜的說道。
“真的嗎?楓,我太愛你了。”莊雨荷不顧旁人在場,擁住了朗迪楓。男人眉眼笑開,攬住女人的纖腰,在她的額前送上了一吻。
這一晚,朗迪楓沒有離開。
這一晚,顧清歡也沒有接到他的來電。
這一晚,顧紹倫沒有撐過去,一句話都沒有留下,就去了另外一個世界。
有一盞燈,從此在顧清歡的頭頂滅了,有一個人,從此在她的生命中消失了。那麽小她就失去了媽媽,當她還剛剛成年的時候,又失去了爸爸。
她痛哭流涕,恨不得將所有的傷痛都化作淚水流淌出來,然而,這份痛還是愈加的沉重。
“顧清歡,你現在就滾出去。你這個白眼狼,爸爸都是因為你才死的,你就是殺死爸爸的儈子手。”顧蓮蓮臉上並沒有淚水,可是指責顧清歡的語氣,卻是仿若見到了仇敵一般。
顧清歡跪倒在地上,無論誰指責,她都隻是一直低垂著頭哭泣。沒有人知道,她心底是多麽的深愛自己的父親,哪怕她在母親去世不久就娶了另外一個女人,哪怕他沒有做到對她的疼愛。可是,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一個男人能夠取代他的位置。
“你這是故意的,顧清歡,算是我看透了你。現在好了,你爸爸不在了,你現在滿意了吧?你不就是恨我嗎?從我嫁給你爸爸那天開始,我就知道你恨我了。你這就是要報複我對不對?”時惠愛也如同發了瘋一般的開始指責顧清歡。
可是,她始終都是一言不發。
她比任何人都要內疚,仿佛挽救顧紹倫的責任就是落在她的肩上,當所有人都把希望寄托在她的身上時,她卻辜負了這些人的期待。她沒有挽留住顧紹倫的生命,她讓自己最愛的人輕易就離開了。
她覺得自己就是整個家庭的罪人,所以,當所有人都指責她的時候,她不想做任何的爭辯。她隻是接受,接受指責,接受謾罵。
“顧清歡,你是殺死爸爸的凶手,我不會放過你的。你以為你有多麽的了不起嗎?你就是一個biao子。”顧蓮蓮好不澤口的罵道。
可即便是這個人叫自己biao子,顧清歡都沒有還口。
她等待的那個電話一直都沒有打過來,那個曾經說過,會對她有求必應的男人,不過是跟她開了個玩笑而已。
他已經抱得美人歸了,怎麽還會理睬她這個工具?她現在就是一個礙手礙腳,所有人都想甩掉的工具罷了。虧她還將希望寄托在那個人的身上,虧她還願意相信他*裸的謊言。
“你們都不要說了不行嗎?清歡已經很不容易了,你們還這麽指責她。爸爸的死怎麽能夠歸咎為她的錯?若不是清歡這麽多年的付出,爸爸的身體能夠支撐到現在嗎?”顧濛濛性格懦弱,可是看到自己的親妹妹一次次的被時惠愛母女欺負,她不得不站出來替顧清歡說話。
但是她的話,隻會激起那對母女更猛烈反擊。
“怎麽?你長誌氣了是不是?我雖然不是你們的親媽,但是我跟你爸爸在一起那麽多年,對你們兩個人也不薄。現在你爸爸死了,你們就這樣對我?我說她兩句怎麽呢?難道這不是事實嗎?”時惠愛的聲音提到了好幾個分貝。
顧濛濛被她這麽一說,頃刻間又沉寂了下來。時惠愛對她們姐妹兩個到底怎樣,她心底怎麽會不清楚,隻是到了這個份兒上,還有必要去計較這些嗎?
“爸爸的死是我的錯,是我害死了爸爸。”許久,顧清歡突然冒出這樣一句話。她的雙眼早已經哭的紅腫,此時說出這番話,更是讓人覺得心痛。顧濛濛不知道自己能夠做點什麽,她隻是意味在顧清歡的身旁,將她攬入到自己的懷裏。
原來有一種痛,真的是欲哭無淚。顧清歡的淚水,仿佛在那一刻已經流幹了一樣,她想要哭出來,心底的苦一陣一陣的泛濫,但是卻找不到端口發泄。
從此,頭頂上的那片天,徹底的沒有了。她變成了一根野草,無父無母,連家都成了一個陌生的代名詞。往後的路,看不到方向,就如同跌入到深淵一樣,除了漆黑就是漫無邊際的陰冷。
顧紹倫的喪禮,定在三天之後。顧家落魄,此時倒沒有多少親朋好友過來緬懷。顧清歡一直守在靈堂前,寸步不離。三天來,她滴水未進,整個人迅速的憔悴,讓人見了,忍不住憐惜。
“郎總,顧小姐的父親前幾天去世了。”周夜小心翼翼的將這個消息告訴了朗迪楓。這幾天朗迪楓的心情不錯,除了上班,全部時間都用來陪伴莊雨荷。
朗迪楓坐在老板椅上,手裏正翻弄著下午會議的文件。聽到這個消息,他隻是停頓了片刻,眼神凝滯了一下,而後繼續翻閱文件。
“怎麽回事?”約莫五分鍾之後,朗迪楓突然漫不經心的問道。他沒有停下手頭的工作,連眼神都沒有挪移開來。
“聽說是車禍引發了心髒病。”周夜立在一旁,小聲的說道。
朗迪楓便沒在做聲,他抬頭看過去的時候,朗迪楓還沉浸在工作之中。周夜是看不懂朗迪楓的。他不知道此時朗迪楓的心裏,是否會激起一點波瀾。
三天前顧清歡打來電話,說是有急事需要花錢,想必那個時候就是顧紹倫躺在醫院的事情吧?他能夠猜到朗迪楓並沒有將那筆錢給顧清歡,他隻是不明白,朗迪楓為何態度轉變的如此之大。
他也是男人,在朗迪楓身邊呆久了,很多事情都能夠看清楚。可唯獨感情的事情,他一直都覺得是團謎底。
在他看來,朗迪楓與顧清歡之間,絕非隻是柔體上的交易。所謂旁觀者清,是不是就是如此。他不好妄加評論,也不敢有多餘的揣測。
朗迪楓的心裏,當然是激起了波浪,可是,他並不願意去往那方麵想。這場交易,原本他就占據了主導權,所以,他不需要有任何的內疚感。
因此,他用沉默將這件事情糊弄了過去。沒有給周夜絲毫的答複,訂婚儀式的事情,已經在籌劃之中,他不想再遇到任何的問題。
“那件事情處理的怎麽樣呢?”他這麽問的時候,周夜立馬就反映了過來。不過,他的心卻是一驚,看來朗迪楓是要放棄顧清歡了嗎?
“現在已經籌備的差不多了,郎總什麽時候去看下彩排吧。”周夜依舊是客客氣氣的語氣。
同樣的時間裏,梁延緒在蘇柔那裏知道了這個消息。
好幾天沒有見到顧清歡,他總是想要找各種借口到承和去轉悠一番,不過是借著騷擾速銳的機會來專門看望一下顧清歡。
可是這一天,他撲了空。
“表姐,你不會把清歡給開除了吧?我可是囑咐你要好好照顧她的,你不能這樣對我的啊,人家好不容易有段初戀,你難道真的狠心要扼殺在搖籃裏嗎?”梁延緒在蘇柔對麵的椅子上一屁股坐下來,板著一張臉,有點興師問罪的架勢。
“你那麽稀罕,把她請你那裏去。放在我這裏,我成天還誠惶誠恐的。”蘇柔白了他一眼。這個臭小子,一遇到愛情,就徹底忘記了自己的身份了。
“表姐,你怎麽能這樣啊?我想把她帶走,她願意嗎?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現在眼裏隻有你這個蘇大狀,我哪裏有那個魅力啊。”
一想到顧清歡鄭重的拒絕他的時候,他的小心髒就突突的疼痛難忍。
“清歡請了幾天假,應該是家裏有事情,聽說好像是爸爸去世。”蘇柔一邊忙著手頭的工作,依舊是漫不經心的語氣。這一點,她與朗迪楓有幾分相似。
“啊!你是說清歡的爸爸去世?這麽大的事情,你怎麽不早點告訴我?”梁延緒立馬就如同屁股著火了一般從椅子上彈跳起來。
想到顧清歡會因為這件事情傷心欲絕,他就覺得自己此時有義務出現在她的身旁,至少他還能夠給予一個依靠的肩膀。
蘇柔還沒有抬起頭說點什麽,梁延緒已經從她的辦公室裏飛奔出去了。陷入愛情的男女,在感情麵前都是一個個瘋子傻子,她搖著腦袋嘲笑一番,繼而又低下頭投入到自己的工作裏。
蘇柔,你何嚐不是如此?當年若不是為了追逐他的腳步,你何必要這麽辛苦?
梁延緒出現的時候,喪禮現場冷冷清清,時惠愛跟顧蓮蓮都是板著一張苦瓜臉,仿佛來人都是欠了她們錢一樣。
“梁學長!”顧蓮蓮眼神倒是挺好,在梁延緒出現的那一刹那,立刻就朝他飛奔而去。她一身素淨的白衣,跌落在梁延緒的懷裏,**的肩膀,傷心的淚水,足以讓這個男人心生憐惜。
顧清歡抬頭,就看到在梁延緒懷裏抽泣的顧蓮蓮,不過她的臉上,卻沒有一絲一毫的表情了。
“蓮蓮,你不要太傷心,節哀順變!”梁延緒眼神巴巴的望著顧清歡,那個瘦削的女人,此時看上去更是清瘦幾分。幾日下來,黑眼圈更是隆重了,滿臉的憔悴,讓他的心都碎了。
“學長,我以後沒有爸爸了。嗚嗚……”顧漣漣說,又是一陣哭泣,雙手不由自主的圈住了梁延緒的脖子,他想要掙脫,卻在此時極為的不合適。
在場的人雖然不多,但卻有人認出了梁延緒。
“那人不就是梁家少爺嗎?果然氣質不凡啊,隻是沒有想到,他竟然跟顧家的女兒有關係。”閑言碎語的聲音雖然不大,可還是清晰的落入到了時惠愛的耳中。
剛才她還有些責怪顧蓮蓮不顧場合,可實現在,她倒是恨不得自己也能夠鑽到梁延緒的懷裏。
“漣漣啊,我可憐你的女兒,你才這麽小就沒了爸爸,往後的日子,你可該怎麽過啊?”時惠愛這一聲哭訴,立馬讓周遭的氣氛再次陷入到傷痛之中。
顧蓮蓮撲到在梁延緒的懷裏,更是哭的傷心動容的。梁延緒原本想安慰她幾句就推開的,可是此時卻找不到空擋了。他隻能傻傻的站在那裏,任憑懷裏的女人依靠在他的胸前哭泣。
終於等到顧蓮蓮的情緒稍微平伏一些後,他找了個機會來到顧清歡的身邊,看到心愛的女人哭腫的眼眸,他心疼到極點。
“清歡,你要小心身體。你這個樣子,我很心疼。你別擔心,還有我呢。”他伸手攬住顧清歡的肩膀,卻被她掙紮著拒絕了。
“學長,謝謝你的關心,我很好。”顧清歡冷冷的說道。
從顧紹倫離開的那一刹那,她已經沒了信賴的依靠,那麽任何人給予她的臨時溫暖,她都要拒絕。
有些好,不過是飲鴆止渴,她雖然需要,但是卻深知其中利害關係。剛才時惠愛上演的那一出,她何嚐不懂。就算此時,那幾道帶著敵意的目光,她不抬頭,也能夠感受到。
她已經失去了父親,她不想再失去更多。
“清歡,你不要這樣好不好?有我在,我一定能夠給予你溫暖的,你相信我。”梁延緒急切的想要表明自己的真心,可是顧清歡,卻沒有一半點妥協的架勢。
就在那一刻,顧蓮蓮倒在了地上。
“女兒啊,我可憐的女兒啊,你這是怎麽呢啊?媽媽不能沒有你啊。”時惠愛大聲的哭喊起來,眼巴巴的望著梁延緒。
沒了男人的家,全部都是女人的哭泣。梁延緒在那一刻飛奔而去,顧蓮蓮立馬就抓住了他有力的大手。
“學長……”她氣若遊絲的叫了一聲,眼睛失去了神采,就徹底的昏迷了過去。梁延緒一臉為難,可是救人要緊,一頭是自己心愛的女人憔悴的容顏,這一邊卻是緊緊攥住他的手不放的顧蓮蓮。
他沒有選擇,隻能夠被選擇。
一分鍾之後,他攔腰抱起了顧蓮蓮,將她送上了去醫院的車上。顧清歡沒有抬頭,甚至沒有多看一眼。
她隻是跪在地上,眼底能夠看到的,都是照片上定格的笑容。顧紹倫慈祥的容顏,最終隻是凝固成了一張黑白的照片,那片蔚藍的天空,從她的世界裏,徹底的坍塌了。
時惠愛的臉上,卻在此刻露出勝利者一樣的淺笑,她在靈堂前,麵對丈夫的離去,卻露出這樣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顧清歡何嚐不懂,隻是懂的太多,看的太透,最終難受的還是自己。
她低垂下眉眼,假裝這一切都不曾發生過。就好像,她的心還是完整的,就好像,她沒有得到過,也沒有失去過一樣。
“哼,你最好給我識相點,離那個梁延緒遠一點,否則的話,別怪小媽我對你不客氣。”盡管顧清歡已經承讓,可是時惠愛還是覺得不夠滿意。
她能夠看出來梁延緒對顧清歡不一樣的情懷,現在她的女兒顧蓮蓮對那個男人上心,她作為母親,是不允許其他女人靠近梁延緒的,尤其是顧清歡。
“小媽的意思我懂,但現在是我爸爸的喪禮,小媽是我爸爸的老婆,該怎麽做,不需要我來多說吧?”
就算是心裏悲傷,可畢竟有一口怨氣在心頭縈繞。顧紹倫的喪禮已經夠冷清了,可是時惠愛卻似乎將這個喪禮當成了自己的戲台。
“你以為你是什麽東西啊?有什麽資格來跟我說話。顧清歡我告訴你,就算是你爸爸現在已經去世了,我也還是你的小媽。你別忘了你是什麽身份,這件事情是紙包不住火的,你要是敢威脅道蓮蓮的幸福,我一定會讓全天下都知道你的醜事。”
時惠愛算是抓住了顧清歡的軟肋,她不願意任何人知道她的過去,就算現在,時惠愛還不知道那個男人到底是誰。
顧清歡斜睨著眼看了一眼時惠愛,原本想要說出的話,頃刻間就隱忍住了。她不想再多說什麽,在這個家庭裏,在時惠愛跟顧蓮蓮的眼裏,他顧清歡就如同討債的人一樣,必須得無償的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