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兒這兒,馬吉!”山姆在卡車駕駛室裏高聲叫嚷,“到我這兒來!”卡車頂上,山姆的朋友羅伊斯·貝爾,一位來自得克薩斯州傑克遜維爾鎮的百貨店店主,忍不住輕笑起來。“你聽聽,山姆就愛嚷嚷。”他說,“這倒是沒什麽不好,不過他會一整天都像這樣子大呼小叫。”
——《南點》雜誌(SOUTHPOINT Magazine),1990年2月刊
時間到了1974年,我得承認我們對所取得的成就非常非常滿意。不管以誰的標準衡量,我們都已經建立起了一個頗具規模的地區性折扣連鎖店,在8個州裏開設了將近100家沃爾瑪店。我們的銷售額將近1.7億美元,利潤達到600多萬美元。我們的股票進行了兩次拆股,並且在紐約證券交易所進行交易。此時,每個人都享受到了利潤分享,整個公司正在大踏步前進。華爾街開始認同我們的策略,而且不管是不是有誰仍然對我本人持有保留意見,他們對於羅恩·邁耶以及其他高級主管們的評價似乎還蠻高的。我56歲了,無債一身輕。我的淨資產遠遠超出了我剛開始從事零售業時的想象。我的孩子們已經大學畢業,開始了他們自己的生活。我真的看不出自己還能期待從生活中得到更多。
要是到現在為止,我給你留下的印象就是這些年來,我的好勝心全用在沃爾瑪的事業上了,我得說那可不是完全準確的。自始至終,我都沒有放棄自己其他的愛好,主要是獵鵪鶉和打網球——而且我在從事這兩樁活動時都非常爭強好勝。許多商人好像更喜歡打高爾夫球,但是我總覺得對我來說它有點太“鄉村俱樂部”,太費時了,而且又不像網球那樣具有激烈的對抗性,你知道的,就是那樣你來我往,真刀真槍地幹上一場。
海倫·沃爾頓:
我們剛認識的時候,山姆是玩高爾夫球的,但他一犯錯就會非常非常沮喪。有一次,那還是他在軍隊服役的時候,他和幾名軍官一起去打高爾夫球,我想那天他們的上校也去了。山姆把球打進了森林裏,這把他氣得要命,把球杆往一棵樹上砸去,砸斷了。所以那天他回到家,扔下球杆,說:“我受夠高爾夫球了。”從那以後,他主要是打網球。
不管什麽時候我跳上飛機,都隨身帶著我的球拍,我有許多球友,當我到了他們所在的鎮子,就會去和他們打網球。不知怎麽的,我喜歡在正午時分打網球——太陽最毒辣的時候——而且我覺得我打起球來非常咄咄逼人。自從我們搬到本頓維爾之後,我一直定期打網球,直到兩年之前我的老腿再也跑不動了為止。
喬治·比林斯利,山姆的網球搭檔:
大概有十年時間,山姆和我一直在正午時分打網球——通常是在他家中的球場。我想他之所以喜歡在午餐時間打網球,是因為他從沒想過要把任何員工從工作中拖去玩兒。在球場上,他是最有競爭力的選手。他會研究對手的比賽,並且知己知彼。要是你給他來個正手擊球,那就正中他下懷了。他會還以一記斜線球,然後得分。
他喜歡這項運動。他從不讓你輕易得分,也從不認輸。但他很公平。對他來說,網球的規則、商業的規則以及人生的規則都是一回事,他遵守這些規則。雖然他那樣爭強好勝,卻是個極好的對手——不管輸贏都很有風度。要是他輸了,會說:“我隻是今天沒贏啦,不過你打得真是太好了。”
洛蕾塔·博斯·帕克,人們開玩笑地把她叫作“網球事務部副總裁”:
沃爾頓先生出門旅行的時候,要是想打網球了,一下飛機就會用無線電通知我們的飛行部門,讓他們馬上給我打電話。我會在11點的時候接到電話,給他找個搭檔,這樣他就能在中午12點打網球了。
所以,在所有有組織的競技運動項目當中,我選擇了網球作為發泄方式。而在沃爾瑪公司外麵,我真正的熱情所在一直是獵鳥。我不得不說,它或許是我借以自我放縱的途徑。我實在太愛這項活動了,以至於從早年間開始,就把它當成了自己經商手段的一部分。
我少年時並沒獵過幾次鵪鶉,直到我遇到了海倫的父親,一個酷愛這項活動的人。不管什麽時候,隻要我到克萊爾莫爾那邊去,都喜歡同羅伯森先生或是海倫的兄弟弗蘭克和尼克一起出去打獵。她父親和我的槍法比別人好上不少,每次我們倆都會好好較量一番。
正像我之前提到過的那樣,本頓維爾之所以吸引我,是因為在那裏,在狩獵季節到來的時候,我可以在四個州裏獵鵪鶉。所以在狩獵季節,我差不多每天下午三四點鍾的時候就離開公司,到外麵打上幾個小時的獵。我有輛老轎車,專門用來打獵,我會把狗牽進車裏,然後出發找一個農場或是牧場,在裏麵打獵。我很早就知道,要想能夠再次被邀請去某個農場打獵,最好的辦法就是事先到主人那裏去征求許可,送給他一盒店裏的巧克力櫻桃,或者,要是他自己選的話,給他一些你的獵物。我已經到這兒所有的山丘和穀地打過獵了。
當我前去請求打獵許可時,總是自我介紹說,我是本頓維爾廣場上山姆·沃爾頓雜貨店的山姆·沃爾頓,我發現這對我的生意真的很有幫助。當那些農場的人到鎮上來買東西時,他們自然而然樂意同在他們土地上打過獵、給他們帶去過糖果的人做買賣。時至今日我還會碰到一些人,告訴我說,他們的父親還記得我當年到他們土地上打獵的事情。隨著我們公司開始不斷擴大,我飛來飛去的時候也更多了,於是我就把狗兒們也帶上飛機,這樣我就能在視察商店的間隙裏去打獵。
我同那些狗兒們在路上度過了許多難忘的時光。通常我會讓它們睡在汽車行李艙裏,不過要是我帶的是艾爾羅伊就不一樣了,它與其說是獵鳥犬,不如說是我的寵物,我會讓它同我一起睡在我的房間裏——恐怕對於那些度假旅館的人來說,是聞所未聞的事情。有次它同一隻臭鼬打了一架,想到下一個租這輛車的人會以為車裏曾發生過什麽,我就臊得不行。我抓住它的後腿,半拖半拽地把它弄到湖邊,想讓湖水把那股味道衝走,但我們發現,想洗掉臭鼬的味道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兒。
羅伊可能是有史以來最名不副實的獵鳥犬了。它甚至根本稱不上獵犬。比如它會衝著兔子狂叫。不過店裏的員工和顧客都喜歡逗它玩兒,一次我們把它的名字和頭像放在我們自產的狗食上,結果十分暢銷。關於羅伊還有件不同尋常的事情——它是一條非常出色的“獵網球犬”。它會同我一起去網球場,趴在那兒,不管什麽時候球飛出了球場,越過了圍欄,不管到哪兒,它都會撒腿狂追,把球撿回來給我。
在打獵活動中,我真正喜歡的是與狗兒們的合作以及對它們的訓練。你得同它們建立起夥伴關係。你得激勵它們,當然,它們也得幹好自己的活兒。
我為自己能夠訓練自己的狗而感到驕傲,我從沒有過訓犬師,不像我的一些鄉紳朋友那樣。我喜歡挑選普通的小賽特獵犬或指示犬,然後訓練它們——把它們拉來拉去,糾正它們的行為,衝它們嚷嚷,對它們保持耐性。它們得學會怎樣找尋鳥兒,然後得學會怎樣約束自己,等待主人到來。有些狗我怎麽也訓練不好,不過羅伯森先生總有辦法拯救我。他最喜歡幹的事情就是把某條我束手無策的狗狗領走,訓練好,然後還給我。
除了訓犬之外,我還喜歡在各種天氣裏到戶外去。當我置身野外的時候,一點兒也不去想沃爾瑪、不去想山姆會員店,隻想著下一群獵物會在哪裏出現。我一些最親密的朋友也都是喜歡獵鵪鶉的人。這也許是我的個人偏見,不過我真的覺得獵鵪鶉的人一般都是不錯的運動愛好者,能同時考慮到保護自然和享受野趣,而這一點無疑也是我所重視的。
除了在當地,幾年之前巴德和我也到得克薩斯州獵過鵪鶉。我倆各自在得克薩斯州南部長滿低矮灌木叢的鄉村地區租了個農場,就在格蘭德河穀北邊不遠的地方。我租的那個農場保持著原來的風貌,非常簡樸;巴德的那個就高檔多了,還帶了個遊泳池呢。
《南點》雜誌:
山姆·沃爾頓的狩獵農場是一小群土裏土氣的拖車式房屋,坐落在廣袤的得克薩斯州南部中心地帶某處。這不是那種富有的南方紳士舉辦的獵鵪鶉活動,有穿白上衣的仆人、雕花的比利時獵槍,還有毛色匹配的騾子,套在銀質挽具裏,拉著桃花心木的餐車。山姆把那種獵鵪鶉活動稱為“南佐治亞獵鵪鶉會”,他也有參加過,但感覺不是自己的菜。如果這麽說你還沒有理解山姆的狩獵農場是怎樣一個地方,那麽簡而言之,這裏的一切都是“純天然”的。在這裏,主人會遞給你毛巾,指給你一間拖車裏的臥室,並且說明:“要是聽到天花板上有響動,不要擔心,隻不過是老鼠而已。”
巴德·沃爾頓:
一次,山姆和我應邀參加了一次那種南佐治亞大莊園獵鵪鶉活動,真是不知道該怎麽形容。他們告訴我們說會在機場跑道處接我們。於是我們飛到那兒,機場裏全是那些公司的噴氣式飛機,一字排開。好嘛,一個開著奔馳的家夥過來接我們。當山姆打開我們飛機的後艙門時,他的五條狗一湧而出,你肯定想象不出當時那家夥臉上的表情。他們沒想到會有人自己帶狗來。於是他們不得不用那輛奔馳車把狗兒們一起運走。
所以你可以看到,我並不是所有時候都在工作的。我和世界上其他人一樣喜歡玩樂。而且我必須得承認,在大概1974年的時候,我受到了以下這一想法的極大**:把更多的時間花在自己身上——退居幕後,讓羅恩·邁耶和其他的人來掌管公司事務,而我自己就逍遙自在地享受生活去。大概也就是在那個時候,海倫和我經常去海外旅行,盡管我肯定在旅行中,我的絕大多數時間還是花在了巡查商店和處理公務上。
所以,從我在1945年開始從事零售業以來,第一次,我開始從商業事務中抽身出來。我開始漸漸減少參與日常決策,而更多依仗羅恩·邁耶和費羅德·阿蘭德——我們的兩位執行副總裁。我仍然還是公司的董事長和執行總裁。費羅德當時是45歲,掌管銷售那一塊;羅恩·邁耶當時還隻有40歲,掌管財務和配送那一塊。為了應付公司爆炸式的增長,我們還不斷將新的人才引入總部。羅恩就引進了一大批人來處理數據資料、財務以及配送方麵的事務。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是整個沃爾瑪曆史中我至今提起來也很不舒服的一段。不過由於眾說紛紜,所以我想要在這裏說明一下整個事件的來龍去脈。
現在再回顧那段時間,我認識到我把公司分割成了兩半,樹立了兩個彼此對立、激烈競爭的派係。一邊是老派,包括許多分店經理,站在費羅德一邊;另一派是新派,其中不少人的工作都是拜羅恩所賜。很快,公司裏每個人都開始站隊,要麽支持羅恩,要麽追隨費羅德,兩邊水火不容。而我當時所做的——看起來完全不符合我的個性——隻是讓問題變得複雜了十倍。
當我們開始擴展分店時,費羅德的確在公司組織協調方麵作出了很大貢獻,但由於我們當時需要所有那些技術和複雜的運營體係,我又確實感到羅恩的存在對公司的未來是絕對必要的。羅恩不僅很有能力,而且也很有抱負。他毫不隱諱他的目標就是掌管一家公司,如果是沃爾瑪公司就最好了,對此我深表敬佩。某天他對我說,要是他不能掌管我們的公司,他會辭職,去管理另一家公司。我琢磨了好些天,實在是擔心失去他。於是我對自己說:“好吧,我也老大年紀了,也許我們可以合作一下。就讓他來當董事長和執行總裁吧,我退到二線,剛好可以享受下自己的生活,當然,我還是要繼續視察分店的。”
就這樣,我成了執行委員會主席,羅恩當上了公司董事長兼CEO,費羅德當上了總經理。我搬出了董事長辦公室,坐到了他們戲稱為“主管座次”的尾端。我讓羅恩進駐了董事長辦公室,而我搬進了他原來的辦公室。我下定決心不幹涉他,讓他管理公司,我告訴自己說,我都管住自己別插手,看看他能幹得怎樣。就這樣,我真的開始一整天一整天地把全部公司事務交給別人來管理了,我覺得照這樣發展下去一切都會很好的。
好吧,在1974年,我56歲的時候,我真的是準備好要退休了,就像阿肯色州的太陽每天早上會比俄克拉荷馬州的先升起一樣千真萬確。然而雖然在一段時間裏我的確退居二線,把更多的時間花在公司之外,但我相信對羅恩·邁耶來說,我好像從來就沒有放手過。事實上,退休是我所有嚐試過的事情中做得最失敗的一樁了。我試著不去幹涉羅恩,但問題是實際上我依然在繼續之前所做的事情。我想要看到自己的想法繼續在公司得到貫徹,但我又希望羅恩能夠成功地管理公司,建立體係。不幸的是,我就是沒法放手到那種程度。這一形勢讓羅恩感到了非常大的壓力,我想,也許對任何一個想要管理自己公司的40歲的人來說,都會感覺到非常大的壓力。
與此同時,公司內部分裂成了彼此對立的兩大派係。許多新來的更年輕些的人站到了羅恩一邊,而那些資曆老一些的分店管理人員則支持費羅德。當我開始意識到這一對立有多嚴重時,非常不安,於是更加變本加厲地對每個人指手畫腳。
艾爾·邁爾斯,沃爾瑪執行副總裁,已退休:
羅恩和費羅德之間鬧出了這檔子事。我本人倒是沒有牽涉進去多少,因為當時我不在總部。但即使是總部之外的地方,公司內兩大派係的對立也很明顯。你知道,那種壓力,逼得你說,好吧,我站在這一邊,或者我站在那一邊。我們開始在我們的團隊中看到從未有過的鬆散現象,我們沒人想要看到的事情開始越來越經常地出現。經營商店、關心員工這樣的大事被拋到了一邊。絕大多數我們的地區經理在每周六的晨會上聚在一起講電話。你明白的,當時我們的感覺就像盲人騎瞎馬,夜半臨深池。我沒有誇大其詞。事情真的就是這樣的。而且,我記得當時山姆開始花更多時間待在辦公室裏,顯得非常焦慮。
我一直希望事情會得到解決。而且我得說,在這整個時期內,沃爾瑪公司的表現很不錯,這絕不是一個管理不善經營不當的問題。我們所遇到的,其實是一名半退休的創始人——又不情願放手、還有一幫老資曆的分店經理,同一位雄心勃勃、有著自己主見的年輕人之間的摩擦。
費羅德·阿蘭德:
我在沃爾瑪工作期間,那段時間是我經曆過的唯一一段讓我感覺消極的時期,但就公司本身而言,又是一段非常令人矚目的發展時期。山姆總是覺得要讓自己的人互相競爭,因為他覺得這樣才能選撥出最優秀的人才。大多數情況下的確是這樣。但那次的情況不同。當他退居二線的時候,導致了一個對所有人來說都很嚴峻的局麵。羅恩的人支持羅恩,我的人支持我。山姆隻是說,到必要的時候他會作出決定的。但事情後來發展得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料。所以當他意識到事態已經有多麽嚴重時,他動手了。
一直以來,對於這一我自己一手導致的糟糕狀況,我承擔了絕大部分的責難。但我也的確認為,羅恩對於有些事情的處理沒有做到他應該做到的那樣。我對他手下人的辦事技巧很是擔憂,而且我決定,這整個派係鬥爭已經嚴重危害到了我們一線分店的經營管理,而那是我們最與眾不同的力量所在。此外,我覺得我對於一些你們可能會稱之為個性的處事風格非常不爽——雖然在絕大多數公司環境裏那些東西並沒有什麽稀奇,但的確背離了我們在沃爾瑪裏一貫的行事方式。
我對所有這一切很煩惱。我很少因為公司遇到了什麽危急情況而失眠,但這次我真的失眠了。我不想讓羅恩失望,不想失去他。但公司確實正在朝著一個錯誤的方向偏離。所以最後,在1976年6月,一個星期六,我退下董事長位置30個月之後,我給他打電話,隻是簡單地說:“好吧,羅恩,我以為我已經做好放手的準備了,但看來其實還沒有。我摻合得太多了,以至於給你造成了很大的阻礙。”我告訴他我打算回來重新擔任董事長和CEO,他去擔任別的職務——副董事長和財務主管,我記得是。
羅恩沒有接受我的提議,我當然知道是為什麽。他想要管理公司,當他不能的時候便決定離開我們。當時沒人相信,盡管我對於羅恩擔任董事長時期發生的一些事情很不高興——非常非常不高興,我仍竭力說服他留下,同我們一起見證公司的發展,即使他不能再擔任董事長和CEO了。我說:“羅恩,我們會想你的,我們會需要你的,而且我覺得你要是不在這兒了,我們會蒙受許多損失的。”我不惜一切代價留他,但他覺得是時候離開了。
盡管羅恩非常失望,非常不高興,但他仍然對我說:“山姆,我知道你們會覺得一切都變得很糟糕了,而且很多別的人也會這麽想,不過你在這一行業已經建立起了那麽強大的組織體係,有那麽多忠心耿耿的分店員工和經理,還有那麽多忠實的顧客,公司的經營哲學又那麽健全,所以我覺得你們會一直走下去的。”我很感謝他對我們表示出來的信心。我知道他是認真的,我永遠不會忘記這些話。
在公司的口頭傳說中,這一事件被稱為“周六夜大屠殺”。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被稱為“大出走”。屬於羅恩那派的一整批高級經理人員——我們的財務主管、數據部門經理、配送中心負責人——統統在羅恩之後辭職離開。你可以想象華爾街對此有何感想。許多人馬上就此大作文章。他們覺得——就像他們多年以來一直認為的那樣——我們根本就沒能力管理我們的公司。
他們認為羅恩·邁耶和他手下那幫人才是我們取得如此成就的原因,而他們恰恰忽略了我們的立足之本,我們的基本原則:保持低成本,教導我們的員工關心我們的顧客,還有,坦率地說,拚命幹活,瘋狂促銷。
在這場混亂的整個期間,傑克·休梅克,我們公司最聰明、最活躍的年輕人才之一,對公司作出了重大貢獻,我覺得,他也許就是我們所需要的可以將公司拉回正軌的那種人。但是當我任命他為分管經營、人事和商品的執行副總裁——而沒有考慮一些更年長、資格更老的人時,更多的主管提上了辭呈。那的的確確是一次“大出走”,當這次離職風潮結束時,我估計我們走掉了三分之一的高級管理人員。很長時間以來第一次,事態看起來非常嚴峻。我得承認,在當時,我對於我們是不是還能保持以前的發展勢頭很不確定。
就像之前我們在紐波特失去第一份租約時我說過的那樣,大多數挫折都可以變成機會。事實證明,這次挫折也給我們帶來了整個公司曆史上最大的機遇之一。自從大衛·格拉斯同我在阿肯色州哈裏斯鎮那場糟糕透頂的沃爾瑪分店開張儀式上遇見之後,我一直不斷地設法說服他為我們工作。他在斯普林菲爾德的折扣連鎖藥店裏可是個重要人物,我確信他是我所見過的最好的零售人才之一。有段時間,我成天追在羅恩·邁耶後麵讓他聘請大衛,但羅恩不願意。所以當羅恩離開之後,大衛是我第一個想要見的人,最終,我說服他加入了我們公司。我並不是說任命大衛和傑克·休梅克擔任執行副總裁——大衛分管財務和配送,傑克分管經營和商品——公司兩大派係鬥爭導致的一些殘留問題就不存在了。不過,夥計,我們公司既有零售人才,也有那種“火藥桶”,他們同處在一個屋頂下,就像任何公司都會遇到的那樣。
這兩個家夥個性完全不同,但都機智過人。而且麵對我們所麵臨的那種境況,每個人都必須齊心協力。再一次地,沃爾瑪證明了人們的擔心是多餘的,我們的經營狀況甚至超過了之前的表現。大衛幾乎馬上就把我們公司建設得更為強大。羅恩·邁耶也許可以被稱作我們初始的配送體係的設計師,但大衛·格拉斯,坦率地說,在配送方麵所做的工作比羅恩更為出色,而這正是之前我擔心會變得薄弱的大環節之一。在調整和改進我們的會計體係方麵,大衛也幹得更為出色。他,還有傑克,是許多高科技的倡導者,這些高科技在今天仍然維持著我們的運營和增長。而且事實證明,他不僅是個出色的財務主管,在識人用人方麵也有很好的眼光。這支新的管理隊伍與以前的相比更加有才幹,更能勝任手頭的工作。
一直以來,沃爾瑪的特點就是,在最需要的時候能夠擁有合適的人幹合適的工作。我們有惠特克,毫不猶豫地脫離了抱殘守缺的守舊派,幫助我們開始起步;有費羅德·阿蘭德,一位有條不紊、不辭辛勞的德國人,幫助我們建立起了公司的組織體係;有羅恩·邁耶,一位電腦專家,幫助我們的係統運轉起來;有傑克·休梅克,一位聰明大膽,具有商店經理素養的管理者,幫助我們擺脫了陳規舊習,引進了我們所需要的新觀念;還有大衛·格拉斯,受命於危難之際,以他的沉著冷靜,最終將我們這個因規模變得如此巨大而難以掌控的公司重新納入了正軌。
從公司創立的第一天起,我們就一直在找尋這樣的人才——具備我和巴德都不曾具備的優點,並且能夠隨著公司的發展勝任自己的工作。而有時候,我們還會需要比我們團隊中已有的成員更為出色的人才。大衛·格拉斯就是在這種情形下加入我們的。不過有時候事情也不總是這樣順利。我花了幾乎二十年時間來說服丹·索德奎斯特離開富蘭克林公司。有一次我甚至向他許以總裁的位置,但他還是沒來。不過後來,在我們真正需要他的時候,他最終還是加入了我們,在大衛領頭的團隊中擔任常務總經理,幹得很出色。
在任何一個公司,總有這樣的時刻,有些人需要離開,即使他們曾經作出過巨大的貢獻。我時常被指責說煽動手下人彼此對抗,但就這一點,我不是這麽看的。我總是找尋能夠融會貫通的人才,讓他們在公司中擔任不同的職位,這樣做常常會傷害到某些人的自尊。但我覺得,每個人都需要盡可能多地接觸公司的各個方麵,我認為最好的管理者是那些在所有的基層部門摸爬滾打過,對公司的整體概念具有出色構想的人。我討厭看到公司內部的競爭演變成個人恩怨,討厭看到我們的人不再齊心協力地工作,不再互相支持。從公司哲學的角度,我們總是說,收起你的個人野心,幫助公司裏任何你能幫助的人,擰成一股繩,努力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