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老媽手裏不停得忙活著,一邊幫著慕瀾衣收拾著行李,一邊不停地抱怨:“真是的,這才回來兩天,就又要出去了,還是長時間出遠門,就不能多在家待兩天嗎?”
剛從浴室出來的慕瀾衣,披著一頭濕發,頭上蓋著一條白色幹毛巾,擦著濕漉漉的頭發,步子悠閑,慢悠悠地走到安懷柔身邊,麵上一副泰然自若的表情,聲音輕柔,帶著嬌柔的語氣說著:“哎呀,我親愛的母親大人,女兒會想你的啦,我保證一定每天一個視頻電話問候我親愛的母親大人!我就在外麵待一年就回來了,就一年,很快的啦。”
女人像是沒聽到一番,陣陣心疼難以消解,但是自己女兒就自己寵著唄,還能咋辦,隻能無奈妥協道:“我說不過你,剛浪費兩年,還以為你會消停一下,結果才剛回來,就說要出國,這裏又要耗費一年,反正每天一個視頻電話是不能少的,缺什麽就和我們說,在外麵受欺負了不能憋著,我們家衣衣呀,可是嬌寵長大的大小姐,出了什麽事都有爸媽擋著。”
莫名的一股酸楚湧上心頭,眼淚在眶裏打轉,慕瀾衣一直隱忍的情緒在這一刻爆發。
母女兩人相擁在一起,房間裏隻傳來一陣委屈的抽咽聲。此夜無聲,黑色夜空裏掛著稀疏的星,房間裏的人不再是孤單一人,孤月在此時也有零星幾顆的默默陪伴。
慕風此時站在書房裏,沒開燈,就一個人待在一片漆黑的夜裏。他本是不抽煙的,可這個時候,書桌上卻放著一盒香煙。
窗外照進來的月光灑落在地板上,銀色的紗鋪了滿地,像是少女披上白色嫁衣,璀璨如星,那是慕風用心嗬護長大的女孩兒,他絕不容許女孩兒受到傷害。
一家人站在機票檢票口,深情相擁。
女兒率先開了口,燦然一笑,聳了聳肩頭,一身輕鬆地說著:“好啦,你們兩個,再這樣我就真的舍不得走了。”
一張小嘴撅著,佯裝一副不開心的模樣,一點也不像是剛剛那個滿臉笑意的人。天有晴時陰有雨,變臉猶如閃雷鳴。
過往的經曆在男人的臉上痕跡,一身滄桑的風雨落在男人肩頭,聚成一座山。男人不曾被壓垮,麵對一路風雨的艱辛,他的神色依舊不變,隻是多了歲月留下的波紋。
就如此刻他臉上沒有絲毫動容,但身旁的兩位女士知道,最操心的就是他了。
男人開了口,厚實的聲線不由讓人心生敬畏:“好了,去吧,到了那邊給家裏打電話,報個平安。”
旁邊站著一直不吭聲地慕琛這時也開了口:“好好照顧自己,爸媽這裏有我。”
“知道啦,哥,等我回來。”
慕瀾衣應下了,在三人的目光下登機了。
流線的機身緩緩升上空中,沿著既定的路線向著遠方駛去,地麵上的夫妻緊緊相依,隨後變成一點,最後消失不見,機身隱在雲裏,不見了蹤跡,走過的路途都將變成一條屬於天空的白色劃痕,然後消散。
安懷柔靠在男人肩頭,親眼見證自己女兒的又一次離開,她知道這是不能改變的事實,所以將手中扯著的風箏放飛,目送離去,心裏默念著:燕子總會在既定的季節歸家。
兩人身後走來一個人,一身長褂風衣,身形修長,相貌俊朗,眼底藏不住的星辰閃爍,氣質上又不失成年人該有的那份沉穩。
仔細再看,這人的眉眼和慕風有些相像。
慕榷趕過來的時候有點急,臉上也因為跑得有點急,透著紅暈,上氣不接下氣地問著:“哥,她走啦?”
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夫妻兩個緩過神來,轉身看著麵前這個急忙趕過來的侄子,安懷依看著他這副樣子,倒是笑了起來,上前整了整他的衣服,聲音柔和,不緊不慢地說著:“你呀你,都是集團的總經理了,做事可不能這麽急急躁躁的,學學你哥呀,沉穩一點。衣衣剛登機了,下次再見吧。”
麵前人肩膀以顯而易見的速度塌了下去,深歎一口氣:“啊,又錯過了,這次她回來我正好在出差,好不容易緊趕慢趕趕回來了,結果又錯過了。”
女人聲音溫柔地安慰著:“不急,等她回來了再見,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