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坐在診台前睨了他一眼,看似漫不經心說道:“現在的年輕人,做事一點兒都沉不住氣。”

“隻管自己快活不管別人死活。”

傅敬辰蹙眉,這是在影射他?

他拿過阮頃盈手上的病曆單。

宮口息肉。

**太猛烈導致撕裂,未及時就醫,導致傷口橫生息肉。

病曆最下麵一行字,不起眼又醒目的莫入他眼底。

是他失控那次。

傅敬辰把她打橫抱起,帶回譽景。

把她放在**他正準備上來。

阮頃盈抵著他肩膀,軟聲說道:“我剛做了個小手術。”

傅敬辰氣笑。

他看起來像是這麽禽獸的人?

先不說她做沒做手術,就她現在身子還沒幹淨他也不能浴血奮戰。

他輕歎一口氣,一把將她摟過懷裏,“睡吧,不動你。”

阮頃盈才安心睡下。

待她迷迷糊糊快睡著時,聽見枕邊男人低語呢喃:“在我心裏,我們從來是平等關係。”

阮頃盈驀地從睡意中驚醒,雙眸清亮幹淨。

“你說什麽?”

傅敬辰許是今天看見她虛弱無力的身體,心裏有些心疼和愧疚。

心情莫名柔軟了很多。

把她摟進懷裏,輕輕收緊力道。

下頜抵著她頭頂,輕聲說:“我說,我從來沒有把你看低。”

他手掌順著她腰身肌理線條向下劃動。

附上她的玉手,緊緊握住,十指相扣。

語氣溫柔,但沉穩,一字一字說道:“我和你是在一段平等的關係中。”

“阮頃盈和傅敬辰。”

阮頃盈和傅敬辰。

簡單7個字,卻重重敲擊到阮頃盈靈魂深處。

她抬眸。

眼底已是一片濕潤。

傅敬辰指腹輕掃過她眼角。

“又怎麽了?”

阮頃盈看著他,一字一句問道:“我們現在是什麽關係?”

傅敬辰拍打著後背的手頓了一下。

阮頃盈看著他的眼睛,一瞬不瞬接著說:“你說我們是平等關係,那我們的平等體現在哪裏?”

傅敬辰反問:“你想要是什麽關係?”

阮頃盈停頓了幾秒,沒說話。

而後微微歎了口氣,低下頭,重新埋在他懷裏,低聲道:“算了,睡吧。”

傅敬辰與她十指相扣的手緊了緊。

他知道她問得什麽意思,但現在,他不能給。

……

阮頃盈在嘉映處理文件時接到傅敬辰的電話。

心髒供體大概會在這一兩天運過來。

“要轉去翰方嗎?”

在雲城,沒人不知道翰方以心外科聞名遐邇。

但更多的是勝在醫療設備。

但人民醫院的院長梁國才,曾經才是成哥雲城心外科一把手。

隻是久居高位,漸漸被人遺忘罷了。

“不用了,請了梁院長幫忙,這次手術,他親自操刀。”

傅敬辰頗有點意外。

除了上次比賽的事情,阮頃盈什麽時候和梁國才關係這麽好了?

她竟能直接越過他,和梁國才對話。

確實是在上次比賽之後,阮頃盈特意請梁國才吃了頓飯。

像阮頃盈這種級別一般是很難請到梁國才這種學界大拿。

可對於阮頃盈在比賽中可圈可點的表現,梁國才甚是欣慰。

出於惜才的考慮,答應了阮頃盈的邀約。

席間更是相談甚歡。

因為傅敬辰的關係。

梁國才對阮頃盈的印象一直停留在她隻是個長相漂亮有點頭腦的小姑娘上。

但那天的一頓飯,讓他意識到自己的淺薄。

阮頃盈對於專業領域的見解及鑽研,還有她對事物的看法和格局。

令他感到十分震驚。

小小的身體裏,似乎蘊含著巨大的能量。

原來長相才是她最不值得一提的東西。

在她大腦裏蘊含著豐富的知識底蘊。

他瞬間就被這個小姑娘的智慧所吸引。

甚至當場拋出橄欖枝,“畢業後有什麽打算嗎?”

阮頃盈沒想到梁院長會忽然這麽問,一時間語頓。

思索良久,開口道:“之前收到過人民醫院的實習邀約。”

她沒有繼續往下說,梁國才猜到,她拒絕了。

“我能問問原因嗎?”

阮頃盈思忖良久,道:“我想轉中醫。”

梁國才鎖眉。

阮頃盈對於醫學的癡迷程度從剛才的聊天中他能感覺得到。

但沒想到她會在這個節骨眼上想著換專業的事情。

還是快要爛大街的中醫。

梁國才不太能理解。

“不能先工作後麵在學?”

博士畢業,工作才是眼前最主要的。

一旦轉行,一切又將是從零開始。

所耗費的成本和精力都很大。

阮頃盈搖頭,“還沒想好,隻是覺得如果中醫能學得好,比西醫的應用範圍更廣。”

更重要的是,中醫是我們自己的,需要有人傳承,有人把她發揚光大。

這就是她的格局。

……

下午,阮頃盈走了趟醫院。

從阮青山住院到手術,陳雲和阮平安從沒來看過。

阮頃盈剛到病房門口,就聽見裏麵一陣爭吵聲。

“阮青山,我告訴你,你現在就認那個雜種是吧?”

“連親生兒子的事都不管了。”

“你倆到底有什麽見不得人的關係?”

陳雲刺耳尖叫的聲音從病房裏傳出來。

病房門前聚集了一圈病友和家屬在旁邊觀看。

“麻煩讓一讓。”

阮頃盈撥開人群,走了進去。

看見阮青山捂著胸口,聲音沉悶,像是呼吸不順,緩慢說道:“陳雲,你看看自己說的什麽話?”

“盈盈不隻是我的女兒,也是你用心對待了幾年的孩子。”

“你的所作所為還有今天說出這些話不覺得愧疚嗎?”

“咳咳咳。”

說完,阮青山不受控製劇烈咳嗽起來。

阮頃盈趕忙跑過去:“爸!”

她一邊幫阮青山順背,一邊按下呼叫鈴。

“爸,你別激動。”

“有話慢慢說。”

阮頃盈站的位置剛好隔絕了阮青山和陳雲的視線。

阮青山看著她平靜的臉,順著她拍背的手,一下一下,阮青山的呼吸慢慢順了下來。

醫生說過他的病不能有太強烈的情緒起伏。

如果今天一口氣沒喘上來可能就交代在這了。

安撫好阮青山,又順手把置物櫃上的保溫杯拿給他,才轉過身去。

陳雲見她麵露不善,腳步不自覺往後退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