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我發現,錢唐目前是越來越把我把當小孩(或者說是弱智),而且他已經過分到不再掩飾這點。

姑奶奶又不傻,相反,我聰明呢。

曾經有一次,錢唐家突如其來造訪一名客人。他微笑把對方帶上樓前,隻言簡意賅對我低聲介紹句“這人嘴皮子很利落”。等後來送客人出門,我隨口問那客人是不是做傳銷起家的,錢唐震驚的看了我好幾眼,我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還有我坐在車上時告訴錢唐,我猜宿舍裏同城女生估計是單親家庭。錢唐又驚訝地看我眼,問我怎麽知道的。這簡單,收拾宿舍的時候隻有她爸和她爺爺奶奶陪同,而且那女生全程一眼都沒搭理她爸。

但錢唐顯然總把我的大智慧當成不值一提的小事。我沒來得及反駁深夜打電話的鬼話,錢唐再換了種有點促狹有點**的聲音:“你今晚住在宿舍。我待會就得獨自開車回家,你現在不給我點甜頭吃?”

“呃,什麽甜頭?”

錢唐垂下眼瞼靠近我,低頭在我唇上輕印了一下:“也不用太多。”他的聲音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春風,你的脾氣得收收,別以為你們宿舍的小丫頭們都像我這麽好說話”

……他居然好意思說自己好說話!我惱怒地瞪著他,錢唐再次低頭。他這次停留的時間很長,反複深吮著我的唇。我頭腦發熱,神智有點迷迷糊糊。也不知道什麽時候,眼前突然感覺眼前有強光射過來。

我自個兒還暈著呢,錢唐已經直接把我頭壓到他懷裏,然後我聽到他迅速轉動車鑰匙聲,踩油門聲,是準備開車離開。。

但虛驚一場。那不過隻是學校門外的保安拿著手電走過來,提醒錢唐不要在人行橫道旁亂停車而已。等保安噙著笑容離去,剛才曖昧的氣息已經無影無蹤。一時間,車內非常沉默,還隱隱有點尷尬。

我隻覺得滑稽又害臊,忍不住開口嘟囔:“我算理解西門慶的感受了。”

錢唐沉默片刻後問我:“你是理解了西門慶第一次見到潘金蓮後的感受,還是理解了他被捉奸在床的感受?”

我忍不住笑了。錢唐也陪我笑了會,直到他慢慢斂起笑意,輕輕說:“對不起,寶貝。”

等我重新回到宿舍坐在椅子上發呆。對床的四川女生看到我,趴在我耳朵邊遺憾地問我:“你剛剛出門的時候,不是應該穿了bra了嗎?”

我低頭一看,趕緊套上一件T恤,再急中生智地扯開了話題。

那晚我體驗了傳說中女生寢室裏的臥談會。基本就是私密版的自我介紹外加家庭和感情生活坦白。宿舍裏小,又有點熱,空調釋放一股子酸味道。其他三個女生說話的時候,我隻半聽半不聽的。隻聽四川女生的男朋友是她的高中同學,如今也是A大的,倆人學霸加學霸的組合。而徐州女生有深藏多年的男神,而本市的女生直接說對戀愛不感興趣。

等輪到我,我隻假裝自己睡著了。直到她們三個女生說話的聲音,也越來越小。

我沒有困意,還在回想剛才車裏那事。錢唐以為我們被偷拍,把我埋入懷裏的動作無比貼心自然,像是做了億萬次一樣。但他媽的問題不是!錢唐自己根本不是公眾人物,他卻這麽熟悉流程,唯一可能是因為防偷拍已經習慣了!

我已經都忘記了。在很長很長時間前,甚至早在認識我以前,錢唐就曾經和其他藝人傳過真真假假的緋聞。以前我不在乎,因為不關我事,但現在……再想到錢唐之前應該不止有我一個女朋友,而且他早說過不打算結婚。

太煩了。錢唐是該跟我說對不起,媽的!

我心裏越想越很不痛快,但又發不出火。打定主意,要在學校宿舍裏住得時間久一點。一方麵新生的事情確實特別多,各種開會和教育。而另一方麵,每天上床睡覺爬上爬下的用梯子挺有意思。

還有最重要一個方麵,我發現離錢唐遠點,我大腦確實會清醒點。他身邊有個什麽磁場之類的東西,一靠近我就又留戀不想走了。

開學頭個星期,我都蹲在學校。其實沒任何正事,都是買新書和參加社團之類。蕭磊神通廣大,從大二生手裏直接給我騙來整套免費教材。條件是,我幫他刷本學期的體育鍛煉卡。

我答應後,蕭磊還沒放過我。等我去關門最晚的農園吃夜宵,他大汗淋漓地出現在桌子對麵,跟我說了選修課開選時間和下周去軍訓的注意事項。

男生宿舍的信息,好像比女生宿舍信息流通得更快。我和蕭磊基本每天都湊在一起吃夜宵,他每次都能給我帶來新消息。我等著吃關東煮的時候,蕭磊問我教師節回不回西中看望老師。等我啃雞肉串的時候,蕭磊問我需不需要二手的暖壺、臉盆以及自行車。

“這樣你就能省下零花錢了,”他說,“你不是總說自己窮嗎?省下的零花錢跟我一起去看演唱會吧?我有前排票,到時候你請我吃頓飯就行。吃麥當勞就行!”

蕭磊總喜歡邊吃邊耍帥,在左手大拇指根部處來回轉著筷子。我覺得有意思,也學著他的動作玩筷子,結果根本握不住。

正皺眉時,看到蕭磊正直愣愣盯著我。他眉毛本來就很挺,眼睛有點精光閃爍的意思。但此刻,他不自然地伸出手,跟做夢似的想摸我嘴角。

“你丫瘋了?”我一縮臉。

蕭磊卻嚴肅地讓我別動。我猶豫了會,強忍著躲開的想法,讓他在我嘴巴很輕的擦一下。

“……你嘴邊流得這是血吧?”

我舔了舔牙,哎,還真是流血了。其實也沒什麽大事,就平時跟錢唐吃的清淡,這幾天學校夥食裏挑著各種大雜燴吃的沒碰水果蔬菜,牙齦有點上火流血而已。

蕭磊臉色變來變去的,但他也就幹瞪著眼,看我繼續胡吃海塞。

人幹什麽都不能太得意。過兩天,我就開始牙疼,而且臉腫得跟豬頭沒區別。到校醫院裏一查,居然是智齒發炎了,校醫扳著我臉看了半天,我感覺她也沒在看我牙齒,反而是努力回想我是誰。等最後,校醫那意思是說兩顆長歪的智齒早點拔掉得好。

蕭磊本來想陪我去拔牙,但錢唐知道後,直接派司機把我從校醫那裏送去私人牙醫診所。事實證明,再牛的私人診所,拔牙依舊挺疼的。我血流成河,卻被醫生告知隻拔了一顆牙,下周還要再拔一顆。我大腦暈暈乎乎的,索性讓司機把我送回錢唐家。

久違,真是久違。

一周沒回去,那感覺又跟參觀陌生人家裏似得。錢唐家客廳依舊一堆東西,雜而有序的擺著。我滿意地注意到自己之前的廚具用品,倒還在餐廳裏沒被動過,幹幹淨淨的。我去院子裏看了圈土豆,再踢了幾腳錢唐親手種下的**苗。

口腔裏麻藥還沒過去,總得咬著棉花球止血。而九月份的天氣是可以關了空調的溫度,我打開窗戶,趴在他家光滑的皮沙發上,不知覺睡著了。

獨自睡了一宿,嘴裏的棉花球快被咽下去了,而錢唐居然整晚都沒回家。