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夫人不知道劉洪濤等人的底細,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路人馬嚇了一跳。她抱拳說道:“敢問是哪路神仙,在場的人都應該知道,無論小女掏出多大的籌碼,我都能拿出她的兩倍……”
“無關錢財,關乎國體”劉洪濤問道:“在場的諸位,順國危難之際,無一人敢挺身而出,隻有你女兒資助救國會,雖然手段有待推敲,但林夫人,她起碼有這個心,你卻沒有。”
林夫人皺緊眉頭,問說:“你們到底是什麽人?”
“我今日前來,隻是為了促成一件事”劉洪濤適時地看向全成佳:“周軍頃刻兵臨城下,你們林家,可能幫上忙?”
全成佳等這句話好久了:“第一,我們能穩定商市,讓涼州城商場正常運行;第二,我們會提供軍資,用全家之力為北順大軍提供糧草;第三,林家有錢莊,會用林家的信用與北順軍隊合作,低息貸款,保證北順的軍餉按時發放。”
劉洪濤拍手說了句好,拍了拍手,不一會兒,隻聽外麵的腳步聲密密麻麻,軍隊將這裏包圍了裏三層外三層,二月淡定地坐下,端起茶來說:“各位坐,我們聊聊,西周來了,你們要做什麽貢獻?”
南燕,幽州城。
慕容月南雖然年僅十二歲,但天資聰穎,從小在軍營中練武,儼然成為了一個半大小子。自上一次見過李南星之後,已經過去了近兩年的時間。他不知從何人口中得知,那人是自己的父親,還在最近建了國,四處征戰,於是有了去找父親的想法。
慕容星軒得知後,又好笑又好氣,問他說:“他建立了國家,我們也建立了國家,有什麽區別呢?”
“你總讓我在皇宮裏背書,不是說父親那邊危在旦夕嗎?我去幫忙的話,就能上戰場”慕容月南認真地說:“我不想做縮頭烏龜。”
慕容星軒果斷拒絕了這種要求:“你沒經曆過戰爭,所以總向往在前線建功立業,君不見,一將功成萬骨枯,孩子,你不懂的。”
“我懂,我已經十四歲了!”
“那是北方的算法,以南方的算法,你才十二歲。”
“可我們就是北方人!”
“你父親是南方人啊,你不是吵著要去找你的父親嗎?”
二人爭辯了許久,最終不歡而散,而慕容星軒所做出的措施,就是讓穆鐵軍將他管得再嚴一點。
這一日,慕容星軒正在教訓幽州城的幾大財閥家族。李南星與西周開戰了,許多財閥都不看好北順,準備將雍涼二州的資金扯出來,轉投西周,發一筆亂世之財。慕容星軒聲色俱厲地說:“你們的家隻要還在大燕地界,我就不會讓你們在雍涼二州撤資,做人講究的是個誠信,你們此時言而無信,丟的是我大燕的臉麵……”
說什麽丟大燕的臉麵,你還不是想幫父親的忙?慕容月南自幼隨母親參與政務,對慕容星軒這些小把戲門兒清。他偷偷溜出去,醞釀了一個逃跑的計劃。
“太子,你去哪裏呀?”一個女子突然出現,這名女子叫穆英,是穆鐵軍的女兒,比慕容月南大了四歲。因為武藝高強,年齡相差又不多,所以算是他的一個保鏢。
慕容月南噓了一聲:“我去幫母皇解圍,這些商家的根基在雍涼二州,我去搗毀他們。”
“雍涼二州正在打仗,你去了豈不是有危險?”
“危險當然是有的,所謂富貴險中求”慕容月南人小鬼大:“你陪我去,必能建功立業。”
穆英年齡較大,當然不想跟著他胡來。但少女也安耐不住悸動的心,也想出去闖闖看。二人一拍即合,直直地走向幽州城大門。
他們的計劃很快就破產了,因為解決不了一個問題:出城。因為防止大明奸細入侵,最近幽州城在嚴查出入人員。
“要不我們硬闖?”穆英仗著武功高強,想來硬的。
“幽州城的禁軍都是精挑細選的精英,咱們加在一起也不是對手”慕容月南冷靜地分析說:“為今之計,咱們還是先混進一輛官家馬車裏。”
穆英突然想了一下:“我父親今天出場,好像是去前線。”
穆鐵軍的車隊緩緩駛向大門,禁軍們紛紛讓開通道。有士兵要上前搜查,被其他人攔住說:“你瘋了,這穆大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查他的車做什麽?”
“可是,規矩就是規矩。”
此時,車隊突然停下,中間一輛車下來一個魁梧的老人,他教訓禁軍說道:“該查就查,在乎什麽人做什麽?”
這位就是穆鐵軍了,他自從扶持慕容星軒登基後,成為理政大臣,征北將軍,一天天事物不斷。穆鐵軍這個人做事嚴謹,他見禁軍有些畏畏縮縮,怒斥說:“拿出大燕士兵的樣子來,我的車隊你們都能查,再有不讓查者,立刻下獄!”
待車隊緩緩離開幽州城,穆鐵軍才遲遲說道:“出來吧,你們兩個長能耐了,連禁軍都瞞得過去。”
隻見兩個黑影從車底鑽出,分別是慕容月南和穆英。穆鐵軍說道:“穆英,你先出去找兩匹馬,我與太子有話說。”
穆英領命而去,慕容月南坐在馬車裏,見車隊浩浩****的走出了幽州城外,長舒一口氣:“穆爺爺,還是您麵子大,連我幕後都不怕。”
“小東西,莽撞起來真像你爹,一點都不怕死,”穆鐵軍笑道:“以後這種話可要少說。”
“了然,了然,防止別人說你權勢滔天嘛”慕容月南笑道:“不過穆爺爺您這混的不行啊,別人都擠破了腦袋往這幽州城裏鑽,你咋還往外跑呢?”
“伴君如伴虎,幽州城哪是那麽好呆的,”穆鐵軍說道:“比如你這件事,一個處理不好就是滿門抄斬的下場。”
“抱歉哈,給您添麻煩了。”
“你找父親的事,我會盡力幫。但如今慕容家隻剩下你這麽一根獨苗,我就算豁出去這條老命,也不能放你走。”說完,穆鐵軍猛烈的咳嗽起來。
慕容月南急忙為其拍背順氣:“您老人家可得保重身體,您死了誰帶我飛黃騰達?到了那邊慕容家人可是饒不了你。”
“臭小子,這張嘴真是救命的好家夥,”穆鐵軍感覺好了些,他笑道:“你不是想建功立業嗎?先隨我去外頭避一避,順便好好曆練一番。待陛下再招我回京時,你再隨我回來,一定大放異彩。”
“穆爺爺,您的好意我心領了,隻是我還有別的事。”慕容月南說道:“我一定要見父親一麵,才能了自己的心結,,待事情一了,我就立刻去孝敬您老人家。”
穆鐵軍何許人也,乃是當朝理政大臣,浸**官場幾十年的人,一眼便看出慕容月南的心思,笑道:“你可想好了,你娘和西周如印和尚都不是傻子,知道你失蹤後,他們一定都會派兵追查。你即便今天跑得了,有信心明天也跑得了嗎?”
“好說,我辦事兒穆爺爺放心,女皇陛下與西周國師每日日理萬機,不可能整天把心思都放在我們身上吧?”慕容月南自信的笑道:“難不成白讀了這麽多年的兵法?”
“你小子,真是長大了”穆鐵軍狐疑道:“你即便見到李南星,又能做什麽?”
“不知道,穆爺爺,”慕容月南神秘兮兮地說道:“我就是想看看,父親究竟是什麽樣子,不想做沒有父親的野孩子。”
“我一直覺得,你父親是個人物,如今立國更是如此”穆鐵軍表情嚴肅的說:“你打算怎麽走?我要聽一聽你的安排再做決定。”
“我帶著穆英姐姐一起走,穆爺爺放心,有我慕容月南一條命在,絕不讓人傷害她。”
“口氣不小,也好,男人啊,年輕的時候總要為些東西豁出命去,”穆鐵軍叮囑道:“隻是這股莽撞容易害人不淺,你可要當心。”
慕容月南笑著調侃道:“穆爺爺您這詞拽的,說您是幽州城大講師毫不為過。”
穆鐵軍瞪了他一眼,伸手找人要了一張地圖:“想往雍州城走,你們接下來去哪裏比較合適?”
“直接過去的話,容易被我母皇攔住,女帝陛下必然下旨讓北方各州嚴防死守,到時候前有攔路,後有追兵,我們就涼了。”
穆鐵軍滿意的點了點頭,他指了指地圖上的一個位置:“我建議你們先去涼州。”
“涼州,這是為何?”
“這裏乃是南北交通之要塞,你們可順著舊清風寨到那裏。多打探消息,剩下的就靠你們自己了。”
“那裏不是要打仗了嗎?”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孩子,這天下打亂,沒有絕對安全,倘若不能險中求命,人人都難以自保。”
慕容月南仔細的研究了一下地圖,心想薑還是老的辣,眼下先去涼州的確是一上策。
穆鐵軍繼續說道:“差不多可以走了,現在陛下的重點在北方戰事身上,顧不得派很多人找你們,為了安全走官道穩妥些。還有你的姓氏……”
“穆爺爺放心,我現在化名張五,他們查不到的。”
穆鐵軍滿意的捋了捋胡子,卻想到剛見麵就要分開,不禁有些哀傷:“此行一定多加小心,若是不能成功,回來就是,權當是一次曆練,且不可魯莽行事。”
“晚輩自有分寸,”慕容月南的聲音也假裝哽咽:“穆爺爺一定要保重身體,千萬等晚輩回來孝敬您。”
穆鐵軍摸了摸慕容月南的頭,向外喊道:“穆英,好馬找到了嗎?”
“找到了。”
“找到了就快上路,耽誤不得。”
慕容月南騎過穆英牽過的馬,最後看了一眼馬車,深深一拜,穆鐵軍掀開簾子看看,像極了一個老父親送自己兒子出門,雖然不舍卻又端著架子,揮了揮手。
穆鐵軍的車隊裏飛出兩匹駿馬向東而馳。跑出不遠,慕容月南停下馬說道:“看看你父親給了咱多少盤纏?”
穆英打開口袋,發現了一口袋的銀子,慕容月南笑道:“走啊,被這麽多錢嚇傻了?”
“不是,為什麽……”
相處久了之後,慕容月南能立刻明白她的話:“你是說為什麽我放棄當皇帝的機會偏偏要走?”
穆英點點頭,慕容月南認真回答說:“穆姐姐,實話說,我當不了皇帝。”
“怎麽說?”
“你看那些當官之人,哪個不是滿腹肥腸便便,刮老百姓的油水?”慕容月南義憤填膺地說:“百姓們隻能喝米粥度日,他們卻能吃上大魚大肉,這不公平?”
“公平?”
“沒錯,我要的就是公平。我母皇心地善良,以身作則,吃穿簡樸,但也僅僅是我家這樣”慕容月南說道:“我問母皇,為什麽那些貪官權貴,不能將自己的財產平分給百姓?你知道我娘親怎麽說?”
穆英沒有搭這個話,背後討論當朝皇帝,是重罪。
慕容月南說:“我娘親說,現在天下未定,我們還有用得著他們的地方!可是百姓已經這麽慘了呀……”
慕容月南感慨地說道:“也許,不久的將來,我們光複大燕,能讓百姓過上好一點的日子,但人的生命隻有一次,以前餓死窮死的百姓,他們就是命不好,活該被欺負嗎?”
“可惜,以我現在的能力什麽都改變不了,也不知道將來就算當上皇帝該怎麽做”慕容月南看向遠方,接著說道:“不是的,我母皇自幼教導我,要體察民情。她說,我父親是一個講究人人平等的妙人,所以我要去他。我知道雍涼二州大戰在即,我要去幫他的忙,然後讓他教我怎樣整治這些貪官汙吏,黑心商人。”
穆英長歎一聲:“你隻過自己的太平富貴日子,不好嗎?”
“我今年才十四歲,若和他們一樣養得滿腹肥腸,才應該羞愧”慕容月南勒馬,馬蹄高高抬起,嘶鳴一聲:“趁年輕,追風趕路莫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